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好时节,街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鲜少出门的小团子在苏伶的怀里激动着挥舞着两节小短胳膊,兴奋不已。
一行人不知不觉间到了护城河的对面儿,满目碧水青绿如玉,肥嘟嘟的锦鲤自水下掠过,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宁舒虽晓得沈梅见未将她当做侍卫,却也不愿逾越,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梅见身边,有一眼没一眼的四下观望着,生怕有什么可疑之人。
感觉到宁舒对自己的上心,沈梅见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看的姜绾一阵恶寒。
她打宫宴那日便觉得沈梅见最近奇奇怪怪的,看宁舒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男子看自己心仪的姑娘一样。
她同沈梅见从小 便相识,也没少同塌而眠,最能确定沈梅见是个女儿家了,可最近沈梅见不管是行为还是言行举止,都更像个男孩子。
尤其是在宁舒面前,更是爷们的不行。
“瞧着她们两个关系好,你这心里是拈酸吃醋了?”
听见苏伶这么问,姜绾刚想说自己的想法,结果一转头,又将险些说出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
就苏伶现在这个抱着孩子,一副娴淑的模样,她也没觉得正常到哪儿去。
可能是大家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所以心境都难免有些改变,才给她带来这种错觉吧,思及此,姜绾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就是觉得大家都变了不少。”
苏伶抱着小团子微微侧目,眉眼中满是笑意,将小团子用一只手拖住,随后伸手揉了揉姜绾的头发。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感受到苏伶掌心的温度,姜绾还是觉得安心了不少。
走了没一会儿,一行人便到了护城河畔的嘉物斋,说起这嘉物斋,也是皇城中的一朵奇葩。
旁的店铺都讲究术业有专攻,嘉物斋却包罗万象,只要不是违反本朝律法,对人有害的东西,它这儿是应有尽有。
可这价格却贵到令人咋舌,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只要进了嘉物斋便贵上一倍不止,不仅如此,进店还得一人交上一两银子的入门费。
就算是皇城,也还是普通百姓的数量多,嘉物斋的行事作风一出,便立即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叫无数人口诛笔伐,可短短的半个月后,风评便直接逆转。
只因去过嘉物斋的,没有一个不叫好的。
虽是需要入门费,但进去后光是免费的茶点与饮品,都不止是一两银子的价,买完的物品,还会让打杂的小厮送货上门,还有之前闻所未闻的休息区和儿童游戏区等等……
所以这皇城的百姓也明白,嘉物斋卖的是服务,人家的服务也确实叫人心服口服,便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了。
嘉物斋门前,两个小厮正在扫着地,耳边却忽然听到少女交谈的声音,抬头看去,姑娘们已经到了近处。
“见,见过……”
两个小厮明显认出了来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叫谁才好,愣了下,拿着扫帚便准备下跪,却被宁舒给拦下了。
今日她们是便装出行,没带侍卫,本就藏着隐瞒身份的心思,若是太过大张旗鼓,被有心人给瞧见,反倒容易节外生枝。
“免礼,我们今日只是过来逛逛,并不想太惹人注目。”
沈梅见行事低调,再加上平素鲜少露面,所以两个小厮立马明白了沈梅见话中的意思,不再坚持行跪拜礼,而是简单的鞠躬后,将人迎了进去。
进了嘉物斋的大门儿后,扑鼻而来的是阵阵花香,里面的人并不多,但从穿衣打扮上便能瞧出来非富即贵。
“姑娘们,我们店新上了晚玉香,要不要来瞧瞧呀。”有胭脂店的侍女瞧见姐妹几个并肩而来,极为迅速的捧着新品凑了过来。
姜绾是嘉物斋的常客了,对她们的套路早是了解透彻,也不含糊。
拿过装在琉璃罐的香膏,指腹轻点几下,凑近鼻尖儿闻了闻,脸上立马有惊讶的神情浮现出来。
这香膏,竟然仅仅凭着香味儿便让她有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
瞧见姜绾的神情,沈梅见和宁舒也起了好奇心,都凑到姜绾身边一起去闻香,侍女瞧着苏伶没凑过来,便主动搭讪道:
“这位妇人,您瞧着可真年轻,孩子都这么大了,您瞧着还和未出阁的姑娘家似的呢,您夫君定是宠极您,我们店里最近上新了可食用级别的口脂,对孩子也是没有伤害的呢。”
苏伶在听这侍女谈及夫君二字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沈南安的脸,小脸儿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笑道:
“我便不去了,一会儿那三位需要的东西,叫人到贤王府结算便是,只不过我平素鲜少出府,这孩子的用品是在……”
苏伶没想到的是,她话还没说完,便叫人给骂骂咧咧的打断了:
“什么穷酸东西都敢来嘉物斋消费了,不过是个贱婢,也敢打着贤王府的名号招摇撞骗。”
苏伶身形一顿,抱着奶团子转身向后看去,却瞧见先前打着皇后旗号强行去沈府逼婚的赵若水一脸不爽的看着苏伶,眉毛蹙到一起,像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感觉到苏伶对自己的无视,赵若水咬紧了唇,死死的盯着苏伶,久久未能平息怒气。
要不是这个贱人,她现在就算不是贤王妃,也能落得个侧妃的名分,这对于整个赵家来说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现在,因为她没有把握住机会,她在府中的日子可以说过的是水深火 热,平日里也是受尽父兄的白眼。
“总有些人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母凭子贵是不假,但母亲出身也得说得过去不是,不然就会和某些人一样,买东西都没个侍女跟着,活生生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