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承泽回到风城已经有两个月时间,此时已经到了盛夏时节,风城四周的大雪山上的积雪也耐不住这盛夏的热烈,开始融化起来,潺潺的雪水积蓄成小小的河,沿着岩石间的缝隙,欢快的流淌着。
“岩溜喷空晴似雨,林萝碍日夏多寒”廉承泽轻吟着跟老诩学来的歪诗,翘着腿坐在一辆马车上,这辆马车上满载着妖兽的尸体,腥臊味很重,他却浑然不觉,自娱自乐着。
自从他带着白溯老爷子和姬大美女回到风城,他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廉城主对他似乎也大大的改观了,一来呢,出乎廉崇林的预料,自己的儿子居然是有急智,善用计谋之人,这是武直回来报告给他所有的事情经过后得出的结论;二来呢,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修行天赋,但看起来公关天赋倒是不错,这不,连机关城的大长老都被拉来当苦力了……甚至还拐带来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城主女儿,看来老廉家后继有人啊!
所以这段时间廉承泽一方面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另一方面还可以去姬忆姝那里学习机关术,闲暇时去看看白溯大师的进度,偷学一些炼妖机关术的知识,小日子过的倒也充实惬意。
这样的日子虽然安宁喜乐,可是廉承泽却总有一种提不起劲来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更渴望那一夜跟殷断交手时那种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的感觉,那种紧张、刺激是在平常的生活中难以体会到的,而且自从修行那汲血之术以来,自己时常觉得内心躁动,似乎更渴望那种自由和狂野的生活。是副作用吗?廉承泽心想,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抛却。
他这趟是随着自家的狩猎队来银叶森林里帮白大师物色一些好的实验材料的。
说起狩猎队,其实很多风城的商户都有这种以以保护运货车辆为目的,偶尔猎杀妖兽来谋利的护卫队伍。这些商户大都做的是木材和皮毛生意,就像邓小闲他们家,出入这遍布妖兽的银叶森林难免会碰到妖兽,那些比较低阶的妖兽自然就成了狩猎队的意外收获,大家提着脑袋做事,赚点外快商户们也不好说什么,当然了有时候碰到那些强大的妖兽,狩猎队也难免会有死伤。
这廉家的狩猎队却有些不同,这狩猎队里的领队自然是常出入银叶森林的老猎人,队伍里自然也有几个武力强劲的老猎人护航,可是却比寻常的狩猎队多了些年轻的脸孔,这些年轻人大多是廉家旁系的子弟,他们随着狩猎队出入银叶森林,为的是增长见识和自我磨练,在这种凶险的地方,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危险,这对心性也是一种磨砺。
只是看着那些处处提防时时小心的年轻人,廉承泽却提不起干劲来,一来呢,这外围的银叶森林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妖兽,二来他有诩的提示,妖兽出现在一百步内诩就会提醒他,他自然就懒得去提防妖兽的袭击了。这一路行来,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那些年轻人大摇其头,廉承泽却丝毫不在乎,只要父亲承认自己,其他人的看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随着这几辆满载的大车来到白溯的居住处,先是轻轻叩了叩门,然后不等里面的人招呼自己就轻车熟路的溜了进去。
进入这间房屋就可以看到一个白头发的老爷子紧皱着眉头,手持着一把特制的小刀对一具妖兽的尸体进行着解剖,偶尔还拿起放在旁边的小册子记录着什么,一副研究人员的样子,这人自然是白溯。
白溯自从来到风城之后就基本上闭门不出,一心埋在了对血肉拼接的研究中。当然了,既然说了是来风城帮忙的,那自然不好只拿风城的材料却不出力,所以那位随他来的,名字叫做邹岚的中年人就负责炼妖机关兽的制作,虽然只有两个月时间,却也贡献了不少的机关兽,甚至还嫌进度慢,将他的侄子也从机关城叫到了风城,这让廉崇林很是欣慰。
从白溯那里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还没进家门就远远的听见母亲和姬忆姝在院子里谈话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高兴的事,说到开心处,母亲开心的笑了起来。
廉承泽的嘴角微微上扬,自己最初还以为带姬忆姝回来会勾起母亲对表妹的回忆,没想到这姬忆姝在哄长辈开心这方面居然很有些门道,过了没几天就将母亲哄的开开心心,阴霾全无,甚至自己的母亲待这个外甥女比自己的亲儿子还亲,虽然被分了一部分的母爱,但廉承泽却很开心,能看到母亲天天开心快乐,自己受些小委屈那也是开心的。
他迈步进门,姬忆姝看到他居然脸红着低下了头,这无疑让廉承泽有些诧异,这丫头虽然平时有些含羞带怯的,可那是跟外人,这两个月相处下来,这丫头跟自己熟络之后,自己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般模样了,甚至平时跟自己争论机关术的时候更是标准一女强人姿态!
龚楚倩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回来,两眼放光,急忙将他拉过来,低声道:“你跟忆姝相处了也有几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廉承泽一愣,这是干嘛?自己没欺负姬忆姝啊,难道是昨天跟她争论机关兽法阵运用时,说话太凌厉了些?惹她不高兴了?有可能啊!可她也不至于来母亲这里告状吧?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大概,却听母亲接着说道:“我这外甥女啊什么都好,就是未免太羞涩了些,有些事情自己明明想的,却压抑在心里不敢说。他的父亲也不太着调,这都十二岁了,早该定一门婚事的!这按照传统是要在小孩子满十岁就将婚事定下,待到十六岁没有意外就该成亲的!这居然晚了两年,唉,等碰到他该好好说说他的。”
她在那里絮叨,却把廉承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接受了诩的记忆之后,已经把十八岁当成了成人的年龄,结婚那怎么也得是二十岁之后的事,这十岁订婚是个什么鬼?十六岁成亲是要被拉去蹲监狱的好吗?这话他自然不敢乱说,只是闷在那里听着母亲絮絮叨叨,他偷偷瞥了一眼姬忆姝,却发现她只是脸上含着羞意拿手玩弄自己的衣襟,显然在小姑娘看来,说这些话题也太早了些,一时还不能接受。
龚楚倩却不管他们想什么,说了一通姬飞松的不是,似乎意识到不太合适,就住了口,他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一直拿眼睛偷偷打量姬忆姝,眼睛一亮,然后略微思索了一会,忽然一拍手,说道:“好!既然楚姝不在了,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帮她担起母亲的责任来,忆姝,我帮你定一门亲事可好?”
姬忆姝却也不好拒绝,她接受的是传统的教育,女孩子十岁定亲请客在她看来那是俗礼,是不好拒绝的,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龚楚倩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带着狡黠之色,仿佛一只小狐狸那样,说道:“那么就跟我家承泽订亲,如何?”
廉承泽大惊失色,什么?怎么把我绕进来了?可是看姬忆姝那含羞带怯的模样,似乎是千肯万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