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叶廷阑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苏楠,所以大家听我说了两句,感觉他走了也就走了,不再纠结。火速跑回去前面开车过来。
两分钟不到,车子冲破树林跌跌撞撞开了过来。
我上车,陈冲铆足了劲往那边的小路开。
那条小路不知道通往哪里,走起来更加曲折难走,而且追了几分钟,路边有时不时地人家出现,这让大家十分郁闷。
万一那些人没跑远,随便找了个房子窝起来,我们就麻烦大了。
我们想下去挨个房子找,但是无凭无据,又没有特殊身份,怎么去呢?
追了一阵,一点对方的影子没看见,陈冲渐渐失去耐心,把车一停,坐在位置上疯狂按起喇叭来。
滴……
尖锐的声音在夜空里久久回荡,像是难听的发泄,也像是无能的咆哮。
我们太无能了。大家都很失落,挫败。
没有叶天野的一天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蠢到了姥姥家。
“抱井吧。”按了一阵喇叭,陈冲情绪慢慢缓下来。我有气无力对他说。“我们没有科技手段,单凭这样的盲目瞎猜只会耽误时间。抱井吧。再耽误下去,出了事,我们就真的没脸见叶天野了。”
电话是我打的。
打完电话,我们就坐在原地空落落的等。
差不多半个小时,井车鸣着警笛乌拉乌拉跑了过来。
先是问情况,然后调查取证,最后去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
工作人员对我们说,“追踪到的最后出现位置就在这里,但估计对方已经停用这个号码了,接下去追踪意义不大。但我们会根据这个号码排查用户本人。再通过本人的社会关系接着往下,这个需要时间。现在太晚了,你们先回去,保持通讯畅通,我们回去解决。”
钱没拿到手,对方应该不至于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工作人员派了一组人跟着回修理厂,我们手机全部被科技肩听了,大家都不睡,跟工作人员坐在沙发上,焦心的等对方再次打电话过来。
然而很让人失望,坐了一晚上,最后大家都忍不住困的东倒西歪了,手机也始终没有动静。
天好像一眨眼就亮了。
小宝跟陈奶奶起床,看到这场景,吓了一跳。
陈冲简短的跟奶奶解释了几句,奶奶说出去买早餐,小宝坐到我身边来。
屋子里安静的掉一根针仿佛都能听见。
就这么继续坐了一阵,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奶奶在底下大喊,“快来人啊,楠楠回来了,我的天呐,快来人啊!”
我敏锐的听到了楠楠两个字,第一个从沙发上跳起来,“苏楠回来了!”
大家纷纷也站起来,二话不说,争先恐后往楼下跑。
结果跑到楼下,没一个人出院子去。
我觉得奇怪,扒开众人走到门口。只看了一眼,忍不住双腿发抖。
苏楠确实是回来了。只不过,现在的苏楠,再也不是昨天的苏楠了。
她全身破败不堪,披头散发,整个人要死了一样奄奄一息躺在水泥地上,头被陈奶奶抱在怀里。
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看到她的心情。
苏楠,可怜的苏楠……她那么年轻,那么努力,那么可爱,那么辛苦的活到了现在,结果……
我跟大家一样,眼看着她躺在那里,陈奶奶哭的撕心裂肺,却迟迟挪不动过去的脚步。
我觉得自己要疯。
心里的愤怒,痛苦,难以抑制的冲动,比任何一次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都要强烈。
我全身发抖,额头上的筋突突跳的几乎要冲破血管。
在门口呆立了一阵,工作人员总算先我们一步跑了出去,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通知同事们赶紧收集证据。
“大胖。”看着外面忙做一团的人群,我回头冲大胖伸出手。“叶廷阑手机呢?”
大胖脸上的肌肉抖到不行,半天才回应我,“你说什么?”
“手机。把叶廷阑手机给我。”
他哆嗦着手,把手机掏出来,我去陈冲口袋里拿车钥匙。
没有人阻拦我,大家都陷在各自的愤怒震惊和愧疚里了。
我拿着叶廷阑手机,开了车,跑出去很久,陈冲他们都没有打电话找我。
我在车上,死死抱着方向盘,心里快速盘算,先去找谁拼命?
封筱雨?叶文博?叶家媚?还是叶廷阑?
