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好了别吵吵了，没看见儿子在睡觉吗！]
爸爸沉着脸看妈妈，又看了看我。
[这次错怪你了。]
他从钱包里抽出五块钱给我[就当是爸爸给你的零花钱。]
这是第一次，他给我零花钱。
我想想，这五块钱我可以做什么呢。
可以做很多事了，不用再省着钱买一块钱两只的劣质水性笔。
总是写不出字。
我还可以买一个很大的草稿本。
那就不需要用铅笔写到书上，然后擦掉了。
算了，还是存着吧。
弟弟长的快，短短几个月，他就大了一圈，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了了。
妈妈准备丢掉。
突然看向我。
[你穿你弟的旧衣服吧。]
我愣在原地，不解[他的衣服那么小，我怎么穿?]
[把两件缝到一块不就大了?到时候让你奶奶裁一下，正好省去给你买衣服的钱。]
[可是那样穿不伦不类，我会被同学嘲笑的。]
妈妈瞪我，一拍桌[现在家里头经费紧张，你怎么一点事不懂?你要买新衣服，你弟弟也要买新衣服，我哪来的那么多钱?]
[再说了，小孩子童言无忌，随他们说，你好好上学是了。]
妈妈毫不在意的看我[你待会挑你喜欢的颜色，我给你补上，以后你都穿弟弟的，正好他长的快，少不得给他买。]
第一次，我反驳她[那你为什么不让弟弟穿我的衣服！]
而非要我这么大的孩子去捡他布娃娃似的衣服穿。
[你哄什么哄?跟你妈是这么说话的吗?！没大没小，一点礼貌不讲！长大了也是当混混的命，你可别哪天得罪了人被打死在外面！]
瞧瞧，这是一个妈妈谁出来的话。
她拧着我的耳朵，用同样的方式罚我跪在地上。
[你给我好好反省！还敢骑到老子头上去了，给你脸是吧！]
我爸回家后，她又想先斩后奏，把我痛骂一顿，倾诉我的不懂事。
谁知道我大喊[妈妈说要把弟弟的衣服给我穿，到时候让所有人嘲笑我家里穷，爸妈连一件新衣裳都买不起吗。]
我爸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裤腿早就短了一大截，外套盖不住屁股，还破了个窟窿眼儿。
他的脸色不太好。
看向我妈[我记得我给了你生活费，就这么舍不得给小孩买件衣服?]
我妈愤愤瞪我，开始哭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一件衣服有多贵，那么点生活费全添进去了，你说我干嘛?！]
[我现在是全身上下拿不出一分钱来，她少买几件衣服又不会死。]
是不会死。
所以妈妈热衷于给自己买漂亮地衣裳，給弟弟买可爱的卡通外套。
唯独我，一件衣服穿三年。
只要没烂继续穿。
06
爸爸的脸色仍旧不好，他指着我[你女儿这样穿出去丢的也是你我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夏建国穷途末路了！]
他缓了一口气，看着仍旧不服气的妈妈。
别开眼，拿出一百块钱给我[自己去买件喜欢的衣服。]
妈妈阴阳怪气[她穿五十块的就足够了，給那么多钱干嘛?]
