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飘在尸体上方，看着那张青白的脸，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死了。
行凶之后王虎满意的起身。
看着我的脸，他惊叫了一声，然后涕泪横流得跑走。
我在他身后嗤笑一声。
胆小鬼，这样也敢杀人。
待在这里没什么意思，晃晃悠悠得，我飘去了妈妈那。
她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但迟迟没有等到我回家。
弟弟看着我的行李，转头问妈妈：“大姐呢？啥时候回来。”
“相亲呢，死妮子，跟人家一起出去玩了吧。”
皱了皱眉，弟弟看向妈妈：“那也得问问吧。”
李思思笑着把行李拿上车：“兴许这会儿他们正在外面玩呢？”
“大姐向来有主意，有什么不对早跑回来了，你怕什么。”
对啊，有什么不对我早回来了。
除非，我发生了什么意外，回不来了。
“叮咚”一声 ，微信提示音响起。
妈妈打开了手机，上面是王虎发来的微信，还有我们牵手的照片。
“阿姨，我跟念念一起去看庙会了。”
“我们聊得挺好，今晚应该回不去了。念念说你们先走，她晚两天自己回去。”
妈妈满意得点点头，笑着冲弟妹说。
“这丫头，跟王虎一起去玩了，让我们先走，她晚两天自己回去。”
“我就说吧，还得逼着她去！这不是挺好？”
“行了，学校那边提前开学，快上车吧！”
“别惦记你姐了，错过王虎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你负责啊？”
皱了皱眉，弟弟还是上车了。
我在后面，看着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得离开，把我一个人抛在村里。
那张照片我看了，上面是王虎跟我牵起的手。
妈妈只顾着走 ，看得不仔细。
照片上我的手里，分明还有血迹。
妈妈，我回不去了。
你的女儿，一个小时前已经死了，真的死在了外面。
你高兴了吗？
12
想到那张照片。
我飘回了尸体边，看着王虎清理现场。
然后将尸体背到偏僻的水沟扔下。
这里人烟罕至，又没有摄像头，想找到杀人凶手很难。
等过了这两天，省亲的人离开，就更没人过来了。
“赔钱货，真不禁造！”
“妈的晦气！”
他啐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我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脸。
面对面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
没有人从这里路过。
于是，我只能躺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尸体慢慢变得僵硬灰败。
妈妈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只可惜，她没能从我身上挣到彩礼钱。
不过王虎说给了她订金。
那应该也不错。
乱七糟八得想着。
那会有谁为我伤心呢。
爸爸妈妈不会，弟弟妹妹也不会。
想来想去，一个名字浮现在我脑海。
许心。
真可惜，本来打算过年之后跟她一起搬去南市的。
现在，却只剩一具尸体了。
不好意思啊许心，我爽约了。
是我不好。
到底是没逃开这个家庭。
有点不甘心……
13
我飘去了许心家里。
看着她皱着眉给我打电话。
可手机早被王虎摔碎了，于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得听着那边已关机的提醒。
重复了几遍，许昕耐着性子给妈妈拨去电话，打听我的行踪。
“李念那丫头跟村里的王虎谈恋爱呢，过两天就回来。”
“中间人都说了，她俩现在谈得正好，让我们少去打扰。”
“我可跟你说，李念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靠谱又喜欢的，你可别这时候耽误她 。”
“要是嫁不出去，我要给你算账的！”
许心皱着眉：“王虎是谁？您就这样放心让她一个人在村里吗？地址在哪我去－－”
因为许心是独生女且不婚不育，妈妈向来不喜欢她。
话都没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许昕担心的靠在沙发上，轻声冲着手机道：“再谈恋爱也该跟我说一声啊。”
“一点消息都没有，怪让人担心的。”
是啊。
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我飘在许心身边，看着她笑得悲凉。
没有消息，当然是因为，我已经死啦。
许心，你找不到我了。
14
没过两天就到了我的生日。
许昕冷着脸找到我家，是李思思开的门。
他们在家里吃火锅，热热闹闹的。
“你姐都一星期没回家了，你们还跟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吃火锅！”
看着屋子里阖家欢乐的场面，许心的声音愠怒。
“可是大姐那么大人了，想去哪我也管不住啊！”
李思思一脸无辜。
她向来这样，总能从各种争端里全身而退。
刚来我家时，我也曾待她很好。
