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时间尚早，山路上本就车不多，这个时候更是一辆车没有。
我出了门，一路把车子开到一百四，几乎飞起来往市区冲。
叶廷阑在后面一边穿衣服一边打电话。“是我。抢救室安排一下。筱雨出事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到了再说。你们赶紧安排吧。”
封筱雨没有晕倒，看叶廷阑挂了电话，哼哼唧唧一直哀嚎。“阿阑，孩子……呜呜，我的孩子……”
叶廷阑安慰她，“别哭。没事的。孩子没事。你别激动。”
“呜呜……阿阑，如果孩子没了，你会不会恨我？”
“别说傻话，我怎么会恨你呢？”
“呜呜……我对不起你……”
我听的心烦意乱，方向盘一歪，车子晃了一下。
封筱雨在后面，“啊，肚子……”
叶廷阑哐一脚蹬在我座椅后背上。“你好好开！还嫌她不够难受是不是！”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一脚，把我们昨天晚上刚找回来的一点情愫彻底蹬没了。
而且我知道，不管封筱雨有没有真的怀孕，这次的事，将会彻彻底底破坏我跟叶廷阑的最后一丝关系。
封筱雨不会饶了我。叶廷阑不会饶了我。老太婆更是不会。
她进医院了，我的处境只会比她难过十倍。
一路平均速度一百，不到二十分钟冲进医院。
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群众演员似的，已经严肃在等待了。
封筱雨被她们抬下去，放到护理床，推进电梯。
叶廷阑跟我等下一趟。
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他拧眉看我。“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我跟他说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封筱雨自导自演的戏，他会信吗？
我垂眸，“你不会想知道的。”
“什么叫我不会想知道？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我把头抬起来，“你真的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叶廷阑，我指天发誓，我没碰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我也很迷茫，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就像当初那场车祸和她的那个肾！”
叶廷阑脸上肌肉抖了一下。
我看到他后槽牙使劲咬了咬。“你怎么还在提车祸的事？你怎么还在提那个肾的事？我都说了让我们都忘记它！我都说了我会尽量公平对待你们两个！我都已经尽心尽力了，你到底要记到什么时候？！”
“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犹豫了一下，我嗫嚅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不要把那些过错都怪罪到我的头上。”
“操！草！草！草！草！”
他有种被我的话逼疯了的感觉，伸手狠狠在墙上捶了几下，怒吼说。
“滚！滚回家待着！封筱雨出院之前你不许再到这来！”
……
从医院出去，外面的天已经明晃晃的亮了。
太阳升起来普照大地，才刚七点多就让人觉得有些燥热。
我看着外面清朗的天，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真的很想抽一支烟。
车子肯定要留下来给叶廷阑用。
我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盒烟，缓步从医院走出去，准备去马路上打车。
马路人来人往，都是着急摆摊的小贩。大家挤挤攘攘，叫卖声起伏，显得我这种失魂落魄的人跟个傻子一样。
烟拆开，发现忘买打火机。
我叹口气，把烟又塞回口袋，站在一根电线杆下发呆。
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眼前一暗，好像有辆车停在面前。
一个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喂。”
我抬头看，看见一辆小货车跟一个黝黑的脸。
原来是卖鱼的。
“干嘛？”
他心情极好，说话带着点笑，一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大早的，你杵在电线杆底下干嘛？”
我心情不好，别开脸。“关你屁事。”
“哟，火气挺大。一大早的，谁惹你发这么大火？”
“关你屁事？”
看我态度不好，估计也觉得自己有些态度过于亲密了，他把头从窗户收回去。
“不说算了。本来想关心关心你……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上面有根电线要掉下来，当心电着你。”
说完，他把车窗往上摇。我抬头看了下，果然有根电线要掉下来。
“那个，”他在挂挡起步了，我叫住他。“你去哪儿？”
他又停了下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干嘛？”
“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回去肯定是没好日子过，我想躲上一会儿。“你捎我一段吧。我去买鱼。”
“买我的鱼？”
“……是。”
他开心的不行。“行。上来吧。”
绕过车头，我走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上去。
他起步，车子播着乱七八糟的交通广播。
我看到他中控台上扔的有烟，突然忍不住烟瘾。“打火机有吗？”
他偏头，“有啊，干嘛？”
“借我用用。”
手离开方向盘，他在口袋摸了一下。
我看的心惊。“你看着点开车。”
“你不是要打火机么？”
“你看着前面也能掏。”
他把打火机掏出来了，不耐烦扔给我。“事儿还挺多。”
烟掏出来，我偏着头把烟点了。他听见打火机响，扭头一看。
“嘿，你居然还抽烟？”
我把烟夹在右手，左手伸过去把打火机塞到他口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这不值得大惊小怪？”
我翻他一眼，“什么世纪了？女人抽烟违法？”
“违法倒不违法。但是看着你不像……”
眼睛又瞟过来了，对面正好开过来一辆校车，我赶紧去扶他方向盘，“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好好看路！”
他回神，摸了把下巴“……好吧。适合抽烟。脾气挺爆。”
无聊。沙雕。我真是疯了才会想到坐他的车。
可是看看外面，看了好几分钟，好像哪里都不适合下去。
“哎，烟你抽不抽？要烧到手了。”
我正愣神，手被他碰了一下，烟被他抽走。“发什么呆呢？烟烧到手了都不知道？”
我，“……你放我下来吧。就放这里。我不想去买鱼了。”
他，“……为什么？好好的，鱼多好吃啊，为什么不想买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买了。”
“可是你说了要买我的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