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善与恶边界,究竟谁来定(上)
煮酒2021-11-08 20:453,441

  张建明来到了泰国。

  他蓄起了满脸的络腮胡,头发也变得很长,这样一个类似前些年在国内网络上大火的“犀利哥”造型,自然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他,只当他是一个流浪汉。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可以让以前曾经认识他的人,变得认不出他。

  其实他并非有意而为之,只是疏于打理,他早已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他,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找到王常超。

  他很清楚自己要到哪里去找这个人。

  泰国有一个男人叫扎伦,是个身材不高,却很精悍的男人,至于面相,完全可以用凶悍来形容。这人以前曾经是王常超的一个客户,因为一次突发状况,让两人成为了生死之交。

  张建明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晚上,他陪同王常超来到泰国芭提雅的一个酒店里,不久,扎伦也来到了这里,双方谈妥了交易的筹码和钱财数额,然后扎伦尽地主之谊,带着王常超去了某个相传只有大富豪才能消费起的极乐之地,不过汽车行驶在半路上的时候,出事了。

  有一伙来路不明的人拦下了汽车,王常超问扎伦那些人是谁,扎伦叹了口气,告诉王常超,那些人是本地某个黑老大和他的几个手下,一直想抢他的毒品生意,之后扎伦安慰王常超,没事的,看他如何办了这些人!

  此时,夜幕下的公路后方开来几辆轿车,骤然急刹车停在附近,从车上跳出来几个持枪男人,是扎伦的人。

  扎伦看到援兵到来,愤怒地一脚踹开车门,走了出去,和那些人当中领头的黑老大,相互隔着三米开外的距离,交谈怒骂了一番,黑老大冷不防掏出手枪,一枪打在扎伦的小腹上,扎伦龇牙咧嘴地趴在车头上,示意王常超赶紧开车逃走。

  王常超无动于衷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并没有选择开车逃亡。他看了看旁边扎伦座位上的手枪,对张建明半开玩笑地说:“你看,这个扎伦真是个马大哈,手枪都不带就去玩命。”

  黑老大虽然人高马大,看上去像是一头蠢笨的野牛,但还算有些身手,还没等扎伦的几个持枪手下开枪扫射,便一个箭步冲到扎伦面前,挟持了扎伦。之后威胁扎伦的手下不要动手,还示意王常超下车。

  王常超小声对张建明交代了一句,见机行事,救扎伦。

  之后两人才走下汽车,来到黑老大面前。

  黑老大一边像勒小鸡一样勒住扎伦的脖子,一边蹩脚而吃力的双手合十,说“萨瓦迪卡不”,表示了对王常超的敬意,之后话里话外都是希望王常超放弃和扎伦合作,选择和他合作。

  王常超起初不住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和黑老大合作,直到黑老大有些放松了警惕,王常超忽然对张建明使了一个眼色,张建明恍若幽灵般飞快绕到黑老大的身后,一只手掐住黑老大的手腕,另一只手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了黑老大的喉咙部位。

  黑老大松开了扎伦,目光惊恐地看着王常超,王常超问扎伦这个人如何处置,扎伦让张建明挟持黑老大,上了他自己的轿车。

  汽车继续行驶,只是暂时改变了方向,开到了一片蛮荒的山林中。腹部中枪的扎伦,连自己的枪伤都不曾先行医治,就在这里枪决了黑老大,把黑老大的尸体滚落到枯枝败叶铺路的山坡下。

  扎伦捂着流血的肚子回到车里,瞪着眼睛看着王常超,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上刀山下油锅,用你们中国话,那个什么……插刀……肋骨也可给你熬汤!我的钱,我的命,都是大哥给的!”

  说要这句话,扎伦就因为失血过多晕死了过去。王常超和张建明哭笑不得,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

  事后,张建明问王常超,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帮助扎伦?

  王常超当时是这样说的,扎伦这个人头大无脑,虽说是个愣头青,但为人很实在,最重要的是,他这种人信佛,和这种人打交道最省心了,以后真有事情要他帮忙,他也会义不容辞的。不过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帮,来日方长,以后就谁也说不准了。

  任谁都没有料到,王常超的这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

  只是张建明不明白,扎伦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信的哪门子佛?

