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告辞，我坐下看叶廷阑。“你这么看得起我？药都交给我换，不怕我手法不行害你受伤？”
叶廷阑闭着眼睛：“给你个报仇的机会。免得你心心念念一直觉得老子欠你。现在这里没人。觉得委屈就弄死我吧。老子不跟你反抗。”
我，“……”
这人疯了。
摔了一下把脑子摔坏了。
不理他。
输液起码要一个小时，等着虽然枯燥，但我又不敢走开。只好打电话叫外卖过来。
“你想吃什么？我点个鸡丝粥行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烤肉暂时往后缓缓吧。”
叶廷阑，“烤肉很油腻吗？你是不想做还是真的这么替我考虑？”
我，“……”
好心没好报。
本来是替你打算的，没想到这么误会我意思。
“你想吃我就去买。等你挂完水就去买行吧？反正吃了难受的是你不是我，到时候你别跟我叫不舒服。”
“活了这么些年，老子还没在任何人面前叫过不舒服。”
早饭就这么免了。
我干巴巴坐着看他输液，输完一袋又帮他换了一袋。
他催我：“行了，你去买菜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
“你自己拔针？”
“嗯。”
“你行吗？胳膊又不好使，万一到时候……”
“怕老子不行你就跑快点。买个菜而已，四十分钟不够你用？”
我被怼的无言以对。撇撇嘴，拿着手机出门。“我尽量赶回来。但如果不巧到时候没赶回来，你自己按铃叫护士过来。”
叶廷阑闭着眼睛故意跟我赌气：“不叫。能拔就拔，不能拔让它回血。反正老子不叫护士。”
我才不信他这么舍得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撇撇嘴走了。
打车，到超市挑铁板烧用的锅，然后又买了三盘牛肉，两盘五花肉，一些鸡胗鸡心，青菜，一只鸡，一条鱼，一些调料，花了差不多小时才赶回去。
结果推开病房门，我惊呆了。
叶廷阑这个煞笔真没叫护士过来。
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输液袋子里火红一片，血回了又回，他跟拿自己血开玩笑似的让它自己来回翻腾。
太触目惊心了。
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吓得扔了东西赶紧去喊他：“叶廷阑，快醒醒！你回血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输液袋子，淡定说：“回来了？我要的烤肉买了没有？”
我赶紧把输液器上面的阀门关掉，手足无措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蠢？自己不敢拔针就把这个关了啊，要不叫护士也行。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头晕不晕？不行，我得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我要按铃，他叫住我：“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这么讨厌看见医生？”
叶廷阑闭着眼睛：“这医生是封筱雨特地找的。我不想见。帮我把针八了赶紧做饭去。饿死老子了。”
“……”
原来是因为这个。
倒是让我没有想到。
堂堂叶廷阑，居然还有被阿三严防死守的时候。
活该。
现在知道被人天天盯着难受了？
想当初老娘给你自由的时候你不是不稀罕吗？
我心里暗骂他几句，帮他把针拔了。袋子取下来扔到垃圾桶。
叶廷阑有气无力：“饭做好了叫我。睡一会儿。”
我去把地上东西捡起来：“烤肉就是现烤现吃的，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你要实在困了，要不等你醒了再吃。”
“不要。饿死了。现在吃。你快去准备。”
这里的vip病房就是个小型酒店套房，厨卫家电一应俱全，我把烤肉锅拿进去洗了洗，刷了点油放在一旁，然后去挪茶几，接插线板。
大约十分钟弄好，叫叶廷阑过去。
“到沙发这里来吃吧。接线板不够长，床上也不方便。”
叶廷阑还是懒洋洋的，掀了被子缓缓下去，先去拧上房门。
“都买了什么？”
我把盘子端出去，七七八八摆在他面前：“自己看。”
他夹了两片牛肉摆在盘子里烤，难得夸了我一句：“你现在学会生活了。连烤肉都懂，看来以后不会饿死了。”
我，“……”
本来也饿不死。
虽然老娘前几年花了你不少钱，但好歹手艺没忘。
不信你放我出去试试，接几个时装秀的设计完全不成问题。
说到这，我突然才想起来，答应唐医生的帮他朋友画初稿的事情好像一直没有兑现呢。
唉。
我愣了一会，叶廷阑的烤肉已经烤好了。
他夹一片放在嘴边吹凉，扭头看我：“酱呢？没有酱你打算让我干吃？”
我回过神，想起自己不会调酱：“你生病了不能吃重口的，就这么吃吧。要不我给你弄点酱油过来，反正酱是不可能有的。”
叶廷阑把肉放下，翻我一眼：“不会调就不会调，少说这么冠冕堂皇。又不是什么难事，老子自己来。”
他起身，走到厨房转一圈，把那些瓶瓶罐罐都看一遍。“进来。在外面愣着干嘛？”
我走进去，他放了个碟子在面前：“这个这个这个，都倒点进去。”
反正我口味淡，调了自己也不吃，哗哗啦啦都给他倒了。
搅拌搅拌，叶廷阑闻了闻，拿着出去。
我们俩相对而坐，各自忙活自己的菜。
他调的酱料好像不错，沾了烤的兹兹冒油的肉片，吃起来完全停不下去。
我吃青菜，吃了几分钟，忍不住问大快朵颐的他：“有这么好吃？”
他翻我一眼，“那当然。你一个油盐不进的人不试一下当然体会不到。”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啊。
我拿自己的菜叶子去他碟子里沾了一下，尝一口，好像确实不错。
叶廷阑悠悠说，“怎么样？”
“还行。”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什么脸还行？”
“还行就是还没达到让我欲罢不能的地步。怎么？你非要我昧着良心夸你天下第一好？”
叶廷阑又瞥我一眼：“不是么？我不是天下第一好，你当初也不能跟我。”
“……”
这话说的又内涵了。
想当初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确实经常像这样窝在家里互怼。
怼到深处情义浓，我常常忍不住夸他是天下第一好男人，说自己捡到宝了。
但是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遥远到如果他今天不提起来，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段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