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谣言说到地球要遭遇2012毁灭的时候,全世界大约有10%的人深信不疑,更多人怀抱着一种娱乐精神,趁势掀起了消费潮和示爱潮,其实太阳照常照亮星球,这是事后的事实。当其时也就不一定,深陷其中的人,心理和精神上都会因刺激而紧张不安。我们的晚会结束了,没有住校的同学大部分都回家了,一少半没有回家的同学还意犹未尽。这里面不排除个别人是因为酒精的刺激,我觉得气氛也是重要的气场。那时候,我们一想到毕业之后的前途,一想到家庭和父母本来的期待,一想到分手之后各走天涯的失落,肯定会像面临地球末日一样,连空气中,都会弥漫世界末日的情绪。我们每个人,就像校园中的一花一木,也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会顺理成章。后来金哲拽着王勇,要在校园里对决。金哲像疯了一样,小个子要找大个子的碴。起因虽不详,我们大约也能猜出与苏方青有关。王勇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一看事情不对,就说金哲,你肯定喝啤酒了,我不跟你一样。说完,就要脱身走。金哲拉着,你走不成,现在多好的机会,没有老师,女生也都走了,我们来比划比划!王勇不跟他比划,孙梅城上前也拉劝着金哲,王勇就先回去了。后来,孙梅城傍着金哲,一路南行回家。这是在校园西边的空场上的一幕。
另一幕就更热闹。教室里剩下的人并不多,有人忽然听到教室外喊,着火了!就有几个人跑出去看,也太夸张了吧?我们教室南边空地上有个约1平米大小的垃圾池,三面有一米高的水泥围墙,一面可以把垃圾直接倒进去。那不过是垃圾里面的碎纸和杂物被点着了!但是不对,火苗窜得有两尺高!垃圾池里有一只摔碎的啤酒瓶,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汽油燃烧的味道?不对!根据我从小生活在乡下的经验,我知道那是煤油。怎么会有煤油呢?难道是谁专门用啤酒瓶装了煤油,来故意纵火?
事情确实是这样,酒瓶中的啤酒,被李栋同学装到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啤酒瓶就被换成了煤油瓶,而原本李栋是要换成汽油瓶的,但是学校里不可能有汽油,蔡秋实手上有他父亲教师办公室里的钥匙。教师办公室里,不缺少万一停电用来点灯的煤油。李栋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招,如果真装满了汽油,那么威力则不会亚于一颗炸弹,燃爆一辆汽车也绰绰有余。事后我才知道,李栋当时不知喝了多少啤酒,越喝越怒火中烧。不知道是酒精在体内燃烧,还是眼中有怒火在燃烧。所以,李栋的体内淤积必须要释放出来,才能泄火。但是我想,只要看一下现场就明白,李栋绝对没喝晕,要不,也不会扔得那么准,正好就扔进了垃圾池子?
准确的说,李栋的心情激动不是出于兴奋,而是出于愤怒。周庆告诉我说,当时教室里还有些同学没有走,其中就有郝新朵和张中,这两个人估计也很兴奋。晚会结束别人都回家了,他们的谈话似乎还正在兴头上,而且太投入了,他们的头埋得很低,脸似乎已经快挨着课桌的桌面了。
这个场景,深深地刺痛了李栋的神经,李栋就想放起燃烧的火焰,似乎这火焰,代表着他燃烧的心,也可以摧毁李栋眼中恶臭的世界。
现场的局面真有点失控!看大门的小杜同志,来教室里已经看过两次,因为只见外边的熊熊烈火,不见手执瓶子的人的虚实和底细。所以,他并不敢走进教室,他只在外边喊,时间差不多了,学生们!大概他并不清楚,李栋手中其实只有这一枚“炸弹”,而且绝对是水货。
当然,小杜同志只是一个门卫。门卫有门卫的责任,把好门是职责所在,适当的提醒,赶人走好落锁,是于人于己方便。如果一旦遇到安全问题,是否出面阻止,就完全可以取决于自己的选择。他也可以不阻止,因为他不是我们老师,但以他这样的身份,一定会一五一十汇报到学校里去。
当大家明白了这点道理后,终于一起回去了。天下从来就是,没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