可没过两天她就哭着说不敢一个人睡在小屋。
因为这个，爸妈将我的房间给了她。
后来又怜惜她是孤儿。
把我的玩具，我的小提琴，我的故事书也全都给了她。
小提琴是参加唱歌比赛时老师送我的奖品，是我唯一拥有的昂贵玩具。
我把它擦得一尘不染，每天都要拉上几曲。
李思思非要把它要过去。
而且我在第二天发现，她弄坏了所有的弦。
因为这个，我们产生了口角。
李思思抱着小提琴跪着向我道歉，哭着说要负责到底。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会负责到底的，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办法修的。”
她迟迟不愿起身，引得妈妈心疼得摸着她的头。
“一把不值钱的小提琴而已，兴许是李念故意弄坏了给你的，别哭了。”
“明天妈妈再给你买一个，这把咱们不要了。”
李思思哭得更厉害了，她本就长得娇弱，哭起来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
“爸妈，不怪姐姐，都是我不好。”
“你们千万别说她，我会愧疚死的。”
见她这样，妈妈心疼得把她揽进怀里。
对于这个漂亮又柔弱的养女，她展现了近乎满分的母爱。
爸爸也怜爱得望着她，随后不耐得看着我：“你看妹妹吓的，一把小提琴而已，还不给妹妹道歉！”
弟弟也满脸怒气，他一把将我推到在地，忙着去安慰哭泣的李思思。
“二姐你别哭，都不漂亮了，不怪你。”
“都是李念恶毒，她肯定是故意弄坏的，就是不想给你，”
我站在原地，看着爸妈的怒骂目瞪口呆。
分明，我什么都没做啊。
连小提琴，也是他们硬要抢去给李思思的。
怎么就全都怪我了呢？
我想不明白。
但从全家人厌恶的眼神，和李思思满脸的无辜可怜里隐隐窥见了。
他们都不喜欢我。
若是知道我的死讯，他们应该都会很开心吧。
15
被门口的声音吸引，妈妈走了过来。
“许心？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为什么李念一周没回来，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许心冷声道。
妈妈说的毫不在意：“谈恋爱嘛，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了，这都一星期了，可能李念早就回去上班了吧。”
许心闻言大怒，她不解得问：“都那么久了，你们就没想起来给她打个电话？”
“李念根本没回公司，也没找我。”
“我找遍了所有她认识的人，都没有她的音讯！”
“你们就不担心她会出事？”
脸色有些难看，妈妈不自然得回嘴：“怎么可能，她那么大的人了。”
“谁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哪鬼混没跟你说。”
“到这个时候你还这样说她！”许昕气得大吼。
警察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你好。南下村找到一具无名女尸，没有身份证和一切身份材料。”
“根据进出入人口登记，只有你们大女儿一直没回家是吗？”
妈妈站在门边，手指不自然的攥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爸爸和弟弟也走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说，南下村发现的那具无名女尸初步怀疑是你们大女儿李念。”
“请配合我们工作，跟我们去警局认尸！”
脸色难看得对视一眼。
爸妈和许心一起去了警察局。
16
我在太平间看见了自己的脸。
护士已经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了。
但死了一个星期，加上头上磕的伤口，坑坑洼洼叠在一起。
啧，真的很丑。
几乎是裹尸袋刚拉开，许心就哭着捂住了嘴。
跟在身后的妈妈看到尸体，小小的松了口气：“大惊小怪什么，这根本不是李念 ，不是我们女儿。”
她对着警察摆摆手，转身就要带爸爸回去。
许心还站在裹尸袋前。
我被泡在水沟里一周了，加上头骨凹凸不平，脸上浮肿，面色青白，早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可许心还是靠相似的眉眼，熟悉的耳洞。
认出了她最好的朋友 。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妈妈拽了过来。
“你看看这是不是李念！”
“你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衣服，她的项链，这是不是李念！”
“就回家一个星期，你都做了什么，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猝不及防得被拉到女尸前，妈妈吓得大叫。
可随着许心的质问，她又住了口。
眼睛，衣服，项链。
越来越多的相似点诡异得重合。
她脸上的不以为然褪去。
焦急又紧张得一一比对女尸的衣服。
每多验证一点，她的眼神就黯淡一分。
直到最后，彻底灰败。
