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边站队
二水崔2024-03-12 09:243,257

   这次和校长的对话,是我们整个中学阶段的一个分水岭。

   我们和老师、校方的关系本来是比较融洽的,即便像闻一多先生笔下的死水,也还是平静无奇的。可是对话会一开,就相当于平静的水面上忽然丢下了一块石头,大小都能溅起水花。

   学校领导召开会议,和老师们专题研究我们班提出提前分科分班的问题。老师们的意见也不统一,连学校领导层的意见也不能统一。同意认可我们学生意见的老师,起码有刘大烟枪和教英语的饶占能老师两位,连英子副校长也是站在我们一边,认为尽早分班利大于弊。不同意的老师,当然还是重弹对话会上老党校长的论调。

   于是,老党校长居间裁决,那就尽快答复学生,一周之内完成分科分班。

   对话会立竿见影的效应是,当时那一周里赶上物理或者化学的考试,就真有老师在给学生发试卷的时候,直接就征询有文科选择意向的学生,要不要试卷?不想要可以不要的。呵呵,当然不要最好了,要了还得答题,老师还得改卷,得分少了难看,既然压根可以不要卷子,那么分数考多少就不存在结果,倒是都省心那。

   我和崔波涌一样,都喜欢简化手续,坚持不要理化卷子。

   随后一个星期,我们班就文理分科分班了,刘大烟枪是我们文科班的班主任,教英语的饶占能老师是理科班的班主任。

   只是我们后来,才听理科班的王千里他们说,饶占能老师虽然很热衷当这个班主任,但是对应届生一直很冷淡。他认为应届生这群“杂草”中,几乎没有能考上大学的好苗子,所以,一直比较热衷引进外校的复读生,集中在自己麾下。

   从我们学生的角度看,对话会客观上当然取得了积极的成果,是我们学生自己争取过来的。老师们也从来不和我们学生谈论,与此分班风波相关的话题,但是他们未必就真的会认为,这是我们一帮学生“鼓捣”的结果。因为在学校层面,老师们当时之间的争论,到底是怎么样的,学校领导层之间的意见,是如何相左的,我们一概也并不清楚。

   只有一点比较清楚,从此以后,英子校长虽然还是个副校长,但是我们年级,特别是我们两个班的事情,英子校长开始亲自抓工作了,全校常务工作,也开始由英子校长负责。从我们那一届学生毕业以后,英子校长前面那个副字就去掉了。

   我现在依然坚持,把当年一次小小的对话叫做“风波”自有道理。岳飞被害于“风波亭”谓之风波。可见,风波也是可小可大的。

   我们班的这次风波,无论时间和效果,都在整个高中阶段的分水岭上。人心,就是可以包容很多往事恩怨,也可以包藏多少祸心的空间。要不人家都说“境由心造,魔由心生”呢。人心,可以说比天阔,比海深,这其中不仅藏着贼,还可能藏着魔呢。

   如果说,我们这一群学生,心底里经常有贼,魔鬼倒是很难见到的。

   后来周庆总结说,这次对话会风波算是开了个恶例,从此,就有了一把打开紧锁这头魔鬼的“潘多拉盒子”的钥匙。

   魔鬼一旦被放出来,想收回去控制住它也不是容易的,这也许又是一种成长。

   学校决定分科分班,学科选择一下子推到所有学生面前,不管你心里曾经是否犹豫,还是斩钉截铁,分科分班对我们来说,就意味着马上要“选边站队”。

   那时候我们数理化学习成绩不是太好的,一般会去选文科,文史课程只要肯去勤奋背诵,多少都会有回报,不像现在的中学文科课程,会背书也未必有助于于成绩提高。刘大烟枪说了,平时给你们说,画个抛物线,也要平滑到苍蝇在上面走也得拄拐杖,几何空间关系也要掌握,要像对待自家床和吊柜组合的空间那样熟悉,不管钱放到哪个空间,都一样能手到擒来才行,英语呢,那不过是听说读写话,很简单的。你们只要把数学、英语两样课都弄好了,你就无量寿佛了,你就要文是文要武是武了。否则,你就是顾了头顾不了腚,早晚也是个回炉的货!

