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叶廷阑吼完，楼上紧接着又丢了个东西下来。
刺耳的一声巨响，好像是金属落地。
在地上砸了一下之后又连续弹了又弹。
阿薇冷酷的声音从楼上吼下来，“浇的就是你！道貌岸然的勾，男女！不是说你们俩离婚了吗？吗得！拿老娘当猴子耍？告诉你，今天这算轻的。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再让我看到你们，等着被我泼溜酸吧你！”
“哐！”窗户被拉上了。
声音全部消失，叶廷阑终于放开我。
我跟他挤在一张椅子上，大力之中，整个人被他拉到了靠里的位置。
我抬起头，在狭窄的空间里微微坐好，往外看，这才看见车窗上全是水。
毫不意外，叶廷阑半边西装上也都是水。
阿薇用热水浇下来了？
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阿阑……”一看叶廷阑左边手臂全湿了，我下意识就拉着他过来检查。“你没事吧？阿薇刚刚浇的是热水？她真是……没烫着你吧？”
叶廷阑由着我拉着他胳膊看了一圈，把车窗升上去，这才懒懒出声，“你不光自己蠢，还净交些蠢货朋友。陈安心，这种不知道自尊的交际，花你从哪里捡到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容貌就这么猖狂……幸好今天老子没碰她。糙，铁定是个狗皮膏药。”
我，“……人家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欣赏你而已，让你不告而别，这事我确实做得不对。一时难受泄泄愤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损她？”
“我损她？不带脑子的东西，损她算我看得起她。你知道她这样的人在男人眼里……算了，跟你说不着这个。起来，滚那边去。一直坐老子膝盖上挺舒服是吧？”
“……”
反正人已经在里侧了，我索性从手刹中间越到副驾驶去。
抽了些纸巾，我跟叶廷阑各自替自己收拾一番。
叶廷阑顺带把车里的水也擦了，没好气瞅我一眼，“饭还没吃呢，陪你弄一身晦气。今天晚上你做饭啊。”
“你不是住酒店吗？”
“住酒店跟你做饭有冲突吗？”
“……酒店没有地方供我做饭，你难不成打算让我去后厨？”
叶廷阑把车发动，再次瞅我一眼，“酒店没有厨房就不能找个有厨房的地方做？说你蠢还真的蠢，以前在我面前装唐甜甜的时候不是挺伶牙俐齿？”
“……你打算去哪儿做？”
“你以前的房子呢？不能做了？”
房子？
自从他那次出事以后，我好像再没有回过那个房子了。
如果不是他此刻提起来，我都忘记自己曾经还有个那样的住处了。
“好久没回去了。房租也没有往下续，不知道房子还在不在。”
“为什么好久没回去了？”
叶廷阑双手把着方向盘，眼睛看前方，好像问的很一本正经。
我也懒得跟他绕了，“因为你出事以后我出国了，刚回来，期间一直没交房租。”
“好好的你为什么出国？去哪儿了？”
“乌克阑。”
“为什么要去？”
“不为什么。以为你要死了，去散散心。”
“哼。”叶廷阑一声冷哼。似乎在说，老子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天聊死了，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车子继续往前。
走了一阵，路过熟悉的商业街，我看着窗外的大商场跟叶廷阑说，“如果要做饭就要自己买原材料。我没鞋子，你要不要停车下去买点东西回来？”
叶廷阑往窗外瞥一眼，“不要。”
“……”不要就不要，看来是又改主意了。
改主意正好。好久没下厨了，反正我也懒得做。
继续往前，车子七拐八弯，路边的建筑和风景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熟悉。
“这是要去哪儿？我都说几个月没交房租了。”
叶廷阑不理我，只管把车往我曾经租的小区里开。
路过小区门口的一个副食小超市的时候，他把车停了一下。
老板坐在门口的收银台后面追剧，叶廷阑从窗口喊他，“老板。”
“哟，叶先生，下班了？”
“嗯。老三样今天不要关东煮，其他给我来一份。”
“好嘞。都提前给您准备好了。我把关东煮放回去就行。”老板说着，从旁边的柜台底下摸出来个袋子，袋子里放了两包烟一瓶茅台和一个食物盒。
他把食物盒拿出来放在柜台上，袋子递过来。
叶廷阑接住，跟他熟练的道谢，“鞋子有吗？拖鞋就行。女士的。”
“要拖鞋啊。”老板伸头从车窗里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有的有的。什么颜色的都有。有可爱的有简约的，您要什么样的？”
叶廷阑看都不看我，“简约的就行。”
“好嘞。什么颜色？”
“除了粉的什么都行。”
“好嘞。穿多大的？”
“37。”
老板满意点头，“您稍等。马上来。”
叶廷阑看着他的收银台，等了不到一分钟。老板拿着一双蓝色的毛毛拖鞋跑出来，“37的，这样式的成吗？”
“……”叶廷阑扭头看我一眼。“成吧。就这个。多少钱？”
“便宜。25一双。”
“回去我转给你。一共多少，发过来，一起算。”
看来老板对他这种结账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老练又客气说，“没问题没问题，待会儿发给您。慢走啊。”
叶廷阑笑笑，把车窗升上去，鞋子扔给我，“穿上。下去买菜去。”
“……你让我穿拖鞋去买菜？”
“怎么？没有赤着脚舒服？”
“……”
我扭头看窗外，天色微黑，路人全部行色匆匆，好像也没谁会注意到我。
马路斜对面一百多米有个生鲜超市，以前我每次做饭都去那里买菜。
“叶廷阑，是不是我走了之后你搬过来住了？为什么你感觉对附近很熟悉的样子？”
叶廷阑盯着我穿鞋的手，答非所问，“我很饿，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废话少说，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去把菜买好。现在是七点钟，晚上八点之前我吃不上饭。”
他过来在我耳朵上拉了一下，“当心我直接吃了你。”
“……”看来他确实是在我离开以后搬到这里来住了。
真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是因为落魄？还是其他？
我不敢问。
“还要过马路还要结账，你只给我十分钟时间……吃什么？能不能给个菜单让我照着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