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还在溶液中浸泡着,莫琉璃专心地看着玫瑰的花瓣,萧晚嫣又转过头看向莫琉璃。
“琉璃,这玫瑰是秦洛送给你的吗?”
莫琉璃看向萧晚嫣,轻轻点了点头。
萧晚嫣摸了摸莫琉璃的头发,又轻声问:“他对你好吗?”
莫琉璃抿了抿嘴,抱着萧晚嫣的手臂靠在她肩膀上:“妈妈,他对我很好,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萧晚嫣呼吸一窒,差点忍不住质问自己也比不上秦洛吗?但转念一想,自己抛弃莫琉璃,如今出现也不过没多久而已,顿时觉得哑口无言了。
莫琉璃靠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妈妈,我想明天就搬去阿洛哥哥那里。”
“这么快吗?”萧晚嫣握着莫琉璃的手,眼里充满了不舍。
莫琉璃看着萧晚嫣的眼神,心里一痛,但还是垂下了眼:“我已经答应他了。而且,”莫琉璃又抬起眼,“妈妈你不是也答应了吗?”
萧晚嫣被她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想去就去吧。”说完又转回了头。
莫琉璃看着她一脸失望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正想开口说自己以后会经常回来,萧晚嫣伸手将玫瑰一支一支从瓶子里抽了出来,又放进旁边装满了清水的花瓶。
“你看,这样单一的花要想插得好看其实也不难,根据它们的大小、颜色深浅均匀错落摆放就可以了。”
莫琉璃看向花瓶,没有吭声。
“其实还可以插一点其他的花草作为点缀,不过现在天黑了,就不去花园了,以后你可以自己试试。插花这件事,其实也要看自己的喜好,自己喜欢,看着开心就好。”
萧晚嫣插完最后一朵,又看向莫琉璃,摸了摸她垂落在耳边的头发,又温声道:“妈妈也想过你长大了总会离开我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妈妈,我还会回来看你的。”莫琉璃红着眼抱着萧晚嫣,心里也不舍起来。
萧晚嫣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知道,我的乖女儿还没有结婚呢,当然还得回家的呀。”
提到结婚,萧晚嫣又忍不住提醒:“结婚的事情不着急,但也不能完全没想法,知道吗?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要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位。”
莫琉璃抬头看向她,轻声问:“妈妈,你希望我结婚吗?”
萧晚嫣搂着她:“妈妈希望你幸福。”
“我会幸福的,”莫琉璃看着萧晚嫣的眼神很坚定,“我一定会的。”
年少时秦洛就成了她的救赎,现在她呆在自己的救赎身边,怎么会不幸福呢?
萧晚嫣点点头:“那就好。但是,永远记得别失去自我,好吗?”
莫琉璃愣了愣,点了点头。
时间太晚,萧晚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放她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秦洛的车就停在了门外。
莫琉璃提着两个行李箱,急匆匆地跟萧晚嫣打了招呼就要走,萧晚嫣拦着她,还想再多说几句话。
“琉璃,记得回来看妈妈好不好,妈妈还要教你插花呢。”萧晚嫣瞬间红了眼,哽咽着说道。
莫琉璃也湿了眼眶,抱着萧晚嫣安慰:“妈妈我会回家的,我不是还答应你要一起出去郊游的吗?”
萧晚嫣抱着她点头:“对,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啊。”
秦洛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眼泪涟涟,笑了笑,对萧晚嫣说道:“阿姨,您放心吧,琉璃会常回来的。”
萧晚嫣看向秦洛,眼里都是担忧:“秦先生,琉璃是我唯一的女儿,请你善待她好吗?”
秦洛笑着点头:“阿姨您放心,我会对她好的。”
萧晚嫣不清楚莫琉璃只不过是搬去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居住而已,为什么自己心中会有那么浓烈的不安和害怕,她也来不及深思,因为莫琉璃就要跟着一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走了,可她没有阻拦的立场。
坐在副驾驶上,莫琉璃一直看着后视镜里的人,直到慢慢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秦洛摸了摸她的头:“舍不得了?”
“嗯。”莫琉璃带着哭腔回答。
“真是个小姑娘。”秦洛笑了一声。
莫琉璃还沉浸在自己的离愁别绪中,懒得搭理秦洛。
等到了家,莫琉璃的情绪又很快恢复了,跟着秦洛蹦蹦哒哒的进了门。
秦洛提着两个行李箱,笑着睨了她一眼,明智的没有开口取笑她。
莫琉璃进了门,就站在一边绞着手,为难地看着秦洛小声问:“我住哪个房间啊?”
