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渊真正的住处在皇宫副殿里,整个长秋宫就他一个主子,不怪他对辰王府挑三嫌四。
不提玩具,连放鞋的房间都单独辟出来。
他显摆着。
“怎么样,厉害吧?”
“就说皇爷爷最我宠了。”
他的待遇可是整个皇宫独一份。
叶蓁蓁敷衍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去给你妹妹挑礼物吧,挑完我们出宫,还是你想留在皇宫过你的好日子也行。”
从前或许是好日子,但皇爷爷要严查他的课业,如果被皇爷爷知道他的课业是别人替写,肯定会罚他罚得更惨。
南宫煜初愤愤转身。
“我才不给她带东西。”
长秋宫的主事女官心里有鬼,从叶蓁蓁来后一直很忐忑,生怕叶蓁蓁查起皇后嫁妆或者长秋宫的开支等等。
好在叶蓁蓁只是逛了一圈长秋宫,停在园子长势茂密的梧桐树前。
“你们下去吧,本王妃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宫人搬来舒适的藤椅后退下。
一刻钟前,系统在她交出七成银钱的时候小声提醒:“长秋宫的梧桐树下有辰王幼时埋的钱庄收据,你可以去挖来用。”
长秋宫也是叶蓁蓁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叶蓁蓁并不能常进宫,哪怕现在也不能找到合理理由开库房检查母后库房的偷盗情况,她带着系统绕一圈,南宫辰渊对长秋宫太熟悉,一眼就看出许多东西少了。
以及首饰有被佩戴过的痕迹。
“树后有条偏左的裂缝,往左三寸,一臂深。”南宫辰渊精准指路。
一个扁扁的木盒很老旧,也有几分廉价,树根都将盒该扎出几个孔,叶蓁蓁有点担心收据不会烂了吧,赶紧拔掉长进去的树根打开满是碎土的木盒。
软金硬银打造的小方牌躺在泥土中间,钱庄的花纹精致交织。
南宫辰渊看出她的想法:“钱庄收据不只有一种,辰王埋的时候也六岁了。”
言下之意,他不蠢。
这是在嘲笑她的脑子还不如一个六岁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叶蓁蓁总觉得贺喜宴后一直对她客客气气堪称温柔贴心的系统像被鬼上身,不是不理她就是嘲讽她,似乎很想看到她难堪。
她生气对它有什么好处吗?
叶蓁蓁回怼:“所以他怎么就生出南宫煜初这么一个儿子?”
南宫辰渊无话可说,想辩解南宫煜初是被恶意养坏,却又怕叶蓁蓁敏感察觉到什么,只能沉默。
叶蓁蓁忽然沉思:“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和小宝不是一个爹?毕竟小宝这么聪明,我左看右看上看下来都觉得他不像南宫辰渊,会不会是我和别人生的?”
南宫辰渊大为震惊,你沉思半天就在想这个?良久,他听到自己略带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可能。”
且不说那晚他走时天都快亮了,就单南宫煜初和南宫渺如出一辙的长相能是两个爹?
叶蓁蓁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但那又怎样她又没嫌弃别人,系统无语的语气让她很不爽,冷哼一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单方面宣布:“南宫煜初不是南宫辰渊的儿子。”
南宫辰渊:……
这野鬼莫不是疯了!
上赶着成为荡、妇,即便他清楚知道不可能,但这欠揍的语气依旧把辰王气得不轻……她就那么恨不得红杏出墙过?
叶蓁蓁拎起玉牌看:“里面有多少钱?”
系统冷酷:“不知道。”
叶蓁蓁嬉皮笑脸:“哎呦别这么不近人情,我要真想知道去钱庄不就能查到,这不是想和你没话找话吗?话说你为什么生气,就因为我说南宫煜初不是南宫辰渊的儿子?”
系统缓缓开口:“我不喜欢你开自己的玩笑,在大离朝女子名声何时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坠落深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她的做法,不自爱。
只是南宫辰渊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这么说她。
他还没想好醒来后要如何处置这个野鬼。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绝不可能,和她敞开心扉聊一聊再送她离开?以她的野心离开辰王府,势必会成为大离祸端。
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可她又帮他良多。
南宫辰渊心里百般纠结,叶蓁蓁却浑然不在意:“你知我知,谁还能知道?再说了。”
她明亮眼底是对世间虚伪的不屑,眉目的笑张扬自得:“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意,南宫煜初要是真因为只言片语误会,他也就没有让我留恋的必要,到时候我与他一拍两散就得了。”
叶蓁蓁从不为难自己。
不开心?那就把让自己不开心的人换掉。
叶蓁蓁揽权本就是打算还给南宫辰渊,如果他醒来发现两人真的过不下去,到时候自然没必要做一对凑头鸳鸯,系统倒是提醒她了,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她得提前给两个孩子做好思想。
叶蓁蓁的话,如天降巨石砸向辰王心间,沉得他烦躁。
眼神也在须臾变冷。
他甚至还没醒来,她就把退路都想好了?