   刘大烟枪这点说得很对,主课要是有短板,无论选文选理都是瘸子。相反,如果数学好,反过来学习文科,分数将来会更彰显优势。

   我们当年的情况是,本来我们认为班里的数理化尖子很少,如果分班应该学文科的学生居多,没想到报上来的结果是,理科同学占了三分之二,文科只占三分之一。这里面说明,学生的选择,不少还受到了家长意见的影响。

   家长们往往考虑问题的立场是,你学个物理化学的基础,考不上大学进工厂也有点用呀,你学个文科,考不上大学,光会说个马恩列斯毛,或者写个狗屁文章能当饭吃吗?工厂里“爷少孙子多”,机关里才“爷多孙子少”呢,考不上大学的话,一般都跟爷没关系。

   文理虽然分了班,其实也就是分成两个教室上课,我们文理班一个楼层门挨门,但是同班同学不是被分成文科理科两拨人,而是三拨。

   第三拨同学,无论应届往届,都是特长生。特长生按专业划分有三种,一是体育,二是美术,三是音乐,美术和音乐学生还可以合称艺术生。体育特长生算理科,就在理科班一起上课,一般每天下午都提前抽出一节专业训练课,到四中操场上去操练。文艺生得算文科,当然混到文班学习文化课,美术生有专业画室,音乐生没有声乐教室,她们学习专业课则到学校音乐组老师的办公室去。

   这时,虽有魅力四射漂亮的英子校长,亲自担任专业教练,可是对体育特长苗子的挑选也非常严格,而且往届生身体发育基本定型,只能应届生里面瘸子挑将军。我们班,也只有乔功、张志军、蔡秋实、陈武和王千里五兄弟入选,连个士兵班的人数都凑不齐,只能叫个体育小组吧。

   而我们文科班的文艺生就多了,有应届生也有复读生,一个士兵班反而编不下。所以总体来看,文科理科两班人数大致相当。

   有时候我想,这种教育对学生特长的划分,很没有道理。比如写诗作词能不能算特长?比如对文化独特的感悟算不算特长?从小学到高中,我们还一直开着政治课,换个领导就换个说法地学来学去,到最后既没有美学熏陶,也没有成体系的理论素养。凡是没有兴趣的课,都是课来上我们,而不是我们来上它,这种课多久也永远不会培养出特长生。这些应届生,包括那些以后回炉的复读生,说到底都是现代版的“范进”。

   其实,范进先生也不容易,古代千里科考,也得十年寒窗苦中苦。不过为几篇八股文章弄得头大毛白的,运气好到最后还能混进仕途,运气不好,照样杀猪卖肉也搞不定,最后落得变成一个个“孔乙己”,就只能吃个茴香豆,还得被人笑话半天。

   唉,都说高考,是中国最公平最有效的制度,既然公平,当然应该算好了。殊不知,从有科考制度那天起,也同时害了一辈又一辈人。

   我们班“文艺特长生”中,李枫、张萌萌两个女生学音乐,乔平、陈俊两女生学美术,其他学美术的复读生就比较多,大概能有十几个同学。

   学文艺特别是学美术,有个好处,就是如果专业课过了而文化课没有过,来年复读的时候,专业课一般都不会出现问题。几年也赶不上一次课改的文化课,考试的负荷则相应减压。换句话说,只要持之以恒,一年走不了就两年,最多三年,总是能考进高等美术教育的殿堂。

   学校在校园最北边,靠近后勤仓库的地方,给我们那些离家较远的学生,安排了学生宿舍,文理班各一间,每个宿舍可以住进去最多8个人。一直到毕业,我们的宿舍,也没有满员过。

   我们宿舍隔壁不远,就是文科班里闻名而神秘的画室。

   说这个画室闻名,是因为学画画的学生,不独我校文班美术学生,连外校美术生也有几个;说它神秘,是因为学生进画室都要关门,平时上课窗帘也是拉上的。据说,里面有很多人体石膏塑像,塑像中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不穿衣服的,难怪不让我们看见,还怕我等禁不住诱惑。

   其实,关于男人身体,我们会拿自己,来当标本研究一番,女人身体我们当然没有活体标本,可是梅城商场边上的一溜书摊上,都有不同版本的女人身体摄影画册。我们虽然买不起,可是我们翻看总有机会,你不让翻看,我们怎么知道这书,好还是不好呢?哈哈。

   这个画室的主任老师叫杜松仁,是梅城美术界成名较早的画家。那时我们就知道,他曾经在中国美术馆办过个人画展。所以画室有没有名,不在画室里面的陈设,而在于专业老师的名气,在教育界有没有名,也不在于是哪所中学学校,而在于毕业的中学生,最终考取了什么样的高等美术院校。

   以上这些基本情况算是简要介绍,只为列位看官明白,当年人以群分何以三拨。而我当年,对这些的关注毕竟没有全局观瞻,只不过我们每天下午放学,还会和孙梅城、李栋、庄晓东几个同学到四中操场上,跟着周师傅习练武术,得以经常见到我们班的体育小组五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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