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领导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不负责任”,而是由校长老党亲自带队,英子副校长陪同,全部高二年级在校老师参加,当天下午马上安排,我们班全体同学与老师们当面沟通“对话”。
校长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当老师的能够弯下腰来和学生对话,也与那时候思想观念上的开通与活跃的社会思潮相关。最起码,从我们学生的角度来看,校长有容人的雅量,已经殊为不易了。
对话会由英健副校长主持,老师讲台上放不了几把椅子,两位校长、校教导主任就坐在讲台上,其他老师就安排坐教室学生的后边。这个阵法,形势真是“逼人强”呀!
英子副校长简单向老师们说明了情况,此次学生和教师对话沟通的目的,接着就强调了对话的流程。
英子副校长说,基本情况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了,今天党校长亲自来,就是想和同学们交交心,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当面交流,但是同学们不能七嘴八舌乱讲,你们最好能推选出几个代表,代表大家集中发言,好吗?如果没有代表发言,那就只能申请发言,谁举手算谁申请,大家一个一个来,好吗?
当然好了,大家鼓掌通过。对话会一开始的气氛还很好。
我踊跃提议,请同学们推举崔波涌、周庆、王千里、徐红四位做代表,大家又一通掌声算是通过。
这几位同学分别从座位上站起示意,算是在校领导前先亮个镜头。
英子副校长很大度说,这位同学,你也算个同学代表吧!一会还可以先发言。
接着由老党校长讲话。老党校长解释了学校方面的立场,着力强调了学校关于分科分班的计划和进程,学校不是不分科分班,而是要等本期期中考试出来后就安排,一是看看学生成绩情况,让老师和学生都能有个参考指标,便于对分科选择和掌握不同学科的优劣势都有针对性。
我说,我们不想这样按部就班了,我们想不等期中考试,可以吗?我们上期不是也有期末考试吗?期末考试是全市统一组织的,那个成绩对于我们分科分班没有参考价值吗?
老党校长说,同学们的思想很活跃呀,你们有自由表达思想的权力,学校有学校工作的计划与安排。
周庆说,我们不能理解的是,国家既然有高考制度,为什么其他学校服从这根指挥棒,为什么我们学校就不能紧紧跟从这根指挥棒呢?那么请问,我们学校进度跟从什么指挥棒呢?
老党校长说,高考制度没有硬性规定学校文理分科的时间,我们只能根据我们的教学实践,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按这位同学的逻辑,还存在其他指挥棒的话,我想那就是培养人才,这是学校的基本任务。这就是最粗最硬的指挥棒了。
王千里说,校长我们不是来开演讲比赛的吧?我们没有心情在这里演讲,也不希望您在这里成为电视上的新闻发言人。我们想解决问题,通过对话尽快找出解决的道路。
老党校长说,确实如此,要不,我们就没有必要对话了。
徐红说,尽早分科分班是现实选择,我们不要光唱高调,这种调整更利于我们集中系统地梳理学习功课,毕竟校长你说培养出了人才,高考时候不是您说了算,而是成绩说了算那!
老党校长说,我承认这位同学说的是事实,高考当然是成绩说了算,我说了不算。但是,大家可以想一想,考试从来都是手段,高考也同样如此,一个人中学毕业和大学毕业都与是否成就人才是两回事儿,中学是基础,大学也是敲门砖。决定一个人是不是人才,是由很多种因素决定的,学校教育只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崔波涌说,我从小学时候起,就知道考试是手段不是目的,老师们一直都是这样教育我们的。可是请问校长,中学生和大学生能一样吗?我们是不是人才不敢说,但是我们知道,考上大学的人生,就相当于有了“1”,后面的个位数上还可以加上零;如果考不上大学,我们就还是个零,后面再加数字,最大的9算上,我们和大学生比,仍然还是个个位数。难道,你们老师不用考大学,都能来教我们课程的吗?
老党校长说,你这位同学,话里话外火气很大呀,我当老师30多年了,当校长也十几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中学生和大学生有区别吗?我的意思不是要混淆这种区别,你也不要拿结果,来突出这种区别。我们师生对话是平等的,你要有个理性的态度,要以平静的心态来说话,这样说话你会受益一生。
崔波涌话说完,不顾英子副校长的示意,一直在那里站着。
崔波涌说,校长,你这分明是在胡说呀!既然是师生平等对话,你还这样居高临下教导我的说话态度,你说这能是平等吗?我说话的态度,是来到四中才养成的,也是四中的老师教育成这样子的。明明是学校对我们不负责任,还在这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论调,你说我能平静心态,理性对话吗?
老党校长小声苦笑说,唉,你这学生真是伶牙俐齿。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英子校长就说,既然大家都充分表达了意见,我想大家都会认为还是理性对话好。那么,对话会我看就到此结束吧?学校随后会专门开会,研究同学们的意见和建议,尽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的一个“对话会”,让崔波涌的一番恶语给弄了个不欢而散。
但是,我们知道,对话会一定会有一个结果,而且很可能,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原因很简单,我们班学生本来就不多,学校不可能把我们都处理了,最终的升学率还不是得靠我们学生?所谓法不责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