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眸色在瞬间变得寒冷,让人不敢直视,步伐快到让人追不上。
宾客们也慌了,他们的孩子可在和小世子一起玩呢。
大半孩童都在后花园,每个孩子都要哭不哭,其中一个女童手里拿着半袋果脯糖傻傻的站在原地,地上是被争抢洒落的果脯糖,南宫煜初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打滚,嘴唇泛着黑,显然痛到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南宫渺蹲在地上努力扣坏哥哥的喉咙,见到叶蓁蓁声音里满是委屈和害怕:“娘,坏哥哥他不吐,他要死掉了!”
叶蓁蓁把儿子抓起来用手臂夹住肚子用力挤压,南宫煜初终于吐出果脯,叶蓁蓁反手把唯一一颗刚配好的解万毒的药塞进去。
慢慢的,南宫煜初不再发疼。
叶蓁蓁松了口气,刚摸上儿子的肥手,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住。
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难道是什么要命的剧毒?
南宫煜初虚弱睁眼,见自己躺在叶蓁蓁怀里有刹那呆愣,愤怒的指着女童,叫嚣的精气神完全不像刚中完毒的样子,尖锐的声音把叶蓁蓁耳朵刺得发疼:“她给本世子的糖里有毒,疯女人快把她打死,打死她!”
女童当场就哭出声,她一哭,把原本就吓得不行的孩子们带动起来。
静听哭声一片。
“哇!娘呜呜呜。”
“爹爹嗷嗷嗷。”
宾客们赶紧哄自家孩子。
南宫渺眼睛瞪得圆圆的:“娘他胡说,是他自己来抢的,没人愿意给他!”
糗事被揭开,南宫煜初恶狠狠对南宫渺就是一顿骂:“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叶蓁蓁冷声道:“南宫煜初,你再吼一句试试?”
南宫煜初听到她喊自己的全名,莫名有点怯意,意识到她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气得眼睛比疯兔子还红:“你亲生儿子差点死了,你连火都不让我发?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为什么这么偏心这个蠢货?”
他今天刻意把动静把动静闹得很大,本来以为以叶蓁蓁的性子知道他把别的孩子当狗骑会赶过来怒斥,结果她压根不管他。
换在平时他或许会洋洋得意,觉得叶蓁蓁终于识相了。
但今天是小傻子的贺喜宴!
她满眼都是那个小傻子,连喝口水都要先吹温才给小傻子喝,现在居然为了小傻子连骂他都不骂了。
好不容易来了,结果又因为小傻子的一句话无视他差点被毒死。
从未有过的委屈和愤怒直击心头,南宫煜初嘶吼出声:“难道就因为她以前是个傻子吗?”
南宫煜初以为自己的发泄,叶蓁蓁会解释,再不济也会有点难堪。
可叶蓁蓁表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只有南宫辰渊知道她一直在念叨亲生的亲生的得忍住,解毒丹就是贵了点,难配了点,也没有什么的。
对,没什么。
亲生的!不能打死!
“你自己昨晚着凉,抢了人家本就寒凉的果脯糖来吃结果闹肚子,你怪人家?”
果脯糖本就掉色,里面混着黑桑椹才让南宫煜初看起来嘴唇和中毒一样。
南宫煜初怔了,他没中毒?
他不信!
肯定是这个疯女人要包庇小傻子的朋友!
“再者。”叶蓁蓁冷笑,“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娘,我不偏心渺渺难道偏心你这个处处和我对着干的陌生人吗?糖和屎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去接屎。”
众宾客:……
好有味道的粗俗比喻。
南宫煜初彻底呆住,她骂他是屎?再小的孩子也是有尊严的,更何况南宫煜初这种被养坏的皇家子孙,跳起来就去咬叶蓁蓁:“老妖婆我和你拼了!”
叶蓁蓁淡定松手。
本来在怀里的肥墩摔倒地上,不仅咬了个空屁股还受到重创,抬头一看无论大人以古怪目光看着他,小孩子们躲在自家大人身后悄悄嘲笑他。
他最讨厌的小傻子,还准备上前笑他。
南宫煜初终于崩溃,爬起来就跑:“我讨厌你们,等我见到皇爷爷一定让他把你们所有人都处死!都处死!”
准备拉坏哥哥起来的南宫渺闻言生气了:“皇爷爷才不会听你的话!”
叶蓁蓁走到吓坏的女童面前,温柔一笑:“吓到你了抱歉,这样小妹妹,你从小郡主的首饰匣里选一件当礼物好不好?”
南宫渺认真点头:“你可以选两件。”
女童在母亲的示意下怯怯点头,母亲收完礼轻咳一声:“王妃,我看小世子刚才摔得挺重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叶蓁蓁:“他皮厚摔不坏,不必管他,出去听戏。”
南宫渺纠结的往南宫煜初跑离的方向偷看。
戏已经唱了一段,南宫渺乖乖的坐在叶蓁蓁怀里看戏,对于上前问好的人也礼貌回应,管家请的戏很应景,讲的是一个孩童苦尽甘来,不再蒙尘。
戏一落,打赏完就开始用膳。
南宫渺是今日主角,小人儿捧着一盘子糖站到椅子上,稚嫩的声音努力严肃,却实在难改软糯糯,一板一眼的样子可爱极了:“谢谢大家来为渺渺贺喜,渺渺不胜荣幸,请大家吃糖!”