[长得丑啊，穿什么都一样。]
我抹了眼泪，低声下气[谢谢爸爸。]
我长的不丑，但是嘴巴大，龅牙。
大家都说我遗传了妈妈，因为她也是嘴巴大，牙齿不齐。
一笑起来，收不住嘴，两颗被虫腐蚀的黄牙还露在外头。
像站军姿里的稍息姿势，因此也受了不少嘲笑。
直到后来她花钱整牙，才开始自信起来。
可偏偏我也是一口龅牙。
大家看到我，就会提起她那段不想谈的黑历史。
爸爸去上班后，我也去上学了。
她打电话跟外婆抱怨[他们杨家处处刁难我，杨丽也是杨家的种，白眼狼一个，只顾着自己。]
外婆心疼的不行[他们杨家咋能这样做人?再怎么说你也是刚给他们家生了儿子的！不行，我得跟杨建国好好说说！]
外公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好的女儿嫁给他们家可不是来受苦遭罪的！]
于是，放学的时候，外公外婆一起来接我。
他们老两口年纪大，眼睛却好，一眼看见了我。
外婆拉着我的手，冷不丁问道[听说你在家有些叛逆啊，总是喜欢跟你妈对着干。]
我有些无力，还是认真解释[我没有，是妈妈……]
[好了。]
外婆打断我的话。
[你这孩子果然跟你妈说的一样，就会给自己找借口！丽啊，你要知道你妈含辛茹苦生下你，把你养大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你要好好关心她知道吗?！]
[……嗯。]
外公莫须有的生气[她跟杨家的人一样脸皮厚！跟她说这些有这么用?！一样的白眼狼，可怜我女儿在那里受苦……]
[好了，你跟你外孙女这么说话干嘛。]
外婆瞪他，又低头看我[你要知道你妈小时候跟着我们过得苦，不像你现在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得跟着我们去田里割草呢。]
我沉默着没说话。
外婆又道[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护着你妈，你妈吃苦多了，性子难免差些，要是她打你骂你都是应该的，谁让你是她女儿呢。]
[那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外公外婆这一趟来得妙。
走的第二天，奶奶就跟妈妈干架。
打的呲牙咧嘴，玻璃都被震碎了。
[去你的，喜欢找你爸妈撑腰是吧！我下回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好女儿是个自私自利，恶毒的泼妇！]
[要不是我家建国眼光差把你个疯婆娘给娶了，他现在就能找个门当户对又贤惠的！]
我妈冷笑[你以为你家多能耐?这么个破木房子还得大家一起住，你就是个穷鬼！]
奶奶愣了，转而大怒[好啊你个小瘪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是吧！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的你服气！]
再一次相似的场景出现。
我想我了那天爸爸对我的责打。
硬着头皮上去劝奶奶和妈妈[不要……打了。]
[滚开！]
妈妈一声怒吼，猛地推开我。
哐当一下，天旋地转，我的后脑勺撞在玻璃角上，一摸，是血。
07
我陷入了昏迷，脑海的意识模模糊糊的。
我听到了爸爸妈妈在吵架。
妈妈大声嚷嚷[要不是她非得凑上来，能成这样吗？自己作死谁也管不着！]
奶奶冷哼[那是因为你这个当妈的心肝黑！现在好了，住在医院里不知道得花我儿子多少钱！你高兴了吧！]
妈妈的语气更加尖锐，似乎还带着谩骂[大不了让她醒了就出院，要是要啥后遗症也是活该，你们老杨家的种自己不在意，我更加不会在意！]
可我醒了以后。
妈妈又换了一副脸色。
她提了一袋苹果来，嘟嚷着嘴[瞧见没，这个家也只有我在意你，你奶奶巴不得早点回家睡觉呢。]
她坐在那，悠哉悠哉的啃苹果。
半响，妈妈看见我盯她[你吃不吃苹果?]
我摇头[妈妈，我想喝粥。]
[啧……]
妈妈有些不耐，还是站起身。
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就你事多，吃个苹果不就好了，非得喝什么粥！]
我看着那袋苹果。
明明，那是你喜欢的水果。
而我吃了过敏啊。
妈妈，你压根不记得。
不过一个星期，我就出了院。
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去学校上课的时候，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
也着实有些不舒服。
妈妈说要买个蛋糕给我，庆祝我出院。
她说等我回来吃。
第一次，我那么期待晚上的到来。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吃蛋糕，以往生日的时候，奶奶都会说吃碗长寿面就好了。
蛋糕贵，浪费钱。
所以即便是散装蛋糕，我都没吃过。
可我到现在仍然记得，每年姑姑过生日，她都会买一个大蛋糕给她。
可惜的是，我回家以后，并没有蛋糕。
[妈妈，我……]
[怎么了?]
