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极好。”王氏捂住帕子笑，她从前只觉得这个丫头贯会闯祸，没想到小丫头怼起人来能直接把人怼死。
可沈令宣却不这么想。
他很认真地思索着孙姨娘的话，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靖安候府水深，林夫人又不喜欢伶儿，伶儿一个庶女嫁过去势必不好过。而落落的情况又不一样，许琛家里清净，嫁过去日子舒坦，且她自小机敏，没有什么是她应付不来的。
可他到底也不能让落落不开心，毕竟他的仕途还需要许琛的帮衬。
“别哭了。”沈令宣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五五分吧。”
王氏有些闷闷不乐，五五分也太便宜了兰香苑那个贱人。
王氏不乐意，孙姨娘也不乐意，她们兰香苑的人本来就瞧不起沈云落，觉得她无非仗着自己是个嫡女，其他样样都比伶儿差，且老爷也颇宠爱伶儿，凭什么不能给伶儿多分些。
“老爷，求求你可怜可怜伶儿……”
沈令宣是个耳根子软的，最是舍不得孙姨娘母女受委屈，但当下这个局面，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袒护。
倒是沈云落，眯起眼睛打量孙姨娘，“依姨娘之见，我和二姐姐的嫁妆如何安排比较好？”
孙姨娘就等着人开口问，便兴奋道，“若是三姑娘愿意帮帮你二姐姐，就让出两份给你二姐姐，三姑娘的这份情谊，我和你二姐姐都会铭记在心。”
“我倒是愿意。”沈云落笑笑说。
王氏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落落，你脑子坏了？”
孙姨娘闻及此，眉开眼笑，正准备道谢，可沈云落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小姑娘拧起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是呢，我愿意也没用呀，如果我这么做了，父亲的脸面恐怕会被丢光了吧。孙姨娘难道忘了，这成婚可是八抬大轿走街串巷的，嫁妆多少大家都看得到，我不要嫁妆可以，但是若让人看到沈侍郎嫡女的嫁妆竟比一个庶女少，父亲少不了会被说成宠妾灭妻，到时候在朝堂之上，若被有心的言官参上一本，怕是不好……”
沈令宣忽然又觉得，这三姑娘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他听到宠妾灭妻这四个字，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
可是这二姑娘是他从小疼到大的，从来不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这……
就在沈令宣犹豫之际，沈云落索性道，“大周朝的嫁妆安排，本来就是嫡女七层，庶女三层，若我的嫁妆少一份，我便不嫁！”
孙姨娘不想这沈云落又开始撒泼起来，她气道，“三姑娘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孙姨娘若是懂事，就该安分守己，不该带着二姐姐来这里吵囔。”
说罢，沈云落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想必沈令宣也知道该如何配置了。
唉，讲了那么多道理，还不去撒泼来得管用。
云妈妈跟上前去，欣慰道，“三姑娘长大了，懂得如何为自己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