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的答应了那人，两人又交谈几句，门被关上。
卖鱼的锁了门，顿了一阵才过来叫我：“出来吧。人走了。”
我把衣服推开，走出来。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张纸。
“那个，通缉令。”他把纸递给我。“你看看。”
我接过去一看，鼻子跟眼眶瞬间忍不住发酸。
叶廷阑不但报警了，而且还出重金悬赏通缉我。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把照片印在这个东西上面。
我看着上面写的体貌特征，犯罪经历，悬赏金额。心里最后的一点对叶廷阑的爱意彻底消失。
卖鱼的看我看着纸双手发抖，过来把纸拉过去撕了：“没想到姓叶的还挺绝情。你犯什么事了他这么恨你？”
我去床上坐下，冷笑一声：“上面不写了吗，我宰了他祖宗十八代。”
“……”
“他既然报警了，看来我是逃不出上城了。陈冲，明天一早我起床就走。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他查到你的。”
卖鱼的愣了一下，懒洋洋把席拿过来铺到地上：“你什么意思？不去湘城了？”
我摇头：“我倒是想去。也得去得了才行。”
“那有什么去不了？”他语气轻松往地上一坐。“跟着我们杂草一样生活的人，到哪个犄角旮旯都能活下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我们俩非亲非故，你这么帮我，不怕惹祸上身？”
他扭头，盯着我看：“我就问你一句话。上面写的那些，是真的吗？”
“不是。”我毫不犹豫。
他说：“你无缘无故被害，我既然碰到了就是缘分。不说帮你成功脱身，起码我不能看你掉进火坑置之不理。人心都是肉长得，你一个女的也不容易。我能帮多少帮多少吧。至于惹祸不惹祸。”
他突然笑了笑：“我活这么些年惹的祸也不是一件两件。不在乎多你这一件。”
我，“……可是这次惹的人是叶廷阑。他关系网复杂庞大，惹了他，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坐……”卖鱼的顿了顿。“你要真想活命就跟我走就是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不是小孩，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
看他如此坚定，又如此自信，我除了感激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各自坐着。
过了一会儿，他揉一把头发站了起来。
“这才第一天他就让人上门排查来了，明天不知道还会怎么做呢。不行。我们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就走。不然明天有可能被人认出来。你等等，我出去安排一下。咱们现在就走。”
说着，他拿了个体恤，套上就往外走。
我叫住他：“你一天没休息，晚上开车会累的。要不然凌晨走吧。好歹休息一会儿。”
他摇头：“这种情况下我们还睡得着？不用了。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待会儿我回来就走。”
说完，他再一次出门。
我看着破旧的门，心里一阵鼓舞，起床把他帮忙买的牙刷毛巾毯子都装起来，又替他装了两套衣服，然后等他回来。
这次他出去了很久很久，我看着手机，大约三个小时才回来。
他满头大汗，用体恤抹了把脸递给我个东西：“把这个换上，其他都安排好了。走吧。”
他递过来的是一个头套。不长不短，黑色。
我摸摸自己的光头，把头套戴上。
他看了看：“不行。戴上这个反而跟照片更像了。你等等，我再想想。”
说完他在屋子里转圈，转了一圈，看了看自己枕头，他又看向我肚子：“要不你装成孕妇？那个，我怕过收费站的时候有人查，这样伪装一下，呃，到时候好说。”
为了帮我摆脱困境，他也算实心实意尽心竭力了，他这么卖力，我有什么资格拒绝？
我们俩把枕头卷了卷，做了个比较像的假肚子，然后他又找了个马克笔在我嘴角点了颗痣。
“这样好多了。不错。看起来变了个人似的。走吧。”
楼梯有声控灯，不过已经感应不灵敏了，要使劲跺脚才会亮。
他在前面走，一边跺脚一边让我小心点。
我们俩快速来到楼下，他假装恩爱扶着我胳膊。
从黝黑的巷子里一个拐角一个拐角穿出去。
心惊肉跳走了几分钟，熟悉的货车出现在眼前。
我们俩各自上车，他把副驾驶座椅给我放倒：“你先躺下。这样既能休息又能躲监控。需要起来的时候我会叫你。”
我听他的话，躺下睡觉。
车子发动起来，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颠的迷迷糊糊刚要睡着，他把车停了。
“前面是高速路口，有查车的，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不见，怦怦乱跳着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车子一点一点往前滑。
片刻，又停下来，我听见外面有人说：“停车检查。驾驶证拿出来。”
卖鱼的把车窗打开，第出驾驶证。
“就你一个人？”
卖鱼的说：“还有我老婆。快生了，送她回老家生。”
那人把头探进来：“你老婆在哪儿呢？”
“哦。有点肚子疼。累了，躺着呢。”
那人语气变重：“怎么可以躺着呢？你老司机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系安全带这样躺着多危险啊。快起来，不许这样！”
我只好坐起来，卖鱼的替我把座椅升回去：“不好意思。不会了不会了。就是让她休息一会而已。马上就坐好。”
那人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打量，顺便把通缉令拿出来对比了一下：“你老婆挺漂亮啊。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想好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卖鱼的先一步说：“张爱芬。”
“哦。”那人又看我一眼。“身份证带了吗？”
“没带。”卖鱼的几分诚恳又无奈。“警官，她又不开车，平时也不上班。身份证什么的都在老家呢。谁没事随身带着它？”
感谢卖鱼的给我画的这个奇丑无比的痣，那人又看我一眼，抬手放行：“坐好了，不许再躺了啊。晚上开车小心点。凌晨两点以后不许上路。”
卖鱼的诚恳答应了。我们终于通过哨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