我要怎么跟他们拼?直接买把到桶了他们,还是一把火烧了他们,还是去自制个手磊嘣了他们?
都不解气。
我盘算了一阵,此时此刻,觉得任何一种方式解决了他们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他们不配这么痛快,他们这么渣,这么坏,这么变太,如果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
那我该怎么做?
我暴躁又焦急的想,胡乱闯红绿灯,一万种花哨的方式在我脑子里浮现,排除,排除又清晰的浮现。
最终,我一种还没确定好,车子就来到了封筱雨家门外。
封筱雨的家,我只来过一次,而且好久没再来了,地址竟被我记得这么清楚。一点都没跑错。
我是怎么确定这是她的家的呢?
很简单。
因为我刚飙到拐弯的时候就看到叶廷阑的车也停在门口。
地址我不确定,他的车我还是可以确定的吧!!
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跟封筱雨的艳丽小跑并肩而放,漂亮的家门紧紧锁着。
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透过大门看到了里面恶心的一切。血压几乎要冲破天灵盖了!
车速太快,我把刹车踩得死死的,车头还是撞到了封筱雨漂亮的门上。
“哐!”一声巨响,门上的警铃大作,车子停了下来。
我们进去宰了这对勾男女,我要进去宰了这对勾男女!!
这样的铃声不但没有让我恢复理智,反而激发了我新的灵感。
我干嘛要踩刹车!
踏吗的刚刚就应该加大马力直接把她门撞开,把车开进屋里,把这对勾男女痛苦一点点压死的!
我为什么要踩刹车?
怕死吗?
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不能当场解决他们!
所以车撞到门上之后,我又重新启动发动机,倒车,后退十几米,然后再踩油门,冲上去。
“哐!”又是一声巨响,门凹了下去,门框簌簌往下落灰,看得我总算舒坦一点。
我再次把车后退,准备重复刚刚的动作,结果这时,门被打开了。
居然是叶廷阑开的。
看到他一脸迷惑又严肃的打开门,封筱雨一脸惊恐的站在他旁边。我,我的手瞬间抖的握不住方向盘。
踩油门的脚也筛糠似的乱颤,颤的我一起步居然把车噎熄了火。
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一下子压屎两人,我快速呼了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冷静,稳住,陈安心!你可以的!冲过去,不要犹豫,这是你千盼万盼的好日子,你一定要这么做!
我一边鼓励自己,一边赶紧再次发动车子。
不想发动机这时候出了岔子,难听的嘎吱了两声,没了动静。
我不信自己这么背,再次扭动钥匙,结果还是嘎吱,车子就是发动不起来。
叶廷阑已经看到我了,正大步流星朝我过来。
我的心脏跳的几乎要冲破喉咙,当即决定不要车了,现在就下去亲自动手!
在他没过来之前,我要过去,一扳手敲死那个坏女人!
脚底下的扳手被我抓起来,抖着胳膊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叶廷阑惊讶看着我,“安心……”
我一边跑,一边绕开他,不看他,不理他,瞅准了他背后的女人,狠狠举起胳膊。
“啊啊啊!陈安心你要干嘛?”此刻的我应该很像个疯子,还没跑到面前,封筱雨已然被我吓得哇哇大叫。“陈安心,你疯了?你别过来!”
我不过去?可笑!
你说不过去我就不过去?
不知道我陈安心等着亲手宰了你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吗?
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弄屎你,不过去?你做梦!
“啊啊啊!”我不管不顾飞快冲了过去,一扳手冲着封筱雨脑袋敲了下去。
她尖叫着闪躲一下,没敲着脑袋,扳手只轻轻砸在了她胳膊上。
“陈安心!”身后立刻响起叶廷阑喝斥我的声音,“你疯了?你要干嘛?”
封筱雨捂着胳膊往他身边跑,他木着一张脸气冲冲往这边来。
两人视我如洪水猛兽,我当时踏吗!
“封筱雨,我要宰了你!不要再问我要做什么了,明确告诉你,我要宰了你!你踏吗实在太可恶,你简直不是人!今天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不宰你,我陈安心誓不为人!”
我跟过去,伸长胳膊,一边在她背后又砸了一下,一边狠狠跟她叫嚣。
封筱雨被我砸的哇哇乱嚷,“救命啊,阿阑!你老婆她疯了,她要杀我!快点救救我阿阑!”
