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僵了一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带上门。
书房里重归寂静,厉风霆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陈刚发来的消息:“查到崔婷今早五点曾出现在车库,监控被人为删除了十分钟。”他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回复:“把崔婷带过来。”
雪茄终于被点燃,烟雾在月光中缓缓升腾。厉风霆望着窗外的霓虹,眉峰微蹙——白静刚才的慌乱藏得很好,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女医生,在提到刹车时的眼神闪烁,像极了当年在手术台上隐瞒病人过敏史的模样。
他想起白福荣死在方向盘上的惨状,又想起白静在邮轮上看着白燥死去时的沉默。
这对姐弟,似乎都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消失的十分钟监控,或许就是解开谜题的钥匙。
厉风霆掐灭烟蒂,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窗沿……
崔婷被两个黑衣保镖架着胳膊往楼上拖,白围裙上的菜渍蹭在昂贵的地毯上,像道丑陋的疤。
她的拖鞋在楼梯上磕出杂乱的声响,嗓子喊得发哑:“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是白医生的人,你们凭什么动我!”
保镖面无表情地将她甩进书房,崔婷踉跄着撞在书架上,厚厚的书籍的线装本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她脚背上。当看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她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里,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厉……厉爷……”崔婷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手指死死攥着围裙角,指节泛白。
厉风霆穿着深灰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冷白的皮肤下跳动的青筋,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
男人没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保镖识趣地退出去关上门。
书房里瞬间只剩下座钟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崔婷心上。
“那十分钟监控是怎么回事?”厉风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今早五点到五点十分,你在车库做了什么?”
崔婷的脸“唰”地变得惨白,眼神慌乱地在书架和地毯间打转:“监、监控?我不知道啊厉爷……”她咽了口唾沫,膝盖控制不住地打颤,“我只是去给白医生拿车里落下来的东西的,她的听诊器落在副驾了……”
“哦?”厉风霆挑眉,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拿个听诊器需要十分钟?”
“我……我还顺便擦了擦仪表盘!”崔婷慌忙补充,声音都劈了调,“那上面落了灰,怕白医生看着不舒服……”她越说越乱,眼神飘向门口,恨不得立刻钻出去。
厉风霆看着她绞在一起的手指,还有额角渗出的冷汗,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让崔婷的后背瞬间爬满寒意。
“好,我知道了。”他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先出去吧。”
崔婷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男人再次抬眼,她才如梦初醒般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冲,手忙脚乱地拉开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崔婷靠在走廊墙壁上大口喘气,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刚才厉风霆那眼神分明是看穿了谎言,却为什么放她走?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围裙,崔婷突然觉得,这比被当场拆穿还要可怕——他是在等她自己露出更多破绽。
姜晚荞推开教室门时,晨雾还没散尽,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打在课桌上。
她的座位前摆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溏心蛋,蟹粉小笼和温热的豆浆,甚至还有一小碟切好的草莓,颗颗饱满红润。
“哟,姐姐,你还真是好福气呢。”姜司遥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带着酸溜溜的嘲讽,“家里的佣人都特意给你备了早餐?看来厉家的规矩,也分人对待啊。”
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有人小声议论:“这早餐看着就很贵,不像普通佣人会准备的……”
姜晚荞合上食盒,指尖碰着温热的盒壁,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
厉风霆向来不插手这些琐事,崔婷她们更不会如此费心。“佣人?谁?”她下意识问出口。
“还能有谁。”姜司遥把玩着新做的美甲,语气阴阳怪气,“白医生啊,她在厨房忙了一早上,又是煎蛋又是熬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伺候什么大人物呢。”
姜司遥有关注崔婷的微博,早上发的照片就猜到是谁在准备早餐了。
她嗤笑一声,“她可真是爱屋及乌,为了讨厉爷欢心,连你这个‘情敌’都伺候上了。”
白静?
姜晚荞微微皱眉,食盒的温度似乎透过指尖变得有些灼人。
她想起白静昨天苍白的脸色和慌乱的眼神,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那个向来清冷疏离的女医生,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准备早餐?
一上午的课,姜晚荞都有些心不在焉。
午休时她去实验室取资料,刚推开门就看到实验台的角落放着杯珍珠奶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杯套上还贴着张便签,是白静清秀的字迹:“加了三分糖,应该合你口味。”
“你可算来了。”张硕抱着记录本走进来,看见那杯奶茶笑了笑,“白医生刚才过来送的,说怕你上午没吃饱。她对你还真上心啊,连你爱喝哪家的奶茶都知道。”
姜晚荞盯着那杯奶茶,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确实喜欢这家的奶茶,但只跟厉风霆提过一次,白静怎么会知道?
“她吃错药了吧?”姜晚荞无意识地呢喃,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白静昨天在走廊问她“去过现场了吧”时的眼神,此刻突然在脑海里变得清晰——那不是单纯的慌乱,更像是带着某种试探。
张硕愣了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姜晚荞摇摇头,将奶茶推到一边,“我觉得她很不对劲。”白静的示好来得太过刻意,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
她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厉风霆发条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又迟迟落下。或许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