宾客们忍俊不禁。
“多谢小郡主。”
南宫渺认真发糖,结果水生给她装太多,这一桌发不完。
她注意到踌躇靠近的小戏子。
喜开颜笑:“你吃不吃糖呀,我的糖可甜了,吃了会有好事发生的!”
小戏子还没说话就被她塞了满怀的糖,怔怔望着怀里的糖,他欲言又止。
“你不喜欢吗?”南宫渺疑惑。
坏哥哥那么坏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糖呢。
小戏子懦了懦嘴,抱着糖跑开了。
下人气愤:“真没教养,都不和小郡主谢恩。”
“那是我的喜糖啊。”南宫渺笑得甜乎乎,“心甘情愿送的东西,是不能要回报的。”
空中虚影莞尔,他的女儿就是这般通透。
白发男人望向后院,冷酷丹凤眼微沉,翻涌着担忧和无奈。
他知道叶蓁蓁刚才那般态度是不想让太多人把心思放到煜初身上,但这样煜初会如何想她?
恨上加恨,母子还能放下芥蒂吗。
片刻后,南宫辰渊突然皱眉。
他在想什么,这野鬼又不是煜初真正的母亲,他怎么还替她考虑上了?
想到叶蓁蓁的图谋,辰王冷笑连连。
不认更好,最好烦得她没心思谋划其它!
男人的心四月的天,叶蓁蓁完全不知道南宫辰渊一个人能想这么多……她察觉到袖子被拉了拉,低头一看是脸蛋红扑扑的南宫渺:“娘亲,我要去如厕。”
“去吧,慢点走。”叶蓁蓁很想掐掐女儿的脸,但今天这个日子得忍住。
“王妃,我敬您。”一位宗妇端着酒杯过来,看着热闹的辰王府艳羡唏嘘,“小郡主不再蒙尘,您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如果辰王看到这副光景指不定……”
叶蓁蓁笑容淡了。
“你看我这嘴!”宗妇讪笑,强硬的转话题,“听说半月后就是叶小姐的婚宴,要我说续弦生的女儿就是不得体,要是我女儿做出这种事,我早就把她打死了!”
今天王府确实热闹,就是皇亲国戚一个没来,臣怕君子可不怕父,叶蓁蓁知道皇子们是在联手试探。
试探皇帝对辰王府的态度。
当然,也有避嫌的。
“这话该去和我爹说。”叶蓁蓁淡淡道,“管家,带这位夫人去找叶尚书。”
宗妇一僵。
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陈夫人在喊我,王妃我得先过去一趟。”她赶紧起身,不慎扯到桌旁汤碗。
叶蓁蓁避过了碗,没避过飞溅的汁。
水夏不悦看着离去的宗妇,叶蓁蓁摇头:“算了,我去换身衣裳。”
她对管家道:“你先带客人去凤来园,我和小郡主稍后就到。”
人群中的一位朗朗公子见叶蓁蓁离开,眼神一暗,也暗中起身离开。
他闲庭信步,绕到一间柴房。
推开叠高的木柴,按住地缝的凸起,一个暗道乍现。
公子平静的走下去。
……
叶蓁蓁回房刚要脱衣裳,忽然眼前发昏,险些跌坐到床上。
她用力甩甩脑袋。
又清醒了。
仿佛刚才的头晕是错觉。
叶蓁蓁脸色一冷,素手紧扣白皙手腕,脉如游丝,来不及细想是何时中招,叶蓁蓁毫不犹豫的往胸口扎针。
针突然改了方向,扎向从后拥抱她腰间的手。
“呀,这么绝情?”公子轻笑着拔掉手上的银针细细捻动,意味深长,“连我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你会医术,蓁蓁,究竟是你藏得太深还是你根本另有其人呢?”
叶蓁蓁大为震惊。
枕边人?!
“放你娘的狗屁!”叶蓁蓁一边替自己解毒,一边先骂为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我又不是狗随便一坨屎我都看得上!你来得正好,来了就别想……”
骂着骂着叶蓁蓁突然热起来,力气不仅没恢复,还有站不稳的迹象。
她瞳孔一缩。
怎么会!
公子不仅不生气,反而享受辱骂。
他以一种看调皮鬼的眼神宠溺望着眨眼间就近乎软倒地上脸颊满上嫣红的叶蓁蓁:“反刺明穴成就迷迭,看来你的确没被顶替,蓁蓁别挣扎了,我太了解你这副禁不住撩拨的身体,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乖,和我认个错,继续我的任务,我就像从前一样帮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