叶廷阑冲过来,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护,厉声制止我,“陈安心!住手!你这是又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看着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封筱雨面前,口口声声说爱我,让我给他生孩子的那张嘴,此刻在为我的仇人伸张正义,谁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
万箭穿心都不足以形容。
我想哭,为可怜的自己哭一哭,但是我忍住了。
看着这个垃圾一样对我的渣男,此时此刻不是露怯的时候。
我不能哭,不但不能哭,还要在他们面前放声大笑,无坚不摧。
现在我是战士,是他们的对手,我不该有任何情绪。
除了马上宰了他们。
冷冷看着叶廷阑,我深呼一口气,什么都没解释,毫不犹豫把扳手举起来冲着他胸膛敲了下去。
叶廷阑没躲,不知道是没来得及反应还是他不想躲,反正我一下就得逞了。
我用尽全力把扳手敲在他身上,“哐”一声闷响,振得我手都弹了一下。
叶廷阑立马痛苦的蹙起了眉头。不过他还是站着没躲。
“啊!阿阑!”身后的封筱雨吓了一跳,马上跑过来看他,“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叶廷阑拂开她手,看着我,“陈安心,你到底怎么了?”
我心想,你踏吗说我怎么了?
你跟这个坏女人站在一起,同处一室,你们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现在居然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你当我是猪吗?
“让开!叶廷阑!我们俩的账待会再算,现在我要先跟这个女人算账!她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我相信你心里也有数。她作死实在太多,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你别逼我。如果你现在非要跟她站在一起逼我,那不好意思,我只能从你尸体上踏过去,然后再宰了她了。”
叶廷阑,“……是不是苏楠出事了?还是叶天野?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他这个深情款款莫名其妙放低姿态的样子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粗鲁打断他,“滚!我不想跟你说!事到如今,你踏吗也别再跟我装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叶廷阑?你身后的女人,这个你拼了命一次又一次保护的女人,她就是个巫婆,蛇蝎!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奶奶是怎么死的,我妈是怎么死的,你当初怎么进的里面,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都没怀疑过?我告诉你,就算你坚信不疑,今天我也要再一次告诉你。是她!都是她干的!这个叫封筱雨的女人毁了你的一切,我的一切,我们的一切!我恨死她了,现在我忍无可忍。叶廷阑,不管今天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必须要亲手宰了她!不光她,还有你!我对你们俩忍无可忍。你们俩简直突破了我对贱的最大想象。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你多说。你选吧,是你让开,让我先解决了她在跟你说话。还是我先解决了你再跟她说话。你选吧!”
叶廷阑好像很疼,额头微微有些出汗,但是他没捂胸膛,他把胳膊冲我伸了出来,“陈安心,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你受刺激了所以现在才这么激动。不管你说了什么,我不怪你。但是你要冷静。解决一个人,不能用这么粗鲁的办法,否则你自己也性命不保。来,把东西放下来,听我说,听我慢慢跟你说。我没有……”
“哐!”我怒火攻心把扳手敲到他伸过来的手指上,“说什么?你想跟我说什么?哄我放下东西然后你们俩再合伙把我关进黑屋?呸!叶廷阑,你为了给她留条命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我性命不保?告诉你,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踏吗早就不想活了!不就是一条命吗?你们的值钱我不值钱!你们看得金贵我不金贵!今天我就是要鱼死网破,我就是要打屎她,你给我让开!”
叶廷阑手攥成拳头,紧紧贴在自己大衣上,看来被我砸得不轻,“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闭嘴!叶廷阑,你就说让不让开!如果不让开,我现在先打屎你!”
叶廷阑几分无奈的看着我,“你……陈安心,如果现在打我几下能让你安静下来,那你打吧。我不躲,可以随便你打。但是封筱雨不可以。你打了她就等于害了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傻。”
“我犯你妹!”他这作秀的酸话现在听起来实在让我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
这么垃圾的情话,这么低端,这么没有技术含量,这么可以张口就来,这么可以为了封筱雨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为什么我以前会那么期待,那么喜欢?