妈妈愣愣得看着我青白的脸，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砸下。
她整个人不自觉得颤抖，盯着我死不瞑目的眼睛，突然大怒。
“你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死丫头！”
“不是说相亲吗？好好的怎么躺倒这里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理理妈妈！”
像是突然意识到，死去的是自己唯一的亲女儿。
这个向来苛刻的母亲哭得涕泪交加。
爸爸沉默得落泪，然后扶住了哭闹的妈妈。
许心看着他们悲痛欲绝，一脸不屑。
“装什么呢？真的在意的话会一星期都不找她！”
“还不是你们让她回家相亲的，她要是不回去，会出这事！”
忽然一怔。
像是想到了什么，妈妈的双眼猩红。
她扒着警察的手：“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在老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17
他们去查了监控。
落后的村落，只有一个主干道拍到了一点片段。
隐隐可见，一个肥胖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
将里面的“货”倒在水沟旁，踹了几下后离去。
不知道样貌。
但妈妈仍然通过相似的体型认出了王虎。
她如遭雷劈，直愣愣得站在原地，嘴唇嗫嚅着。
“这不可能啊，明明说是喜欢大丫，我才让她去相亲的！ ”
警察指着监控问她：“你认出来了？”
“犯罪嫌疑人王虎，三十六岁，已经驾车逃逸。”
“性质很恶劣，是先奸后杀。死者身上有挣扎搏斗的痕迹，应该是在挣扎间被嫌疑人用脑袋撞地，失血死亡的。”
“居然，是他吗？”妈妈喃喃自语着。
她双眼通红得瞪着警官：“这是念念的相亲对象，他明明说过喜欢我女儿，这怎么可能！”
警察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怜悯，又像是恼恨：“就是喜欢，才会先奸后杀。”
“你是咋想的，就那么放心让女儿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
妈妈哭喊着，满脸是泪：“是中间人骗了我！”
“她说过，一个村的知根知底，配念念是最好的。”
爸爸红着眼质问警察：“前几天中间人才来过电话，说念念跟王虎在一起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年后相亲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媒婆私下里吞了订金，想昧下这笔钱，自然要顺着男方说。”
“只是，你们居然没给女儿打过一个电话，她失踪一周你们都没想过报案吗？”
将我接回来的警察在旁边感叹：“还没到三十岁，很年轻呢。”
“明明是有大好青春的，现在死不瞑目，也是可惜。”
爸妈的身形忽得一震。
死不瞑目……
妈妈蜷缩在墙脚，神经质般的一下下撞向墙面，嘴里嘟囔着。
“那时候思思明明说过，她觉得那个男人想对她动手动脚，但我没放在心上，我觉得她矫情，还抢走了她的身份证逼她去相亲。”
“思思有那么多机会想走，是我硬把她留在那个男人身边。”
“是我，害死了我女儿！”
这样说着，眼神一翻，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
妈妈径直晕了过去……
18
回到家里，弟弟和李思思都在客厅。
见爸妈脸色苍白得回来，李思思递上茶水：“有大姐的消息吗？”
“她也真是的，那么大人了还让爸妈操心。是不是跟那个男生谈恋爱不想回家？”
弟弟不满的蹙眉：“就那么缺男人吗？连家都不回了 。”
看着一双儿女，妈妈的眼神诡异。
半响，她凑近李思思。
“妈妈？”
“啪！”得一声，妈妈第一次对李思思动手，把她打得伏在沙发上。
弟弟惊叫：“妈你这是干什么！”
“大姐不听话你也不能拿二姐撒气啊！”
妈妈的双眼通红，她瞪着昔日最疼爱的养女：“你别喊我妈，我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还躺在太平间里死不瞑目！”
弟弟长大了嘴：“您这是什么意思。”
“要回老家省亲是你说的，在外面炫耀衣服被媒婆看上的也是你！”
“到最后，却是我们大丫替你承的灾，你就是个丧门星，给我滚出去！”
弟弟站起身不解得怒吼：“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莫名其妙得发什么火！”
“我说你姐姐死了，李念死了！ 被老家那个相亲对象杀了， 现在凶手还在外逃逸！”
“都怪我没给她打电话，都怪李思思这个丧门星引来了杀人凶手，她还让我把大丫的身份证拿走，都是她，都是她啊！”
妈妈跌倒在地，崩溃大哭。
弟弟不可置信得望了望爸爸，看见他沉默得点了点头。
“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妈妈还在地上哭天抹泪。
而李思思，早就吓得缩进了沙发边。
我有些不明白。
他们不是一向偏爱李思思讨厌我吗？
怎么我死了，反而像是很思念我呢？
我不懂。
19
