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借着烛光看石壁上雕刻的符文,细看之下确实是师傅的字迹,原来,师傅无时无刻不在庇佑着自己,当初如果没有发现这散灵的符文,他是万万没办法斩杀蛇妖畲明。
林业忍不住俯下身子,如一名虔诚的信徒,抚摸着师傅留在石壁的散灵符咒,指尖触到石壁,儿时学艺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出,感觉每一道沟痕都是一个开启记忆的机关,能让触摸者脑海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过往的点滴,每一道符文似乎也被刻符者赋予了厚重的情感,让触碰到的人忍不住悲伤,但,更多的是无尽感激--师恩浩荡,没齿难忘。
“没来郭家以前,我还一直以为师傅是落魄的道士,偷鸡的流犯,孤独之下哄我做伴,现在才知道,师傅是守护苍生的神明,想必是可怜这害死亲娘后无人疼爱的苦娃,才教我存活的本领。”
“不对!”
郭儒林突兀发声,把林业从万千思绪中拉回来,林业一脸茫然道:“什么不对!”
郭儒林严肃道:“你师傅从来不做无畏琐事,天下有兴有亡,穷苦者众,你不过其中之一罢了,你师傅假如只是同情,举手便可让你衣食无忧,何必用心栽培。”
林业觉得郭儒林是想说一些深层的原因,怕问他又不说,佯装自怨自艾:“或许是授人与渔?让我学到本事,自力更生?”
郭儒林摇摇头,果真说出实情:
“你不懂你师傅,他老人家离开前跟我要了笔墨,说是培育灵道独苗所用,当时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问清楚,他只给我留下嘱咐:将来若是遇到一个能与动物言语的小子,一定告诫他,不要参与任何与灵道的纠纷,除非到了天下大乱,血灵肆溢的地步,才是他该出手的时候,至于能否成就不世之功,看他造化,若是天下太平,就做一个凡人,安生过好太平日子。”
林业都不敢信,师傅对他寄予这么高的期望吗?郭天师第二?可是根本就没教过怎么使用银砚台,都怀疑郭儒林说此话是自己瞎编的:“既然如此,我师傅为何不跟我说?害我差点暴露,现在跟妖精都纠缠不清!”
郭儒林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当年事发太突然,一夜之间你师傅御灵道人和夫人画灵双双暴露,你师傅估计没机会跟你坦白,我都怀疑他本事只教了一半,就匆匆逃命,否则不可能不告诉你实情!”
原来郭伊墨的母亲叫画灵,真是跟师傅一样的灵道道士,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颜冉和白灵都说是郭儒林举报,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林业伸手抓住郭儒林的袖子,急切问道: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听颜冉是她让你举报,是为保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暴露,你快告诉我实情。”
问道关键问题,这郭儒林感觉自己说错话一般,眼神却飘忽起来,左右闪躲,似乎又不愿意说,林业恼道“你别又藏着掖着,每次都说得不明不白,我不知内情,再出岔子全怪你。”
郭儒林怒甩袖子,直接甩开林业的手:“你能否学学你师傅,有点担当,还想甩锅?你不是娃娃,学会自己动脑!”
但林业揪着不放,定要郭儒林说出来,郭儒林干脆背对林业,伤感道:
“罢了,罢了,实话跟你说吧,当年是我无知,学了点皮毛,擅自触发了银砚台,引来动静,连颜冉都感受到庞大灵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自然引来了灭道军注意,无奈之下只能配合颜冉撒谎,说是发现夫人原来是灵道道士。你师傅和画灵夫人为了保我周全,只能无奈背祸逃命。”
林业听了立即破口大骂:“郭儒林,我咒你早死,原来是你这混蛋害人,你还我师傅,还郭伊墨母亲。”
郭儒林憋地满脸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别过脸去任凭林业咒骂,等林业骂够了,久久才说一句:
“小子,你积点口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都过去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惹事生非,日后好好待我女儿,莫让我女儿受了委屈。”
噫,郭儒林这话地让人不知所措,郭儒林居然会认定郭伊墨会跟自己在一起,林业暗道算你识相,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冲未来丈人发脾气,指责的手指都收了回去:
“那,这个……嗯……看在小伊墨面子上,暂且放过你,哼”
嘴上说哼,心理却乐开了花,有郭伊墨谁还傻到去招惹妖精,暂时都忘了忧虑。
洞口,砂石滚落,林业抬头,这才注意到颜冉和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头顶上,趴在上次爬进来的洞口处,原来是在偷听,恼道:
“你们不厚道,该是出现多久,出现了也不说一声。”
颜冉冷笑:“若不是过来看看,岂能知道您林大公子原来这么有来头,居然是御灵道人的徒弟!”