我蠢!我太蠢了!好在现在我醒悟了过来。
“什么不想看着我犯傻?分明就是为了帮这个女人开脱!我要打她,我要跟她鱼死网破,你很害怕是吧?你很心疼是吧?你生怕我打屎她以后你就没人作陪了是吧?那你直说啊!你求我,你跪下来求我!求我放了你们这对勾男女,求我给你们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说不定我待会儿下手的时候可以留你们一条狗命!”
叶廷阑被我堵的脸都紫了,“你……”
“不想求?那你就等着被我一下下敲屎吧!”
我把扳手拿起来,对准他胳膊又敲了一下,“你让不让?”
叶廷阑不说话,生生又挨了一下,他居高临下盯着我,眼神冷漠的几乎能冻死我。
很好。原形毕露了。看看这个眼神,原形毕露了!
我被他的目光激的理智全无,拿着扳手哐哐哐对着他胳膊胸膛一阵猛敲,“你踏吗到底让不让?”
我打的不心疼,叶廷阑挨的不肉疼,封筱雨却看得心疼坏了。
眼看我红着眼睛再一次把扳手举起来,她从旁边一下扯着大衣把叶廷阑扯开了。
这次换她保护他,她张开双臂把叶廷阑拦在背后,“你有病吗?你真的疯了陈安心?你真想打屎他啊?”
“你踏吗耳朵有毛病吗?”我终于近距离接触了封筱雨,我激动的冲上前抓住她衣领,一只手把扳手狠狠贴到她脸上,“我说了很多遍了,今天是你们俩的死期!封筱雨,我不但真的要宰了他,还要宰了你!你作恶多端,如果不是我蠢,早八百年前就该下地玉去了你!”
封筱雨此刻倒是不怕我的扳手了,她冷静被我抓着,“说我作恶多端?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请收起你的胡言乱语。你可以这么说我,我也可以这么说你。陈安心,别傻了,就凭你能鲨得了我?你一个残障人士,我们这边俩人,如果想跟你计较,你觉得你能做点什么?”
是啊。我是一个残障人士。而他们那边有俩人。
两个四肢健全,比翼双飞的初恋情侣。
他们同心同德,如果真的想跟我计较,我能做点什么?
我什么都做不了。不但做不了,甚至反而还会被他们踩成烂泥。
封筱雨这番话说的很对。对到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揭穿了伪装,难堪的让我头皮发麻。
我无言以对,只能抬脚在她腿上踹了一下,“你踏吗给我闭嘴!”
封筱雨踉跄一下,被我揪住衣领又拉了回来。
她也气急败坏,“……陈安心,我已经被你打了好几次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那你还啊!”我又狠狠踹她一脚。“有种你还!看老娘不先废了你的手!”
说着,顺着她踉跄的脚步,我一下把她推到在地。然后火速摁住她四肢,“封筱雨,劝你最好闭上眼睛,老实点,老娘我还能一次给你个痛快!”
“你……阿阑!”封筱雨扭头可怜的喊叶廷阑。“陈安心真的疯了,你快把她拉开啊!”
我把扳手拿起来指着叶廷阑,“你敢!叶廷阑,今天你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死了变成厉贵也不会放过你?”
“你别听她胡说!快拉她起来,阿阑,我好害怕呀!”
叶廷阑到底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来,“陈安心,你别傻了。没有你这样解决问题的,你现在太冲动,等你事后回过神来会后悔的。你先放开她,听我仔细跟你说,冷静冷静。所有的事情真的都不值得你……”
“你给我滚!”他的手接触到了我的胳膊。
刚刚挨了那么多下,现在仍旧那么有力。
我感觉自己要被他拉起来了,气急败坏拿扳手打他,“不许碰我,今天我必须要鲨了封筱雨!叶廷阑,你给我滚!”
我胡乱扑腾,叶廷阑却抓着我不放。
很快,我脱离地面,离开了封筱雨双腿。
扳手在扑腾的时候掉到了地上,我看着封筱雨完好无损爬起来,拿起了我的武器……
一口浊气在我胸膛里翻滚,翻滚,直到看到封筱雨拿到了我的东西,它们顷刻间冲进脑门。
我脑袋发晕,气的眼眶酸痛无比。紧紧揪着叶廷阑衣服捶他挠他,“叶廷阑!你不是人!你踏吗太欺负人了!你们都是什么鬼?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不行吗?苏楠她得罪谁了?她才多大?她活到今天容易吗?你们这样毁她,你们简直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