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切。
巨大门户上那些奇怪的文字浮动的很慢，但众人都看到那些文字一个个都从门户上剥离出来，形成了单一的字符。
以牧炼石眉心的符文为中心，那些文字一道又一道排列开来。
就像是排兵布阵的士兵一般，当那些文字达成了某种契合之后，又飞速冲入了牧炼石的眉心中销声匿迹。
这个过程不算长，也就十几个呼吸而已，但是对于牧炼石而言，好像是跨过了沧海桑田，目睹了岁月变迁。
当那些奇异景象消失的同时，众人看到挡在他们面前的巨大门户微微颤抖，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外力帮助，那大门就自主缓慢的打开了一道裂缝。
虽说是裂缝，但是足够他们进入了。
“操，开了开了，总算特么的开了！”
落魄道士满脸激动之色，拽着大蛮牛的尾巴大喊道。
只是大蛮牛没有理会抓鸡道人，一条后腿上的肌肉鼓动，直接给了他一蹄子，怒道：“老牛的屁股你都敢摸？找死啊！”
旁边的董巾帼看到事情好像尘埃落定了，也不顾其他，直接上前扶住了牧炼石。
此刻的牧炼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似的，气息萎靡，虚弱不堪。
“炼石，你怎么样？”
董巾帼紧张的问道，看到牧炼石这丢了半条命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牧炼石咧了咧嘴，想要逞强一下，但却只是抽动嘴角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感到全身俱裂，痛苦不堪。
“这小子大道根基被夯实，只不过洗礼的方式粗暴了点，不会有大问题的，最难熬的过程都顶过来了，现在要做的只是恢复。”
抓鸡道人缓步而来，手中拂尘轻轻摆动，尽可能的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他现在样子狼狈，胸口位置还有一个牛蹄印，怎么看都有些啼笑皆非。
直接在胯间挠了挠，抓鸡道人取出了一枚黑色的丹药，不由分说的丢进了牧炼石的口中，吩咐道：“这是青冥丹，算是纯元丹的升级版，就当是我借给你的，服下之后好生调养身子吧。”
牧炼石很想说不吃这玩意儿，但无奈现在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说句话都费劲，嚷嚷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时候大蛮牛也赶了过来，先是瞄了一眼抓鸡道人的裆部，然后一言不发。
“牛兄你这什么眼神？”
抓鸡道人被大蛮牛的目光看的有些心里发毛，这家伙不会是想朝着自己的那个位置来一蹄子吧？
这可如何使得啊。
“我算是知道你的道号为什么叫‘抓鸡’了。”大蛮牛阴阳怪气的说道。
坑货道士的脸色一黑，知道大蛮牛是在取笑自己，但无奈自己刚才的举动却是不太雅观，就算辩解也无人相信。
事实上，抓鸡道人曾因为这件事受到过不少的委屈。
跨入大洞天境的强者无需佩戴须弥戒指，那口单一洞天就是天然的仓库，就如同牧炼石的第九洞天一样。
只是这单一洞天的位置不好拿捏，是随机的，抓鸡道人的那口单一洞天就在肚脐往下三寸的地方，每次从洞天中取物都要做一回那种不雅手势。
大蛮牛似乎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只是嘲笑了一句就没有继续了，坑货道士毕竟是个大洞天境的强者，真要把他惹毛了可不好对付。
就在大伙的情绪都平缓下来后，原本在调理身子的牧炼石突然微微一颤，异变再生。
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铁马金戈声。
人吼、马嘶、风嚎。
简单的几种拟声词就给众人勾勒出了一副沙场厮杀的惨烈场景。
“怎么回事？”
坑货道士修为最高，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大蛮牛的天灵盖上，这才让大蛮牛清醒过来。
至于董巾帼和大长虫小白，他们就没有这么坚定的心智了，双眸空洞，失去了神采，不管坑货道士和大蛮牛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他们唤醒。
“现在怎么办？”坑货道士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对着身边的大蛮牛问道，“难道炼石小友的试炼还没有结束？”
大蛮牛其实也不知道原因，沉吟着看向牧炼石的那边。
后者脸色稍有好转，但气息依旧萎靡。
就在一人一牛无计可施的时候，牧炼石的眉心处再次迸发出玄妙宝光。
一连串文字破体而出，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蕴藏在山神泥塑菊花中的符文，而它的后面，有条不紊的跟随着不同的怪异文字。
那些文字不断在牧炼石的头顶盘旋，最后竟然营造出了一副黄沙漫天的古战场。
战场中，人在流血马在奔，旗在飘摇沙在沉，神魔陨落，鬼灭妖毁。
