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急急冲来,既要跟宋姝婉拼命。
关键时刻,长仇将人拦住了,他浑身煞气,恶声问道:“那人死因不明,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家小姐害死的?!”
那妇人被长仇架住,目眦欲裂地瞪着宋姝婉,咬牙道:“方才我找回春堂的姜圣手验了,他说,要不是昨天喝了你们医馆开的药,今天早上他就不会病发而死!”
长仇不懂医术,但是他觉得宋姝婉绝不是那种为了名誉不分轻重的人。
宋姝婉看着那具面色涨红的尸体,眼中疑云团团。
她上前几步想要检查一下,但是那妇人极其不放心她,一把将她推开了。
“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刚才我都已经报官了,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吧!”
宋姝婉知道她听不进去,但她还是认真地同那妇人解释:“我绝没有要坑害你相公的心思,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相公一个死因清明!”
她刚见到这具尸体时,怀疑的动手对象是齐平谷。
但她又想到自己得罪的人也不止齐平谷一个,直接下定论还太早了。
但不管如何,这个病患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他只是别人用来对付她的工具罢了。
那妇人根本就不信她:“呸!你假惺惺地演给谁看?人就是你害死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宋姝婉还想说什么,人群中又起了骚乱。
原来是府衙的人到了,人群让开一条路,为首的官兵就走了过来:“宋姝婉是吗?有人状告你的医馆胡乱医治,最后导致病人死亡,现在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位官兵刚说完,就有两人上前来捉拿宋姝婉。
宋姝婉神色一凛,她不能就这样跟着他们离开。
如果这真的是人设计的,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入了狱,到时候狱卒一顿拷打,严刑逼供是轻,意外将她打死才是可怕的。
到时他们再说她畏罪自杀,她就如何都洗脱不了这罪名了!
“等等!我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宋姝婉说完,那官兵却根本不听她的,只一个劲催促手下抓人:“你有什么话都留着堂上说吧!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走?!”
宋姝婉一直都知道,民向来难与官斗,胳膊肘拧不过大腿。
就在她思咐对策的时候,一道熟悉凉薄的声音传了过来。
“孙大人办案什么时候这么不严谨了?仵作还未验尸,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的事情,你们就能确定嫌疑人直接拿人了?”
夜睦洲就站在人群尽头,神色淡漠地看着这处。
那官兵一看是摄政王,立马脸色骤变,谄媚地躬身迎了上去:“下官参见摄政王。王爷有所不知,这庸医昨天现场行凶,可是很多人都瞧见了,这可不就是证据么?”
夜睦洲漫不经心地将目光向他投去:“哦?那她医治完,那人可当场死了?”
官兵一愣,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硬着头皮道:“没有……”
“那人到底因何而死,你们可能确定?”
“不能……”
“既然如此,你们无凭无据就要抓人,看来本王得抽个时间去找孙大人坐坐,看看他这京兆府何时能凭空定凶断案了!”
夜睦洲语气越来越冷,他本就在朝堂积威甚重,现在一发火,顿时让那官兵软了腿,忙道不敢。
他冲自己手下急忙摆手:“放人放人,快去府衙请张仵作过来!”
他说完就对夜睦洲苦哈哈一笑,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要是早知道摄政王会插一脚进来,打死他都不听那人的话,来接这个案子了!
宋姝婉被放了开来,她暗暗松了口气。
夜睦洲这条大腿,抱上果然是没错的。
她只感叹了一瞬,随后就转身去问那妇人一些问题。
现在仵作没来,她也不敢直接去碰尸体,以免徒添嫌疑。
“昨日离开医馆,直到你相公病发,你们可食用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那妇人没想到宋姝婉就这样被放了,一时气他们官官相护,不愿搭理她。
宋姝婉默默看着她:“你不说,你丈夫的死因就可能永远都不被知晓,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
那妇人被说得面色一僵,随即恶狠狠道:“还吃了什么?我相公还病着,晚间只喝了一碗粥,那粥我也喝了,一点事都没有!除此之外,就只有你们这破医馆开的药了!”
宋姝婉听说了药,忙追问:“那药的药渣你可还留着了?”
“还留着呢,我一并带来了,可不怕你抵赖!”
那妇人却不愿意把药渣交给她,就怕她偷偷换了。
直到府衙的仵作到了,她才拿出来。
仵作先验了药渣,宋姝婉忙叫人将昨日开的药方子拿过来对比。
“这个药渣没有问题。”
仵作验完药就去验尸体,宋姝婉这才得到机会查看那药渣子。
很快,她就从药渣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药渣有问题。”
仵作当即不满地朝她看来:“小姑娘,我干这行的经验比你多了不知道多少年,你眼睛还有我毒辣不成?”
宋姝婉莞尔,他的经验还真没有她丰富,上辈子她年纪就比他大了,见过的东西不知道比他多了多少!
“这些药初看与原药无异,但是你细看这味莲止,它颜色比寻常时深了几分,气味也略有不同。能让莲止发生这种变化的,只有黑奎子,而黑奎子性烈,与这副方子里的多味药材相结合都会产生毒性。”
仵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又检查了一遍药渣:“可是这其中并没有发现黑奎子啊!”
“那是因为被人偷偷摘出来了!不信大人可仔细验验,这尸体到底是不是中毒!”
仵作听言,立刻将尸体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脸色就沉了下来:“虽然不明显,但这人确实是中毒了,这点毒放在平时不足以让人致命,可这人身子本来就弱,至此根本就遭不住才丢了性命。”
那妇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那个药我从医馆拿回来,就一直自己盯着在煎,没有人靠近过!要是有可能,那也是他们医馆弄错了!”
她才说完,长仇就拎了个人过来:“小姐,我方才见这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我一问她,她就吓得拔腿要跑,我就将人捉来了。”
宋姝婉那还没说什么,那妇人见着此人,就是惊得声音都变了调:“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