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去药坊看药吗?本王记得不是这条路。”夜睦洲看着面前肆意逛街的女人,眉头皱了皱。
宋姝婉脚步轻快得很,她在宫中闷了好些天,如今看着热闹的长街,瞬间就忍不住私下观望了起来。
她冲身后摆了摆手:“急什么?那些药放在那里又不会跑了。王爷快来瞧,这香包可好看?”
她这一声称呼,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两人的外形在人群中本来就打眼,夜睦洲更是京中的红人。
方才就有人在瞧瞧打量两人了,有人见宋姝婉并不避着身份,便大着胆子搭讪道:“王爷可真是宠爱宁儿小姐,这香包可是小的妹妹没日没夜绣了三日才绣成的,精致那是没话说的,宁儿小姐果然是好眼光。”
摊主一口一个宁儿小姐,直把宋姝婉翘起的嘴角唤得耷拉了下去。
她眯了眯眼睛,语气凉凉:“怕是要让小哥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宁儿小姐。”
摊主讨好的笑容陡然僵住,世家小姐多半不会来逛他们这种小摊,他哪认得哪位小姐是出自哪个府上的?
他只知道,摄政王多年来独宠一人,那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是面前这个能让王爷纡尊降贵陪着逛街的女人,竟然不是传言中那位极其受宠的宁儿小姐吗?
“是小的眼拙,竟是没认出,原来是王妃!”
既然不是宁儿小姐,那就只剩下一人了,皇上御赐的摄政王妃,宋姝婉,也是济苍堂的东家。
宋姝婉看着他那切换自如的脸色,那是不见半分认错人得尴尬。
她自觉,自己那生硬矫情的演技,还是差了。
夜睦洲也已经走了过来,他垂眸看了眼摊上的荷包,坦言道:“你若想要,府中的绣娘绣得比这好看许多,回府让她们给你送过去就是。”
他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些做工粗糙的东西好看了?
宋姝婉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语调开始阴阳怪气:“王爷方才对常小姐就是,看中什么买什么。对我呢,连一个小小的香包都嫌浪费钱了。这日子啊,以后难过了啊。”
她放下手中的香包,哀叹着气转身往前边走。
夜睦洲表情愣了愣,她是这样想他的么?
他想要解释缘由,宋姝婉却已经逛到下一处摊位去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宋姝婉刚才拿过的香包,随后扔过去一块银子:“这香包本王要了。”
他交了银子,拿起那香包朝着宋姝婉走去。
宋姝婉正弯腰逗着面前一只雪白的兔子,笑得不亦乐乎。
夜睦洲垂眸看着她面上惬意的笑容,多日来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许多。
“喜欢?”他问道。
鉴于他刚才的表现,宋姝婉这次头也没抬,没好气道:“知道你府中的兔子也比外头的懂事可爱了。”
夜睦洲被她这话一噎:“……”
他抿了抿唇没给自己辩解,只又掏出了一块银子,放到了摊子上:“这兔子我们要了。”
那摊主看着那闪闪发光的银子,眼睛都开始冒光了:“是是是,只是王爷,这银子小的找不开啊……”
夜睦洲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银子:“无事,那就不用找了。”
摊主立即捧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宋姝婉原本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忘了表情,但现在见他这样花银子,脑子瞬间回来了:“不行,一分钱一分货,该找的钱还是得找回来。王爷平日里就是这样当家的?这再过几年,王府再大的家底不也得被你败光了?”
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赚钱有多难?
上辈子,宋姝婉为了供齐召读书,那平日是精打细算,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个用。
即便是如今不用再为钱财发愁了,但她还是看不惯铺张浪费的行为。
夜睦洲哪成想,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花钱被训。
他本想说他不缺这点钱,但是宋姝婉的表情让他产生了一丝新奇。
她对他的态度向来是一会儿热如火海,一会儿冷若冰川,倒是没见过现在这种。
“你说的有道理,是本王思虑不周。”
宋姝婉见他乖乖“认错”,倒是轮到她惊奇了。
可是她也管不得他的态度了,忙伸了手冲摊主要回多余的银子。
摊主这么大块银子还没捂热呢,当即肉痛地拿出自己的钱匣子,东拼西凑地将多余的钱找了回去。
宋姝婉这才满意地,一手接过钱,一手接过兔子。
她将几粒碎银扔回给夜睦洲,淡淡道:“王爷下次可长点心吧。”
她说罢就抱着兔子继续往前走。
夜睦洲看着手中的碎银,眉心动了动,随后收起了银子跟上她。
宋姝婉手指揉着兔子的白毛,嘴角扬起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夜睦洲这是中了邪不成?竟还对她予取予求了?
她思索了半日,最后得出他是为了伤药才不得不妥协的结论。
只是不管如何,她现在心情是好了,接下来将大半条街的摊子都逛了一遍。
夜睦洲今日也是格外的好脾气,没有半点不耐不说,还自觉地将所有银子都付了。
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身上已经挂满了大包小包,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欲哭无泪。
王爷啊,你讨好宋小姐是开心了,这待会儿要是冒一个劫匪来,那他们是连刀都来不及拔啊!
两人刚在心中吐槽没多久,前面还真的就出现了一个拦路的。
那人满脸的胡子凌乱,衣裳上油腻得都快看不清衣服原有的颜色了。
他站在路中间,看着走来的宋姝婉,眼中邪光流转。
“婉丫头,看来你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很不错啊。”
他忽然开口,让宋姝婉和夜睦洲都注意到了他。
宋姝婉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她还未说什么,那男人又开口了:“这是攀上什么有钱的主子了?竟也有冤大头舍得给你花钱?他是不晓得你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吧!”
他这话格外不善,宋姝婉立刻知晓了此人是敌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