“这是……”坑货道士瞪大了双眸，有些不敢置信。
大蛮牛接过话茬，沉声道：“你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副异象，就是炼石小子现在的内心写照。”
“不，这不仅仅是异象这么简单，好像是太古战场！”
坑货道士的见识要比大蛮牛多得多，一眼就认出了这异象中的景象。
谣传欺天真人曾穿梭万界，同时也是万年前太古战场中幸免于难的三人之一。
牧炼石现在头顶的异象很可能就是欺天真人当初的所见所闻。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异象之下的牧炼石身形不停的颤抖着，七窍流血。
可奇怪的是，流出来的血液又会瞬间倒流回去，就好像他周身被人施加了“时间倒流”的秘术。
选在头顶的那幅异象在那些文字的引动下越来越大，越来越绵长，最后那些军队好像是要冲破异象而出，真实而又虚幻。
大蛮牛和坑货道士一时间看的有些傻眼了，浑然没有察觉到那些军队以虚幻之躯，竟是撞开了那巨大门户。
也就是小白之前说的“棺椁”。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写满了沧桑和悠久，从那巨大门户中传来。
“千人斩，斩落星辰大海，万人骑，骑道诸天万界。”
沧桑声音飘来的同时，有一道神光突然从巨大门户之后射出。
那神光扎眼刺目，即使是大洞天境的坑货道士都不敢与其对视，忍不住闭上了双眸。
神光直冲牧炼石眉心，那些奇异文字有条不紊，缠着那神光一起钻了进去，头顶的那幅铁马金戈的异象也缓缓消失。
只是谁都没又发现，那冲天神光在刺入牧炼石眉心的一瞬间，曾分出一缕射入了大蛮牛的天灵盖中。
那异变来得快，去得也快。
神光入体的瞬间，牧炼石的身体几乎是瞬间恢复到了之前的鼎盛状态。
而董巾帼和小白也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围，显然是对刚才的事情没有了印象。
看到牧炼石活蹦乱跳的样子，坑货道士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知道那神光能让牧炼石彻底恢复的话，之前那枚青冥丹他就不拿出来了，要知道一枚青冥丹的价值可是比百枚纯元丹都要昂贵啊。
“小子，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吗？”
大蛮牛却是不管那痛心疾首的抓鸡道人，身形化成拇指大小，直接落在了牧炼石的肩膀上。
牧炼石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大蛮牛见状也不追问，欺天真人的传承试炼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而且看牧炼石的样子，估计收获还不小。
“走吧，咱们进入衣冠冢里面看看，估计有不少东西可以拿走。”
牧炼石嘿嘿笑道，“那个老东西把我折磨的这么痛苦，不把他老家给抄了真是对不起老子这英俊的脸蛋。”
大蛮牛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显然非常赞同牧炼石的说法。
“敢欺负贫道的至亲好友，抄家这种事算我一份！”
坑货道士贼精贼精的，听到牧炼石要去抄家，顿时就冲了过来，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只有小白驮着董巾帼，慢慢的跟在最后面。
——
结界外，原本像撵狗似的追着掏裆禅师不放的大脸突然停了下来。
所有被大脸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人连忙止住脚步，惊恐的看着大脸，不知道这位境主大人接下来要干什么。
“嗯？没想到真被欺天老儿得逞了。”
大脸低声呢喃一句，好像是瞬间对掏裆禅师等人失去了兴趣，张口一道幽蓝火炎喷出，直接把抓鸡道人布下的结界冲破，然后直接飘飞而去。
大光头表面看上去憨憨傻傻，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其实精明得很，不然也不可能跟抓鸡道人为伍了，看到境主朝着衣冠冢深处而去，自然猜到了肯定是炼石小友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大喝道：“呔，大脸怪，羞辱了老衲就想溜吗？速速留下小命！”
一边叫唤着，掏裆禅师还一边追了上去。
不少人看到掏裆禅师的迷惑行为，都表示很不理解，境主大人总算是走了，可之前被教训的最惨的大光头怎么不感到庆幸，反而还追了上去呢？
难道这和尚有受虐倾向，觉得之前境主对他的摧残还不够爽？
当然，人海中也有不少明白人，他们虽然一言不发，但还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这些人数量不多，但清一色都是三洞天的修士，想来是这些人的领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