那天之后，李思思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从前大家对她有多宠爱，如今就有多厌恶。
向阳的房间，漂亮的小提琴都被爸妈抢来送给我。
弟弟也开始针对李思思。
不让她吃饭，刻意弄坏她的衣服，甚至对她动手动脚。
李思思向爸妈求助，却被他们撵了出去。
“这么欺负我们女儿，你是怎么敢的？”
“白眼狼，给我滚！”
爸妈总是在饭桌上做些我小时候爱吃的饭菜。
或者抱在一起喃喃自语我儿时有多可爱。
房间被她们打扫得一尘不染。
爸妈不让人进去，执着的保持着原来的摆设。
好像这样做了，我就会回来。
我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可笑。
那么多年了。
她们放任我被李思思欺负，被加入践踏。
却在我死后，终于开始爱我，这有什么用呢？
爸妈已经暂停工作。
她们花尽了几乎所有的钱，只为在外悬赏抓住凶手。
媒婆也被他们告上法庭。
终于，在一个晴天，警方传来消息，接到民众举报将王虎抓捕归案。
宣布死刑那天，爸妈穿着黑色的丧服，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
“终于为念念报仇了。”
“我们可怜的女儿，这下可以安息了。”
负责办案的警官把爸妈叫进办公室。
他拿出一部熟悉的手机。
“死者的手机我们修复了，在出事前，她明明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么没接？”
“如果那时你接了她的求救电话，她绝对走不到死亡这一步。”
妈妈脸色一僵，她直愣愣得重复着警察的话。
“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没接？怎么可能没接呢？”
她哆嗦着掏出手机，慌张得翻通话记录。
上面清晰的显示。
一周前，有三个来自李念的未接来电。
当时她一心想着儿子学校补课的事，又觉得这是大女儿在闹脾气，就没接。
原来那时，闺女就出事了吗？
像是被人扇了几个巴掌。
妈妈跌坐在地：“我以为这是念念又耍性子不想相亲，就没接！”
“我以为王虎是真喜欢她，想着不能让她错过这难得的缘分！”
“是我拒绝了她的求救电话，是我！”
“我们大丫，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也不想的！”
被巨大的痛苦侵袭，妈妈在地上哭得捶胸顿足。
20
从法院回来之后，妈妈就开始神情恍惚。
她总是躲在衣柜里，对着门板喃喃自语。
在外流浪了几天，李思思哭着回来要钱。
妈妈怨毒的瞪着这个养女，恨不得生吃了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明里暗里针对念念！”
“念念高三后，你不是跟我们说，满了十八岁就不能再拿家里的钱了吗？”
“你不让我们给她钱，现在你也十八了，我一样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给我滚！”
妈妈像是疯了，拿着棍子将李思思打得哀叫连连。
眼见着拿不到生活费，李思思的神情逐渐疯狂：“我能决定什么，不是你们为了名声好听接我回来的吗？”
“也是你自己，为了面子非要逼你女儿嫁回村里。”
“也是你，没接电话生生掐死了李念最后的求生希望！”
“明明就是你自己亲手杀死了她，你怪谁呢！你猜李念要是泉下有知，还认不认你这个妈！”
李思思红着眼，冲着妈妈大喊。
像被摁了暂停键，妈妈的喉咙发出泣音。
她无助得蹲下抱住自己，然后茫然得呼唤我的名字。
“念念，都是我，是妈妈的错。 ”
“明明，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啊。”
“你别怪妈妈好不好，妈妈也不想的。”
不多时，她抬起了头，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念念，别着急，妈妈来给你偿命了！”
说完，妈妈径直跑到街上，被路过的货车轧得彻底。
短时间内失去了妻女，爸爸开始酗酒。
最终在一个雨夜，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临死前嘴里还念着我和妈妈的名字。
弟弟跌跌撞撞得奔过来，哭喊着父亲的名字。
“爸，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你们都去找姐姐了，只留我一个人怎么活？”
“姐，我该怎么办！”
我在旁边看着，心头毫无波澜。
弟弟现在才开始哭。
但我，早就是孤儿了。
爸妈生下了我，却吝啬于给我一丝温情和爱意。
我死在那个落后的乡村，死在相亲对象手里。
究其根本，是死在偏心又愚昧的爸妈手里。
带着凉意的风穿过我的身体。
难得有了知觉。
我向下看去，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开始消散。
原来，到了我该走的时间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绝不做李家女儿。
这样想着，我的意识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