  扎伦除了贩毒以外,在芭提雅还有一家妓院,但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曼谷,应该也拥有一些灰色产业。

  一日,张建明在平时蹲点的地方等待扎伦的出现,看到扎伦的汽车进了夜市下的拍蓬街,便跟上前去。

  扎伦在一家夜总会门前下了车,带着两个小弟走进了里面,张建明悄悄尾随扎伦一起进去了。

  扎伦和他的两个小弟进了电梯,张建明紧随其后,电梯门关闭后,他发现电梯是向下走的,停留在了负一层。他按动电梯,进去之后也按了一下负1键。

  电梯缓缓向下,刚打开门,有两个嘴角叼烟,身穿半袖衫的小青年拦住了他,对他说“money”。

  张建明知道这是美元的意思,但他的身上只有用人民币兑换的泰铢。

  他疑惑地从衣兜里掏出泰铢,其中一个小青年一把夺了过来,带他来到某个房间找到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兑换了赌场专用的筹码。

  之后那个小青年便带着张建明去了一个地下赌场。

  赌场里热闹非凡,男女混杂,张建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扎伦的身影。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扎伦坐在一张赌桌前,用双手把牌凑到眼前看了看,又色咪咪地看了发牌的女孩儿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赌桌对面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嘴叼雪茄,身边有两位美女作陪,同样在看着手里的牌微笑。

  扎伦和中年男人笑个不停的用泰文交谈着一些什么,对泰文一知半解的张建明,只能勉强听出一些两人之间在开玩笑,好像关系匪浅的样子。

  忽然间,他像是被人点了定穴一样站在那里,双眼瞳孔放大,心脏却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因为扎伦对面的那个西装男,尽管有着一张和王常超不一样的脸,但是他的身材,举止,以及那种充满戏谑的眼神和笑容,都和王常超无异!

  是他!他果然又换了一张脸……

  这个时候,张建明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了赌场内部的天花板上安置的摄像头,正对准他的位置。

  他急忙掉头走出了赌场。中途他回了一下头,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看他,还对着他挑了挑两条眉毛,吐出一口浓烟。

  果不其然,张建明刚刚走出夜总会的大门不久,身后就有几个手持铁棍的男人追了出来,为首的男人举目四顾,发现了他的背影,立刻用铁棍指向他,用泰文说:“就他,干!”

  张建明没有回头,脚步却逐渐加快,多年来的卧底生涯,已经将他历练出了一种风声鹤唳般的机警,他知道,危险已降临!

  几个男人像疯狗一样在后面穷追不舍,张建明把几个人引入了一条偏僻小巷。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武力值”,但是他明白自己逃不掉的,这样只会消耗体力。

  事实上,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他还没有对王常超开展调查搜证,就已经被对方提前发现了自己,这他妈以后还怎么查?如果自己连几个小混混都收拾不了,干脆也别谈什么以后了……

  几个男人举着铁棍一窝蜂似的冲进小巷,半个小时后,张建明一个人走出了小巷。

  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过后,张建明虽然倍感吃力,最后还是一夫当关,把那几个男人干趴下了。但他的内心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乐……

  无人问津的深夜,张建明去超市买来了一瓶白酒,一个人浪迹在路灯下的街头,一个人像条野狗一样睡在乞丐留宿的桥洞中。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坏人不应该逍遥法外……

  塞文坐在监视器前,不停地回放着几天前发生在赌场的那个画面。

  ——一个像“犀利哥”一样的男人,在摄像头下站着,傻愣愣地看着远处那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画面中的中年男人正是他自己——塞文。而那个酷似“犀利哥”一样的男人,他当年曾经把这个人当兄弟看待,只是后来兄弟背叛了他。

  “找到这条野狗没有?”塞文低声问身旁的王风。

  王风叹了口气,“暂时没有。”

  塞文咬着嘴唇苦笑,“我最恨这种背叛兄弟的货色了……”

  他抬眼看向王风,“务必找到他。”

  王风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塞文无奈地看向王风,“但这种人就像是嗓子里的一口浓痰,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吐出来就好了。”

  隔日,阿来醒来之后,像往常一样做起了俯卧撑。客厅不算太小,也能锻炼一下拳脚。

  起势,扒地,打出前手,后脚45度,拧腰转胯,前脚拨地,顺势打出一步……阿来将一套八极拳练得虎虎生风。他的每一拳,每一脚,似乎都比平常多了几分沉重的力道,看起来充满了杀气……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昨夜与那个谭腿男激战的画面。这也间接导致他的拳风突变。仿佛在他的前方,出现了谭腿男的影子,而他在和一个影子交战。

  拳脚只是套路,说花架子并不贴切,单凭一个回旋踢就不是常人能做得了的,但是一旦和别人实战起来,所有的招式套路会瞬间瓦解,只能见机行事,因为真正的交战只有一个目的,把对方打倒……

  看得出来,虽然昨晚阿来最终战胜了那个谭腿男,但他的确被谭腿男痛揍了一顿,所以他对此耿耿于怀。

  每个人都是这样,其实每个人也一直在变……

  你受了委屈,你会揣摩自己为何受委屈,你受了伤害,也会质问为什么受伤害的不是别人。

  每个人都一直在进步,在摸爬滚打,在抱怨这个世界的同时,又学会了适者生存,只是善与恶的边界,究竟由谁来界定?

继续阅读:第十章 善与恶边界,究竟谁来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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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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