她狐疑的看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站起身来，从厨房拿出一个苹果派[哎呀，我今天逛街的时候没看到蛋糕，就买了个苹果派，你吃不吃?]
[不吃了。]
[爱吃不吃，就你能耐。]她没好气道。
大概是以为我又耍脾气了。
……
一直到我上初中，我跟我妈的感情都不冷不热。
她也乐得自在，对弟弟自然更重视起来。
含在嘴里怕化了，即便摔了一跤，她都得抱着他上诊所看看。
08
那天下大雨，学校离家远。
大家都在教室里等雨停，结果雨越下越大，同学的爸妈都来接了。
我想了会，大概是觉得妈妈来不太可能。
就自己跑回了家，还被汽车甩了一身脏水。
一到家，妈妈跟奶奶都在搓牌，她一边念叨[回来了就去把饭做了，等会你爸回家好吃。]
奶奶也说[多做点我爱吃的，不好吃往你鼻子里塞。]
其他两个阿姨大笑，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我浑身狼狈不堪。
她唏嘘[你家闺女淋着雨回来哩，怕是要感冒了。]
妈妈不耐烦[这牌不行，手气一般。怕就是杨丽把雨给带到家里来了，克我的很。]
[赶紧走开，停在这跟个死人一样。可别把我家地板打湿了！]
我牵动嘴角，到底没说话。
想逃离这个家的念想更深了。
高考那天，我早早睡下，订好了闹钟。
只等着一切准备就绪。
可那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梦里我永远逃不出一个迷宫，一直在原地徘徊。
我是被吓醒的，醒来的时候全身冒着冷汗，扭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距离开考时间仅剩最后半小时。
弟弟在门口阴沉的看着我，嘟着小嘴[姐姐，不准去考试！妈妈说了你读书也没用，还不如陪我到家里玩。]
我一阵头晕目眩。
难以相信，这是自己亲弟弟说出口的话。
[让开！]
他朝我龇牙，横着眼[妈妈说了只要我拦住你，就奖励我一百块钱！你敢来，我就咬死你！]
为什么?！
凭什么?！
我看着他的模样，发了狠。
一把撞开他，即便这个撞开的下场是被打个半死。
弟弟疼得在地上哭泣，我却拿着笔记袋跑了。
憋着一股信念，我答完了所有的题，这一次，我仿佛想把所有压抑的，不公的情绪宣泄出来。
考试结束，爸爸面色不善，站在学校门口。
我心里一咯噔，转身想跑，却被他看见。直接拽着我的头发往外走。
[你松手！]
[杨丽，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一个女孩上学读书，结果还养出白眼狼来！你今天敢打你弟弟，把他弄伤，明天就能上房揭瓦！]
爸爸把我拖到地上，一巴掌扇过去。
[我今天就好好让你同学看看你的真面目！家门不幸啊！当初就应该让你早早嫁人！死狗！]
门口人很多，同学家长全在那。
爸爸不管不顾的收拾我，言语满是侮辱。
甚至于，他此刻都神情有些得意，或许是认为自己"训女有方"。
有人举起了手机拍照，嘲笑声，同情声全在耳边。
我捂着脸，泪水淌下[你怎么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妈妈指使弟弟不让我去高考，我不得已才推开他的！]
又是一耳光扇过来。
[还敢顶嘴?！你妈说了你是没事找事，觉得自己高考了翅膀硬了！任意妄为了！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你老子终究是你老子！]
爸爸说完话都下一秒，我紧闭双眼。
预期的疼痛没来，爸爸被保安抓住，动弹不得。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老子打自己女儿天经地义！]
其实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虽然不喜欢我，偶尔却也会关心我的成绩，起居。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他开始迷恋投资，却被朋友欺骗亏钱，接连不断的催债电话在家里响起的时候。
奶奶想把我卖了还债，可这是犯法的。
所以爸爸把怨气撒在了我身上。
他觉得我没用，给家里分担不了一点。
反而还要花钱。
他会抱着弟弟念叨[乖儿子，以后爸爸了就靠你东山再起了。]
弟弟嘴甜，拍拍胸脯保证[以后我可是要赚大钱给爸爸花的！还要买好多好多的别墅给爸爸。]
