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车里,启动,古董老爷车在安静的街道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一路延伸到了一家刷着灰白色墙粉有暗紫罗兰色屋顶的小旅馆前,停车,拔下钥匙,两人下车。
费迦去办理入住手续,蓝忻坐在旅馆外廊檐处给租客休息的长椅上,看向漆黑的夜空上,一颗颗明亮的星子,耳畔不时传来苏格兰舞曲的音乐声,深呼吸一口,对着漫天的星子,微微一笑,这里真的很美很安静。
“办好了,走吧。”办完入住手续的男人推门出来,站在她身旁说道。
“费迦,如果我妈妈的官司赢了,我想离开国内。”她仰头看着他,说的很真挚,“你也知道,我那个爸爸对我妈妈的伤害到底有多大,如果她继续留在国内,我怕她会触景伤情。”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努力想要找出证据证明她妈妈的清白,就是希望拿回属于她妈妈的东西,然后把妈妈安顿到一个没有那些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而且我也没有底,要是费雯知道我们在一起会怎样?我挺害怕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跟她闹掰。”
“我知道。”他摸摸她的脸,“一切都由我来说。”
“嗯。”
他们住的这家有暗紫罗兰色屋顶的小旅馆内部装饰都是木质结构,上楼梯的时候,脚踩在上面,就跟踩在拱廊的木板上,每一步都能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到了二楼的房间,开门进去。
瞬间有一股好闻的淡淡的爱尔兰花的香气扑过来,蓝忻看了看,这家旅馆的房间布置很温馨,床和柜子都是用淡色的木头拼接起来,很简单但又很乡村风格。
像极了她在佛罗伦萨时住的公寓。
走几步,直接坐到床上,然后翻身,伸开手臂躺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将门关上,然后也跟她一起躺在床上,手臂绕过她,将她揽到自己胸口,目光看向蓝灰格的天花板,缓缓开口:“我爷爷以前总跟说一句话,他说费迦你这个臭小子总有一天会被人收拾。”
“我当时天不怕地不怕,心想谁还有能耐来收拾我?”
“不过,现在我彻底相信我爷爷说的那句话,我是被人收拾了。”说着的时候,他侧过头,看她,“那个有能耐收拾我的人,是你。”
心口一跳,仿佛有千军万马要狂奔而出,眨眨眼睛看着他时,伸出手指穿过四周的昏暗一点点在他脸上描述轮廓,说道:“上个月,你刚回国的时候,许艺溪问我知不知道你回来,她还问我有没有犯傻?”
“我说我不会对你犯傻。”轻轻地吸一口气,“可是……我努力做了那么久,努力地不想跟你和好,好像都没有用,我还是会犯傻,其实就在你带我去伦敦眼的时候,我就开始犯傻了,直到你要跳崖,我就彻底输了,原来努力假装不在乎你,努力假装不喜欢你,都不行……”
“你还记得,那年,5月份下暴雨,我跟你大姐从学校出来,你家的司机和我家的司机因为下雨堵路都来迟了,我跟你大姐都淋了一身雨,后来你家司机先来了,我家的还没来,我就上了你家的车……结果我去你家换衣服,你把我压在衣橱内,抽走我的校服……我还因此咬了你一口……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
5月暴雨,他因为感冒没有去学校,当他拿着书本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准备找他大姐的时候,推开房内,里面并没有他大姐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正在换衣服的女人。
被厚重窗帘遮挡住的房内,光线很昏暗。
但他还是能看清,白色校服湿哒哒地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若隐若现中,把里面粉色的bra都衬的很明显,以及粉色bra内藏着的……‘巨大秘密’,这个‘巨大秘密’他大概在同学传给他的小电影上看过的,圆圆的……他们称它为‘水蜜桃’。
他的同学说女人的‘水蜜桃’尝起来比真的‘水蜜桃’还要好吃,他一向不信,味道真有那么好吗?
那时他才高一,对男女的事懂一点但也不算全懂,他们给他描述这种‘滋味’时,他一点触动都没有,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因为他看过那些小电影,里面的女人身材虽然很好,但看起来很油油腻腻,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此刻,房间内那具被湿哒哒的校服贴服的身体,却突然勾起了他对同学给他描述的‘水蜜桃的滋味’的好奇,于是在这样的好奇下,他关上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因为担心大姐会突然闯进来,他将她按到了在那间狭小昏暗混着好闻的薰衣草香味,有着百合叶缝隙的衣柜里,死死按着她,不让她动,甚至捂住她的嘴巴,防止她叫出声,引来家里的人。
很快的,她就放弃了挣扎,在那一页页倒转的光影中,他抽走了她死死抱在胸前,刚刚脱下来的湿哒哒的校服。
于是,似乎就像释放出了‘潘多拉’一样,他的视线被那片粉白……还有滚淌着水珠的‘水蜜桃’吸引住了……
而后,就像所有下雨天会发生点什么事一样,他第一次强吻了她,而她在反抗无效中狠狠在他脖子里咬了一个血印子。
就在那个暴雨的午后,天边的阴云还在翻滚,屋檐的雨珠还在滴滴答答淌下来,而在混着薰衣草气味的百合叶衣柜里却声色迷离,那是属于他跟她的‘初吻’记忆。
关于‘水蜜桃’的臆想和‘初恋’的滋味也是在那一天彻底爆发出来。
“费迦,我喜欢你就是从费雯房间那扇混着薰衣草气味的百合叶衣柜里开始的。”那时候,她还没真正开化,觉得费迦亲了她,就是欺负她了,为此躲了他整整半个月,但躲着他的每个夜晚,她都会做梦。
梦里,有薰衣草香味,有狭小的空间,有他身上的气息,有他吻她时的味道……
醒来,床单湿了一小块,她那时也不小了,18岁了,有些事她懂,她对他产生了‘性—幻想’。
但这些她都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她的小秘密。
羞耻的小秘密。
“那么,费迦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大概,从我大姐把你带进我家的第一天吧?”那个穿着白色的短袖,卡其色的工装裤的小男孩,第一眼看到穿着紫色纱裙的漂亮小姐姐,就喜欢上了。
对了,他的大姐这样介绍她,她对他说:费迦,这是我好朋友,蓝忻,你喊她蓝姐姐。
蓝姐姐……于是,这个小男孩就牢牢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