秦洛看着她笑出了声,又立刻闭上了嘴,将头转向另一边,但勾着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表情。
莫琉璃被他笑得心虚,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拉着其中一个箱子就往客房去了。
秦洛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将行李箱打开,然后又转身打开衣柜拿衣架。
“谁让你住这儿啊?”秦洛笑着问了一句。
莫琉璃抿了抿嘴,看了秦洛一眼,又回过头自顾自地整理着。秦洛就这么看着,无动于衷,既不帮忙也不阻止。
衣服很快一件件被放进衣柜,莫琉璃也开始不自信起来,嘴角耷拉的越来越厉害,眼看着都快要哭了。
秦洛终于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几步迈近然后一把将莫琉璃抱了起来。
“我不说你就不会自觉点儿,嗯?”秦洛问。
莫琉璃瘪着嘴,哭唧唧的抱着秦洛的脖子控诉:“我才来你就欺负我。”
秦洛看着她,笑着问:“那你非要演这一出?明知道我们什么关系,还故意问我住哪儿,你说住哪儿?都来男朋友身边了还问这种问题,不老实。”
秦洛说着拍了她屁股一下,然后抱着人往自己房间走。
莫琉璃被他拍的又羞又窘,低下头咬了他的肩膀一口。
秦洛不为所动,走进房间就将莫琉璃扔在了床上,然后压上来:“小姑娘不听话,教训一顿就好了。”
“呀!”莫琉璃只来得及惊叫一声,然后就被吞掉了呼吸和声音。
莫琉璃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她喜滋滋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一看,放在客房衣柜的衣服已经被转移过来,另外一个行李箱的物品也被秦洛整理好。莫琉璃拿了件衣服出来穿上,突然觉得自己被宠的有点不像话。
莫琉璃喜滋滋地走出房间,经过书房时看到秦洛已经在电脑前打字了,于是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
等食物的香气渐渐散出,莫琉璃正要踮脚拿上面柜子里的盘子,一只手已经越过她拿了下来。
莫琉璃昂起头往上看,秦洛低头亲了亲她的前额。
“怎么这么乖?饭都做好了。”
“我好吧?”莫琉璃眨了眨一只眼,笑着拿过秦洛手里的盘子,从锅里往外盛菜。她不会西餐,只会做中餐。
秦洛站在她身后环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亲吻:“好,我的小玫瑰最好了。”
两个人吃完午餐,秦洛自觉地去洗了碗,莫琉璃又打着哈欠回了房间午睡起来,上午那一闹彻底用完了她的精力。
秦洛从厨房出来,走进房间看见床上那乖乖缩着的一小团,走过去亲了亲,发现人早就已经睡熟了,无奈地笑了笑,带上房门又回了书房。
“有情饮水饱”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使秦洛自制力很强,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他的工作上,但剩下的时间也还是和莫琉璃厮混在了一起,并且乐此不疲。
莫琉璃被他滋养的很幸福,纯白的底色褪去,她越来越明艳动人,越来越像他嘴里说得“小玫瑰”那样让秦洛动心。
莫琉璃坐在秦洛怀里,信赖的眼神看着他问:“阿洛哥哥,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个工作啊?”
秦洛亲亲她的嘴唇,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莫琉璃轻蹙着眉头,也有点迷茫:“做编辑?”
秦洛无可无不可:“也可以啊。”
莫琉璃又叹了口气,凑到秦洛耳边甜甜的说道:“可是我只想给你出书啊。”
秦洛笑了起来,亲亲她的脸:“那你做我的私人编辑吧,不,还是私人助理吧。”
莫琉璃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欸。”
“好,以后我需要的资料都交给你来查找,第一稿件都给你校对,封面也你来给我设计,好不好?”秦洛笑着问。
“好啊好啊,以后我就是第一个看到你写的故事的人了。”莫琉璃当了真,俨然将这当成了一个伟大的事业。
秦洛被她天真可爱的样子逗得大笑,内心其实并不在意莫琉璃到底工不工作,他只需要莫琉璃永远像这样纯洁可爱就好。
之后的莫琉璃就真的一心一意的要给秦洛当助手,秦洛不给她安排任务,她就会自觉地给他端茶倒水泡咖啡,然后其它时候自己在网上学习平面设计。
秦洛看她忙得不亦乐乎也不再说什么,任由她自己玩的开心。
过了一段时间,萧晚嫣开始频繁的催莫琉璃回家。
莫琉璃不好拒绝,跟秦洛报备后就带着礼物回了家。
萧晚嫣从收到答复就开始高兴,还不到莫琉璃到达的时间,她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莫琉璃还没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已经看见了萧晚嫣的身影,一分开心也化为了十分开心。
“妈妈!”莫琉璃拎着花篮和礼物,等车一停就从后座奔了出来。
“哎!我的琉璃终于回来了!”萧晚嫣也激动的拎着裙子小跑了过来。
两个人激动得抱在一起,像是经年未见一样。
莫琉璃将手里的花蓝递给萧晚嫣:“妈妈,你看,我插的花,好看吗?”
萧晚嫣接过来拿到眼前转着细细观察,又看向莫琉璃,眼里都是赞赏:“好看,我的琉璃真有天分!”