爸爸一听，夸儿子孝顺懂事。
是当老板的料。
可爸爸却没有想过，一个刚刚小学快毕业的孩子，没能力也只能够给他画大饼。
09
班主任姗姗来迟，她看着犯浑的爸爸，有些不解和气愤。
[杨丽在学校次次排第一，成绩好，情商高又能干，我实在想不到她怎么惹到您了，让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爸爸冷哼[我就是故意的，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在家里犯的错那都是要变本加厉还回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班主任看我的眼光很复杂。
或许，我藏的很好，所以她从来不知道我的原生家庭会是这样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却又无从下口。
最后只说了一句[杨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
因为我那一推，把弟弟松动的牙齿正好弄掉了。
他哭着说要我滚出他家，说我是贱人。
奶奶也冷嘲热讽[整天在家白吃白喝，结果呢。真是给你狗胆了敢这么欺负你弟弟！]
[正好她现在成年了，是时候可以找个人嫁了。]
妈妈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她有些意味深长[你这次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一个破高考能有你弟弟重要吗?女人读书读出来一样是要嫁人的，而且我听人说了上大学贵的很，我们家也没钱继续供你……]
[不过你也别说我们偏心啥的，有句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我所有的生活费和开支都是从学校的助学金和奖学金里出的。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成了一家人，和睦相处。
而我是寄人篱下的那个不讨喜的孩子。
连夜，趁着他们睡觉，我跑了。
带着几件春夏秋冬的衣服。
翻衣服的时候，抽屉里还放着几包过期卫生巾。
妈妈说[你不会给家里省点钱啊，过期的卫生巾打半折呢！]
[你自己不会赚钱就没资格反驳我！给你买就不错了。]
可她却从来不用。
想想这些年，好像我一直都很卑微。
我拿着自己的所剩无几的存款跑了，去了厂里过渡。
成绩出来的时候，我刚做完最后一个活。
如预期一样，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一个本科大学。
六月阳光正暖，我妈以为我会低头。
毕竟在他们眼中我压根没钱读书。
可等到了九月份开学，她想尽办法找到我。
塞给了我五百块。
语气不好[别说我这个当妈的心狠，五百块够你一学期的生活费了，以后要是真干出什么本事可不能忘记我的好。]
我笑着摇头[不需要了。]
她一愣，有些不解[难不成你还记着那天的事?！我不过是顺着你奶奶的话说，到底你还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你?！给你找的也是有钱人，是去过好日子的！]
[……]
我看着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格外陌生。
我不缺那五百块。
也理解她的所思所想。
可我缺失的，一直是弟弟唾手可得的全家人的爱。
我得到的，只有漠不关心和冷淡。
10
爸爸跟妈妈说，他从此以后没有我这个女儿。
脾气坏，心眼小，十足十的白眼狼，就算有个学历又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丑陋的真面目！
这是他的原话。
可我不在意，原生家庭带来的伤会逐渐愈合，我会努力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大三下学期，我顶岗实习。
看到了很多可爱又活泼的孩子 。
以及，千里来找我，神色阴沉的爸爸。
他仿佛老了十多岁，多了不少白发，嘴里咳嗽几声。
声音暗哑。
[你长本事了，会赚钱了也不给家里头拿点！你知不知道你妈和我快被那些逼债的弄死了！你凭什么活的那么开心?]