这是想和他过好日子的态度?
南宫辰渊无声冷笑,一拍两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怕越提叶蓁蓁想越多,声音重新带上温柔:“钱不多,只有十几万两,够你应急了。”
十几万两……不多……
这种巨富口吻,瞬间把叶蓁蓁的思绪拉回现实。
叶蓁蓁无语的把坑重新埋好,见南宫煜初迟迟没回来,让人带路去寻,刚到就见三个小孩起了争执,南宫煜初的吼声最大:“把你们的脏手给我挪开,不然我打死你!”
他举起拳头就要揍人。
对面的小孩本来能躲开,忽然旁边的孩子注意到远远而来的人,轻轻扯了扯他。
小孩立刻原地站定。
拳头砸到胸口他惨叫着摔倒,旁边小孩哭喊着哥哥,南宫煜初刚要扑上去就听到远处响起含着怒火的声音:“南宫煜初,住手!”
“父皇。”两个小孩慌了,受伤的孩子惨白着脸爬起来行礼,“儿臣和世子只是在玩,您别误会。”
脸都白了,却还说着如此荒唐的话。
皇帝本来是想来看看南宫煜初,南宫煜初长成这样他也有责任,却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他殴打叔叔,和刚才的乖巧模样像是两个人,浓烈失望交加。
南宫煜初焦急解释:“皇爷爷是他们偷我的东西被我抓住……”
“够了。”皇帝愈发失望,“朕知道你不成器,却不知道你连谎话都编得如此顺口,十三十四是什么性子朕能不知道?他们都只敢跟在你后面,还敢抢你的东西?”
这两个儿子性子胆小,皇帝是不喜的。
南宫煜初傻眼,可他真的没有说谎。
“你们说啊!”南宫煜初受了天大冤枉,回头就对两个皇子和宫人们吼,“是不是他们先偷了本世子的东西?”
两个皇子脸色煞白:“对,是我们嫉妒小世子。”
宫人们也赶紧点头。
南宫煜初期待看向皇帝,皇帝这次不再是失望,而是一种南宫煜初从未见过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刺得南宫煜初僵住,这种表情他见过。
从前其余皇叔见到十三十四叔时就是这样。
嫌弃。
不,皇爷爷怎么会嫌弃他。
南宫煜初拼命忍住眼泪:“皇爷爷,你看他们承认了。”
“儿臣见过父皇。”叶蓁蓁徐徐行礼,见两个皇子瑟缩一下,讶异,“这是出什么事了?身上怎么这么脏,来,嫂嫂给你们拍一拍。”
她轻柔的替十三皇子拍去身上灰尘,无形中按住十三皇子的穴位散去胸口的淤青,接着又去拍十四皇子。
“你不准帮他们!南宫煜初愤怒的推开她的手,仇视瞪着十三十四,“他们抢我东西。”
皇帝忍不住迁怒:“辰王妃,看你生的好儿子,殴打亲叔还倒打一耙!”
叶蓁蓁笑容淡了:“煜初是不着调,但儿臣觉得他不会做出殴打叔叔这种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南宫煜初猛的抬头,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皇爷爷都不信他,她居然信他?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替你儿子狡辩?”皇帝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叶蓁蓁摇头:“儿臣只是觉得冤枉了谁都不好受,不若这样,请十三弟解开衣裳,如果真的有伤嫂嫂一定重礼给你道歉。”
重礼两个字让十三皇子眼底闪过亮光,小心翼翼看向皇帝,在皇帝点头后怯怯解开衣裳。
他胸口现在还痛,肯定有淤青。
十三皇子暗暗得意,他们今天果然没来错。
只是衣裳解开的瞬间,对面的十四皇子僵住,胸膛一片白净哪里有挨过打的模样,皇帝也愣住。
他明明见到煜初打了十三,那么重的拳头怎么可能不留下伤痕。
除非这是一个局。
“看来是十三弟不小心摔倒,没事就好。”叶蓁蓁假装没看到皇帝难看的脸色,松了口气后忽然话锋一转,“我们都要出宫了,不知十三弟和十四弟来长秋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