莫琉璃被她夸得开心,却还是有些害羞,微微红了脸,又将另一只手里的盒子拿起来给萧晚嫣看:“妈妈,我还给你带了小饼干。”
萧晚嫣有些惊讶,挽着莫琉璃的手边往家里走边问:“你还在学着做甜点吗?”
莫琉璃抿着嘴点点头,嘴角都是笑意:“阿洛哥哥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我担心他工作时间太长对眼睛和脖子都不好,所以就做了这些小饼干,吸引他过一段时间就休息一会儿。”
萧晚嫣听闻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莫琉璃,一时倒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走到屋内,萧晚嫣就将花篮摆在了显眼的地方,一副颇为喜爱恨不得拿出去给人看看的样子。
莫琉璃笑着看她的行为,心里也很满足。等萧晚嫣坐在自己身边,莫琉璃又迫不及待的将装小饼干的盒子打开,想让萧晚嫣尝尝看。
萧晚嫣擦了擦手,从盒子里拿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莫琉璃忐忑的看着萧晚嫣问。
原本对她做小饼干初衷不满的萧晚嫣看着她的神情,什么不好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笑着点头:“很好吃!”
莫琉璃顿时笑了起来:“妈妈喜欢就好。”
萧晚嫣叹了口气:“我的女儿这么好,妈妈都不想放你走了。”
莫琉璃嘟着嘴靠在萧晚嫣肩上:“妈妈,我才回来呢,你就想到我要走了。”
萧晚嫣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道:“妈妈舍不得你呀。”
莫琉璃“嘿嘿”了几声,抱着萧晚嫣撒娇:“所以我来看妈妈了呀。”
两个人就着花茶吃完了一盒饼干,萧晚嫣又问道:“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妈妈看不到你都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莫琉璃想也没想的回答:“挺好的呀,我还在学平面设计呢。”
“是吗?”萧晚嫣很惊讶,问道,“怎么突然学起这个了?”
“因为我想以后给阿洛哥哥的书设计封面啊,以后我还要给他查资料,做校对审核呢。”莫琉璃说着很自豪。
萧晚嫣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声音也冷下来:“你怎么能什么都围绕着他呢,你自己的想法呢!”
莫琉璃一懵,喃喃道:“我的想法就是帮他啊。”
萧晚嫣生气:“他怎么能这样束缚住你,你得有自己的追求啊!”
莫琉璃不高兴起来,放开了萧晚嫣的手:“阿洛哥哥没有束缚我,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萧晚嫣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琉璃,你怎么会这样,你的自我呢!”
“妈妈!”莫琉璃站起身,“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没有自我呢?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啊!”
萧晚嫣也不让步,站起身捏着莫琉璃的肩膀质问:“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围绕着秦洛的,如果他哪一天要跟你分开呢,你要怎么办?”
莫琉璃眼睛瞬间变红,重重甩开了萧晚嫣的手,吼道:“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会分开!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他?你怎么能这么想!”
萧晚嫣被她吼得一愣,正要解释,莫琉璃就哭泣着拿起一旁的包跑了,萧晚嫣跟在她身后没能拉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也红着眼掉起眼泪。
莫琉璃抹着眼泪走在路上,心里还是很难过。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南霜走在秦洛身边时给她带来的巨大冲击,她在内心深处也一直害怕着秦洛某一天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不再喜欢自己。
所以她一直努力想成为秦洛身边无法取代的那个人,她努力为秦洛打点好一切,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和重要。窗外的白月光太遥远,她要成为秦洛心口的朱砂痣才行。
可是,萧晚嫣为什么不懂她呢?
回到秦洛家里的时候,莫琉璃的心情还没能平复。
她一言不发的放下包,走到书房,站在秦洛背后弯腰抱着他不说话。
秦洛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看了眼电脑角落的时间,然后头也没回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妈妈得晚上才能放你回来呢。”
“嗯,我妈妈还有事我就先回来了。”莫琉璃哭丧着脸,说道。
秦洛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自然,问道:“怎么了?声音有点儿不对,跟妈妈吵架了?”
正要回过头,莫琉璃又放开他,往外走去:“没有,被风吹得嗓子有点干。”
秦洛没发现什么不对,又转回了头:“哦,那快去喝点水。”
莫琉璃“嗯”了一声,回到房间换了衣服,默默地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秦洛还在书房,又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回了电脑上。
直到晚上,两个人坐在餐桌前,莫琉璃几次三番看向秦洛,欲言又止。
但秦洛人在餐桌前,整个人的心思还在自己的小说里,没有发现莫琉璃的动作。
晚上睡觉的时候,莫琉璃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跟秦洛在一起之后,几乎不曾出现过的情况,她竟然难得的失眠了。
秦洛每每正要进入梦乡,都被莫琉璃的动静吵醒,最后忍无可忍的将人禁锢在怀里。
莫琉璃突然问道:“阿洛哥哥,我还能出去拍照吗?”
秦洛闭着眼抱着她,“嗯”了一声,又说道:“当然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莫琉璃没吭声,听着他的呼吸很快变慢,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她做什么,秦洛其实都不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