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夏生一拳锤在石桌上,给桌子锤出了一条裂缝来:“你怎么不早说这件事,她现在人都进府衙去了,怎么给你将人弄回来?”
先前那替宋姝婉篡改了记忆的少女正不慌不忙地咬着果子,不甚在意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么急着就要动手?宋姝婉的记忆太过复杂,我至少得施展秘术三次,才能彻底将她洗脑了。现在这才一次,一个不小心,她就能从秘术中恢复过来。”
夏生听到这里,脸色更黑了。
他抬眼看着那少女,满目戾气:“我说过的,这次的事情不成功,你的事情我不会帮你办。”
少女这才急了,扔了果子站了起来:“是你自己急于求成坏了事,现在倒还怪在我头上了?”
夏生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早就没了最初的耐性:“我告诉你,你的存在于我而言并不是非要不可。你要是提供不了你的价值,那我迟早会杀了你!”
他想要招拢人下能人异士,但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忤逆他。
少女感觉到死亡与自己近在咫尺,她这才明白,夏生说会杀她,就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她咽了咽口水,收敛了嚣张的气质:“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挽回。”
“说!”
“宋姝婉现在心神还不稳定,极易发病。你可以派人去府衙探探,她若是发病了,我就扮作江湖郎中去给她治病,倒时候接近她继续给她施展秘术就是。要是她没发病,你就找人去刺激她,同样能达到效果。”
少女说完这些,掐住她脖子的手这才松开几分。
夏生冷冷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了手:“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杀了你!”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少女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一片火光怒意。
该死,要不是他的精神太过强大,她的秘术对他难起作用,她一定第一个就杀了这个男人!
……
燕城府衙,宋姝婉直到傍晚才苏醒过来。
她盯着头顶的帐篷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昨晚不是在给夜睦洲铺床吗?怎么自己躺上去了?
她起身,才感觉自己浑身疲软。
她替自己把了脉,发现是伤了心神后又空了气血,所以现在身子弱得很。
她低头发现自己原来的衣裳已经被换掉了,她神色一紧,忙摸了摸脸。
幸好,脸上的面具还在,夜睦洲应该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她正准备下床,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丫鬟端着药盘子走了进来。
“柳衣姑娘,你可终于醒了。”
丫鬟将药盘放下,端了药碗就来伺候宋姝婉喝。
宋姝婉警惕地嗅了嗅,分辨出那药是最正常的安神药后,才放下心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抬头问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她察觉到夜睦洲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所以她更好奇,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怎么会允许她睡在他床上一晚上?
丫鬟听她这样问,将夜睦洲一早交代的说辞给说了:“姑娘昨日本是要伺候王爷就寝的,却不料姑娘身子弱,这几日恐是过于劳累伤了心神,这才忽然昏迷了过去。”
夜睦洲还想看看她对他还能使出什么把戏来,宋姝婉既然会忘记那段发病的经历,那他也不打算主动告诉她。
宋姝婉听完,点了点头。
她现在浑身疲软得很,但是她不能继续睡下去了。
她失联了一天一夜,夏生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她呢。
她写了封信,托人悄悄送了出去。
而府衙另外一处夜睦洲的临时书房,清风捏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那位柳衣姑娘偷偷差人送出去的信,送信的地点在香云楼。”
夜睦洲接过信打开,寥寥两眼就看完了。
信中没有提什么别的事情,只说王爷垂怜她,让她在府中暂住一段时间,叫楼里妈妈不用担忧。
夜睦洲将信重新装好,递给了清风:“带人盯紧了香云楼,最好看看这封信最后是不是落到了楼中妈妈那里。”
清风得了令去了,夜睦洲收了手中的笔,眸中闪过几抹深意,起身去了主卧。
宋姝婉刚收拾好自己,就见夜睦洲过来了。
她出了门冲他行了个礼,端得是弱柳扶风,闭月羞花的含情姿态。
她猜夜睦洲那个狗男人肯定是看上了柳衣姑娘的美貌,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不然按照他那生人勿近的孤寡性子,怎么会好心将她留下来,还把自己的屋子给她住了?
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于是装多情装得越像那么回事了。
夜睦洲看着她那千回百转的潋滟眸光,嘴角抿了抿,沉声问道:“你眼睛也出问题了?那大夫还在府中,本王派人将他叫来再替你瞧一瞧。”
宋姝婉一腔柔情喂了狗:“……”
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谢王爷关心,我没事,只是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我有些晃眼睛。”
她只得收了柳衣姑娘的神通,老老实实地同夜睦洲讲话。
夜睦洲不知她又发什么疯,他有心试探她,便问道:“不知姑娘的琴技师从何人?”
他昨夜知晓柳衣就是宋姝婉时,还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就是宋姝婉的琴技。
他先前眼睛受伤的那段时间,只能靠耳朵分辨周遭的事情,有几日总能听到几声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的琴曲。
弹得稀稀落落的,颇为糟咂难听,是以他映像格外深刻。
昨夜听“柳衣”弹曲时,他就注意到了她那隐约相似的稀落琴音。
后来他将她留下再弹了一曲,更是发现她弹的,就是他当初在清嘉关听到的那首。
他原以为两者只是巧合,没有多想,回房后却见这位姑娘又出现在了他房中。
他已然察觉到了她目的不纯,便多试探了她几次,谁成想,这琴技稀松者,竟然是宋姝婉。
想到这里,夜睦洲还有些无言。
宋姝婉没意料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老实答:“我师父他老人家没什么名气,说出来王爷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