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次日就被送去沈南安府上了,姜绾担心苏伶去沈南安哪儿挨了欺负,一大早便过来帮苏伶梳洗打扮。
连带着和苏伶关系并不亲近的楼疏月都来了。
苏伶挑了身藕色缎绣衣裙,未梳云鬓,只用银簪斜斜挽着。
虽是有些过于素雅了,但是却也贴合她此时的身份。
反正,她本人是满意的,毕竟她不是很讲究穿衣打扮这方面。
之前都是那花蝴蝶似的温煦帮她们搭配衣裳,如今温煦不在,倒不知穿些什么了。
“我瞧着是有点太素净了。”
姜绾绕着苏伶转了一圈儿,摇摇头以后又转了一圈,随后满是抑郁道:“说要改,也没什么可改的,就觉得素净过了。”
“你就是平素穿金戴银习惯了,怕是宫里的娘娘你都嫌弃人穿的素净。”苏伶打趣她一番,随后看向在旁边略显局促的楼疏月,“你眼光好,来给我出个主意吧。”
苏伶语气随意极了,好像面对的不是和自己有仇的‘情敌’,反而是亲昵的闺蜜一样。
其实,沈南安和她说完相思阁的事儿,她心里就一直惦念着这个事儿,所以当晚便传来了那天在相思阁当值的下属。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苏伶反倒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她倒宁愿是有自己人背叛了她,那样她好直接斩草除根,不留一丝后患。
可这人偏偏是楼疏月,这一来,楼疏月不能算作她自己人,生杀予夺皆不为她所掌控,这二来,温煦既然没有往上禀告这件事儿,就说明温煦的态度是要保住楼疏月的。
她一时间没有好的法子了,只想着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冷处理便是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今儿一早,楼疏月便不知为何,起了个大早过来。
她早就有心和楼疏月和解,如今倒也算是个机会。
和解成一家人最好,若是楼疏月不愿和解,那她也只能舍了温煦这一员猛将了。
楼疏月哪里知道苏伶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听苏伶问她的意见,便细细琢磨起来。
思索片刻,才在妆匣里拿出了一只蝶翅银托点翠的簪子,递给了苏伶。
姜绾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谁不知道楼疏月素来瞧苏伶不顺眼,好好交流都成问题。
可今天她们竟然没互薅头发也就算了,竟然还在挑头饰!
然而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苏伶还真把那簪子接了过来,连道楼疏月的眼光不错。
而平时对苏伶是一千个不满意,一万个不顺眼的楼疏月,竟像是全然没了脾气般,帮苏伶换起了发簪来。
“绾绾,我有点事儿想和苏伶说,你……”
楼疏月的话没有往下说,但是姜绾也能听明白。
得,这是两个人有什么秘密了,不过她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她也希望两个的关系能缓和一下。
姜绾说走就走,像阵风一样,快的不可思议。
瞧见姜绾走了,楼疏月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死死的攥在手里,小声道:“此去危险,是……是我一时糊涂办了错事儿,把玉盏换了,你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要打要骂我都依你。”
楼疏月这一出弄得苏伶有点迷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楼疏月会选择自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瞧苏伶不说话,楼疏月心里也满是慌乱,只得咬着牙继续道:“我知道温煦……”
楼疏月话说了一半,苏伶便知道楼疏月想的是什么,她心里藏了让这两个人好好恋爱,莫要再祸害她的心思。
打断了楼疏月的话以后,轻叹了口气,拽着楼疏月便往藏着暗室的内间去了。
只是这刚迈出步子,就想到了还在外头的姜绾,所幸便也将姜绾一同给叫了进来。
姜绾和楼疏月两个人都没进过苏伶的暗室,所以苏伶叫她们一同去暗室以后,心里都有些紧张。
到了内间以后,苏伶极为麻利的掀开床板,随后轻轻一拉上面的铁环,床板下面的暗箱竟然像是被什么推动一样,直直的升了起来。
姜绾好奇的睁大了眼,想要惊呼出声,却被楼疏月给捂住了嘴,苏伶莞尔一笑,带着两个姑娘从暗道一路往下走。
一边走一边讲解道:“一开始柳枚、温煦,我们几个商量着是想做个逃生通道,但是后来没有做成,这才给改成了暗室。”
“你带我来这儿,不怕我害你吗?”
“你可能会害我,但是绝不会害温煦,我和温煦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是没弄明白这一点,你今日便不会过来了。”
暗道并不长,话说到一半,三个人就到了真正的暗室。
瞧着墙上暗格里摆放的夜明珠、那一箱箱随意堆在地上的金银玉石、通体雪白的床……即便是阔气如姜绾也不禁张大了嘴。
“伶姐,你……你不是把皇帝老儿的私库给搬空了吧。”
姜绾说着,迈着大步走到了那床边儿去,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那床。
苏伶只觉得姜绾这动作,和昨儿那内阁的老大臣有的一拼。
“暖,暖玉的……还带着玉髓……”说着,姜绾蹬了鞋,爬到了床上,一副无赖的样子:“我不走了,以后姑奶奶就住这儿了。”
瞧着姜绾这样子,苏伶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牵着楼疏月的手,坐到了床边儿,温声道:“我给你们两个叫来,其实也是有话想和你们说。”
“楼姑娘,温煦什么都没和我说,不过这事儿既然你知道了,我便直接告诉你了,也省的你们两个人再生间隙。”
“圣上命我隐藏身份,暗查沈南安是否有不臣之心,所以我才想着让温煦配合我演一出戏,不然沈南安身边我很难插人进去,就算插了进去,他也不会信。”
听苏伶这么说,楼疏月怔住了,不解道:“温煦那么喜欢你,怎么……”
“温煦喜欢的从来不是我,不过他为你把这儿瞒下来,许是心里有你呢,只是你追的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