爸爸声音嘲讽。
瞧着我没反应，他上手就想给我一巴掌。
跟以前一样。
结果被我躲开。
[杨建国，我这是义务支教，没钱的，你问我讨钱也没有。]
[什么狗屁的支教！老子不管你的那些，你现在给我拿个五八十万我就走。]
我看着他，[一分钱没有。]
[你！]
他彻底火了，举起袖子，目眦尽裂。
妈妈从角落里赶来，连忙呵斥住他。
又看向我，语气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讨好[丽丽啊，你要知道爸爸妈妈生你养你不容易，甚至于当初大家都是要把你打掉的，是我于心不忍才把你生下来。]
她叹气，眼泪直流[难不成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爸爸妈妈去死吗，你弟弟还小，离不了我们的。可是你长大了，会赚钱了，是该给家里做贡献了啊！]
妈妈哭得泣不成声。
这滋味，我也不好受。
当初就让爸爸别去搞投资，他不听，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没出社会的黄毛丫头懂个屁啊！敢耽误我赚钱，我饶不了你！]
后来投资亏了第一笔钱，妈妈责怪我[你这个孩子命里克我们吧，该不是你的乌鸦嘴才导致家里头亏空的?真是个扫把星。]
回忆结束。
我看着苍白无力的妈妈，怒火中烧的爸爸。
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卡[这是我所有的钱，五万块，再也拿不出来了，如果你真的还认我这个女儿，不要来学校找我了。]
妈妈两眼放光，忙不迭答应。
爸爸不干，冷哼[这丫头都工作两年了，怎么可能只有这点钱，绝对是私藏了！]
语落，妈妈看我的目光带着质疑。
我有些好笑[工作两年而已，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五万块存款够多了，如果你们不要，直接还我。]
[那可不行！]
妈妈嘟嚷着嘴，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模样，白了我一眼。
[白眼狼，给了我五万块就以为天大的事一样，你在我家吃我的花我的，哪个不要钱?你欠我的至少有几十万！]
[……]
我不再多说。
目送他们离开。
养育之恩不会忘，那些年受的委屈也忘不了。
可能这就是我和爸妈，最后的相处模式。
11
阳光正暖，高考在即。
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少年人，我只觉得，青春如此美好。
又过了一年，弟弟初升高。
可成绩不好，妈妈硬是交了两万块钱把想把他送进市里头最好的私立学校。
她的话就是[我儿子聪明，只是没用心学，到了私立学校那肯定是人中龙凤的！]
凭着这股信念，我妈开始全程陪读。
结果弟弟高二的时候，打架闹事进了医院。
他是加害者。
学校死活不再要他。
妈妈舔着脸四处求人也没用。
最后只能转学去一个乡镇上学。
弟弟指着妈妈，破口大骂[都怪你！是你非得把我送进私立高中的，我现在凭什么又要去这么差的学校！你赶紧给我花钱换个地方！]
妈妈看着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解[家里都这么难了，我还花钱送你进去，是你自己不争气啊！]
弟弟理所应当的反驳[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给我多花点钱怎么了，你是我妈，本来就应该给我花钱。]
他又不爽吐槽[你跟我爸就不能争气点吗，别人家的父母都会赚大钱，你们呢?给不了我好的生活那就别生我啊！]
妈妈彻底傻了，在她的认知里，全家人把爱都给了弟弟，为何他还不知足。
突然，她想起了我[你姐姐当年自己一个人在外读书，连学费都是自己解决的，没给家里添一点负担，你看看她现在多出息，再看看你！]
[所以呢，我姐过得那么苦，你又体谅她什么了?只有贫困生才要从小自己攒学费！你不过是舍不得这点钱，所以宁愿让我姐吃苦。]
妈妈一个踉跄[那是因为我把钱都花在你身上了！]
[……]
弟弟不再说话，就用那种鄙夷的，不屑的眼神看着妈妈。
妈妈跟他不欢而散。
晚上，给我打了几年来的第一个电话。
[丽啊，你弟还没有你一半听话，又叛逆成绩也不好。]
[……嗯。]
她语气颤抖，又叹气[我当年也是第一次做妈妈，有什么不好都地方，你多担待。]
[……]
[你会原谅我吗?]
[不早了，我先睡了。]
不等她再次开口。
我挂断了电话，或许这才是最后的结局。
未来的岁月静好，我会迎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