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睦洲的心中涌出一种被愚弄的愤怒,愤怒之余,又觉得心里空缺了一块。
一直以来,夜睦洲都十分信任常灀宁,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回报自己。
夜睦洲一双黑眸阴沉若潭,过了许久,他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拿着信笺直奔晚然居。
晚然居中。
常灀宁心情不错地正在涂着丹寇,艳红的色彩将她的十指映衬得格外柔弱。
她举起刚刚做好指甲的双手,“翠儿,我这指甲如何?”
“特别好看,小姐,这颜色格外衬你呢。”
常灀宁灿然一笑,“我也觉得。”
“小姐,奴婢听闻了一个消息,小姐听了肯定更加高兴。”
“哦?说来听听。”
“奴婢听说,这两日王爷一直都在调派人手寻找宋姝婉,只可惜,一直都身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以奴婢看,多半是被野狼给吃了吧。”
常灀宁噗嗤一笑,随即嗔怪道,“你这丫头,真是促狭,万一这位王妃命硬呢?”
“什么王妃,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村姑罢了,她这一走,刚好小姐你能名正言顺地将王妃之位要回来。”
翠儿这番话直戳常灀宁的心,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自然是冲着王妃之位去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见到夜睦洲从外头进来。
常灀宁当即满脸喜色的跑了过去,“睦洲哥哥,你怎么来了?难怪今日一早我就听到喜鹊叫。”
夜睦洲看着眼前女子笑颜如花的面容,心一寸寸地沉入了谷底,顿时五味杂陈。
宋姝婉失踪的消息府中想必已经传遍了,纵然他们之前有过矛盾,若常灀宁真是那个善良的女孩,自应该询问一二,而不是这般下意识心情欢畅。
可见,她或许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天真善良。
夜睦洲沉默片刻,“王妃遇刺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听他突然提及宋姝婉,常灀宁脸上的笑意一凝,瞬间敛去了,随后故作担忧,“我确实是听说了,睦洲哥哥找到王妃没有?”
“还没有。”夜睦洲说着,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常灀宁,因此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喜色。
常灀宁压下心中的快慰,“这样啊,如今外头还真是够乱的,也不知道是何人与王妃有如此大仇,竟然还派了刺客……”
“这件事,本王也想要知道。”夜睦洲的声音忽然冷漠起来,“宁儿,不如你与我说说,到底与王妃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般对待她?”
常灀宁心头一跳,面对夜睦洲的质问一时慌乱不已。
“睦洲哥哥,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知道……”常灀宁眼神躲闪,强作镇定地开口。
“你不知道?那这些信笺是怎么回事呢?常灀宁,直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
夜睦洲将她写给齐平谷的书信拿了出来,用力甩在了她的身上,“你可别告诉本王,这些东西又是有人诬陷你!”
常灀宁在看到那信笺的时候顿时面如死灰,心中慌乱不已,她显然没有想到,夜睦洲会调查到自己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吩咐齐平谷将那信笺看后就烧掉的,为何会还在这里?
她脑海里一片纷乱,看着夜睦洲冰冷的眼神,她此时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承认此事。
“睦洲哥哥,这,这是什么东西,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和南王世子有联络呢?”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却见夜睦洲的眼底满是失望,“常灀宁,本王有说过这信笺是你写给南王世子的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刻,夜睦洲已经基本确信,那些刺杀宋姝婉的杀手,真的和常灀宁有关。
他眼眸冰冷地看着跌坐在地的常灀宁,心中莫名怀疑。
“睦洲哥哥,你听我解释……”常灀宁拽住了夜睦洲的衣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常灀宁,我向来怜惜你体弱,从来对你有求必应,又因为你曾经救过我,让我对你信任有加,但是时至今日,本王才发现,本王似乎从来都未曾了解过你,现在的你与当年救我的那个人,真的是同一人吗?”
常灀宁慌张无比,一时心乱如麻。
夜睦洲越看她这般,心中越是怀疑。
“睦洲哥哥,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之前明明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自从宋姝婉出现,一切都变了。”常灀宁哭诉起来,表情格外痛苦。
夜睦洲闻言有片刻的内疚,他承认,或许从前他对她太好,以致于给了她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真的是当年那个将他从灰暗之中拯救出来的女孩。
若现在这一切才是她的本性,那么即便当初救人的是她,也难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见到夜睦洲沉默不语,常灀宁越想越是害怕。
“睦洲哥哥,难道你忘记了吗?这些年为了你我做了多少事情?我承认我嫉妒宋姝婉,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你的身边,可是那明明就应该是我的位置呀!”
常灀宁撕心裂肺地痛哭不已,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同情。
然而,夜睦洲冰冷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眼前这一切,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够了!常灀宁,你搬出去吧。”
这个命令让常灀宁如遭雷击,她心里清楚的很,一旦从王府搬出去,那么她平日享受的身份地位都将一并烟消云散。
她用力拽着夜睦洲的衣角,哭着跪求,“睦洲哥哥,我不愿离开王府,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从此之后安安稳稳,不会再惹你生气的。”
夜睦洲却只是冷冷道:“我只给你半天时间,今日天黑之前,你若不走,本王亲自让人送你。”
说完之后,夜睦洲拂袖离开。
看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常灀宁瞬间瘫坐在地,为何这个男人会这般绝情?明明是他先违背了承诺,现在却又这般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赶出王府。
一时间,她的眼底恨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