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在夜睦洲身旁坐下，弯眼冲他笑得好不甜蜜。
夜睦洲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惹得眉心微挑，他不动声色往旁边靠了靠，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他刚动了一下，斜刺里就伸出一只手掐到了他腰上，那只手还暗暗使着劲。
宋姝婉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王爷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夜睦洲什么大大小小的伤没受过，被人掐还是头一回。
腰间的痛意于他而言没有多痛，但是存在感却那么强烈，直一路麻到了心底。
“咳。”他面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道，“想过。”
常灀宁在旁边看着，她看不见长袖遮挡下宋姝婉的手，却清楚听得见夜睦洲承认自己在想宋姝婉。
她怔了怔，心底的恨意瞬间涌了上来。
这个臭不要脸的狐媚子！
宋姝婉余光瞥见常灀宁脸上的震惊和痛心，心情乍然变好。
她收回自己的手，将身子坐端正了，与夜睦洲隔开了一些距离，一本正经道：“王爷下次不要再这样时时想着我了，还是忙正事要紧，不然旁人要骂我红颜祸水了。”
夜睦洲：“……”
“谁有胆子骂你？”夜睦洲不客气地嘲讽出声，“那岂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宋姝婉听前半句还赞同地点了点头，直至后半句出来，才觉得不对劲：“你这是在暗戳戳说我小心眼？”
“本王可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胡乱想的罢了。”
夜睦洲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自己被掐皱的衣裳，面色自然地否认。
常灀宁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氛围，脸上的神情难看了几分。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随后换上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睦洲哥哥，皇后娘娘说百花台的金菊已经开了一批了，颜色艳着呢，过几日要我再进宫一趟陪她一起观赏。宁儿想了下，匣子里还缺了副金菊头面，睦洲哥哥能不能陪宁儿去万宝轩挑一副呢？”
往常，只要她提的要求，睦洲哥哥就算是再忙，也会陪她去的，今日肯定也不例外。
夜睦洲果然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他思咐了一下，就要点头答应。
宋姝婉哪能让刚才的胜局就这样败了，她淡淡开口将他的话提前截断：“王爷，我记起新一批的伤药就要制出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宋姝婉研制的伤药已经往北郊大营送过去两批了，使用效果很好，下一批便打算送往北疆军营。
夜睦洲原本要说的话咽在了嘴边，那批药现在确实很重要。
“宁儿，你在万宝轩看中什么尽管拿就是，银子到时候让人去王府取。对了，皇上前几日刚赏下来几匹新料子，我已经叫绣娘给你裁了几身新衣裙，你到时候看看喜欢不喜欢。”
夜睦洲看向常灀宁的眼神有些愧疚，只是他说得越多，常灀宁的脸色就越差。
待他说完，她才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没事的，睦洲哥哥既然有事要忙，那宁儿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反正，宁儿最近都习惯了。”
夜睦洲见她这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愧疚更浓了。
宋姝婉暗暗翻了个白眼，当即就拉着夜睦洲要下车：“药坊和万宝轩在两个方向，既然常小姐急着要去挑首饰，那这车就让给你了。王爷，我们走一段吧？”
她怕自己实在控制不住，一巴掌甩常灀宁脸上。
宋姝婉说罢就叫车夫停了车，自己当先跳了下去。
夜睦洲见状，最后再安慰了常灀宁几句，也跟着下了车。
车上很快就剩了常灀宁一个人，周遭无了人，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意，直接挥袖将车内小几上的玉碟摔了个粉碎。
“宋姝婉，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睦洲哥哥是她的，她一个后来者凭什么跟她抢！
翠儿原本坐在车外，她听到车内的动静，忙钻了进来。
“小姐，这还在外头呢，您可不能让人瞧了笑话去。”
她低声劝阻着常灀宁，后者却全然失了理智。
“笑话？我现在难道不是整个京城的笑话吗？”她又哭又笑，“我原以为睦洲哥哥最后会娶我，我原以为我会成为整个大常最让人艳羡的女人，可现在呢？睦洲哥哥的王妃不是我，得不到他的人就算了，连他的心我也留不住了吗？！”
翠儿听着她压抑的嘶吼，也开始着急：“小姐，宋姝婉到底还未嫁进王府，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您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啊！”
常灀宁目光有些呆滞，她冷笑两声，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余地？我肚子里如今怀了这个孽种，睦洲哥哥就不可能再娶我入门！现在孩子未显怀我尚能遮掩，日后我未婚先孕，这传出去我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常灀宁就开始心慌。
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骂她贱人不知检点。
她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不！不行！”常灀宁抹去脸上的泪水，眼中划过一丝狠厉，“这个孽种不能留，还有宋姝婉，她也不能继续留在王府！”
翠儿看着她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心中颤了颤，随后小声问道：“那小姐是想怎么办呢？太医说这个孩子要是掉了，您以后可就再难怀孕了啊！”
“可就算能怀孕，嫁不了睦洲哥哥又有什么用？”
常灀宁语气冷凝：“等我坐稳王妃的位置后，再给睦洲哥哥安排一个好拿捏的妾室就是。到时候去母留子，孩子的事就算解决了。”
“啊，那小姐打算怎么将宋姝婉赶出王府呢？”
常灀宁垂眸看着自己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这孩子将我害得陷入这番两难的境地，既然如此，它临走之前就再帮我这个母亲一把吧。”
她目光忽然柔和了起来：“孩子，到时候你要是觉得冤屈想找人报仇，那就找宋姝婉去吧。她才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保而已，你可怪不得我。”
而被她惦念着的宋姝婉，正和夜睦洲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只是与先前出门的习惯不同，这次是她在前，夜睦洲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