白灵讽刺道:“就是,若是说了岂不耽误你与未来丈人谈心,不过,我很奇怪,你们两个不受小伊墨待见的男人,如何确定小伊墨能答应这门婚事,问过小伊墨没有?”
郭儒林和林业双双脸红,一个是做父亲的让女儿讨厌,一个做朋友的让郭伊墨生气,况且郭伊墨都说过不找回母亲不嫁人,现在讨论婚嫁之事似乎早了点。
不过郭儒林像是发现什么问题,指着洞口问道:“这个地道谁挖过来的,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位置?”
白灵和林业同时吃惊道:“什么?这个地洞不是你挖的吗?”
郭儒林大觉不妙:“不好,不好,有人来过这里,事关重大,通往这里只能从我房间,难道你们发现之前有人来过,快说,你们这土洞是从哪里挖过来的!”
林业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连郭儒林都不知道是谁挖过来,那便证明有人发现了这里,想到地道另外一边便是郭伊墨,而且十二位女仆都暂时被叫了出去,预感不好,大叫起来:“不好,快爬过去,郭伊墨还留在那边,这地道是从藏身地通过来的。”
白灵一听,立即转身朝后头奔跑过去,颜冉也迅速跟进,郭儒林和林业都争着涌入爬上洞口,两个人都很着急,郭儒林仗着本事好,一脚把林业踢走,自己率先爬进低矮的洞口,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大意了,大意了,隔得那么远,到底是谁发现这里,还直接挖了过来,到底是何目的……”
林业跟在后面,嫌郭儒林根本就不熟悉,爬的慢碍事,在下面老半天也不早点问他怎么过来的, 太大意了,两人爬一半,就听到郭伊墨的喊叫声:“啊,救命,白灵救我,不要过来,救命……”
一到宽处,郭儒林便迫不及待地拔出软剑,直接冲杀过去救人,林业赶到,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来不及多想,赤手空拳就冲上去。
无数的老鼠在地上、桌上串跳,一只只该有一两斤,正在围攻缩成一团的颜冉,颜冉一口一只,却抵挡都来不及,郭儒林挥舞着符文软剑就是一阵乱砍乱劈,时不时喊上一句:“破灵,斩!”
效果是好,一轰一片,但架不住老鼠多,这群老鼠跟似乎无穷不尽,杀了一批 ,又涌出一批,好家伙,原来墙跟被挖出个大洞,林业看不到郭伊墨和白灵,难道是从这洞被掳走了?
颜冉看到林业,抵抗之余说道:“林业,那郭伊墨被一只硕大的鼠精掳走了,白灵追过去了,你快想办法!”
郭儒林恼道:“大胆鼠精,居然抢我女儿,我定将你们全杀了!”
林业也很着急,世间之大,什么妖精都有,郭家放了这个银砚台果然不是好东西,明面上就有白灵、颜冉、狼王、畲明这种妖精,底下居然也吸引了老鼠精的觊觎,作孽啊。
林业恼火,左思右想,自己拿的出手的就是聚灵,立即聚灵,看不能不能跟妖精谈谈,既然是老鼠成精,说不动能有个商量的余地,立即吟唱《聚灵神决》,果然庞大的所有妖精很快都感受到林业袭来,两眼都发光地盯着林业,似乎要把林业当猎物给吃了。
林业发现有用,立即大喊:“叫你们做主的出来,我跟它谈,放了郭伊墨,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果然,后头爬出一只细小的长尾灰鼠,居然双腿站立是,说起话来:“小子,你们一举一动我们都看在眼里,实话跟你说,我们要的就是你和银砚台,只要你答应为我们母亲聚灵,我们便放了这女人!否则我们把她给分吃了!”
小鼠说完,又朝郭儒林道:“郭老爷,算起来咱们算是邻居,您该是我们一族的恩人,拜您所赐,我们才有这般造化,我们无意与您为敌,不如合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杀死楼上的士兵!”
郭儒林和林业都震惊不已,这些老鼠该是有多少,如此嚣张狂妄,头顶上的士兵足足有四五千人,说杀就杀,这是多大的底气,不过起码可以看出,这群老鼠不好对付。
林业劝道:“老丈人,您暂且把砚台拿来吧,我先去看看,它们是要聚灵,应该不会伤害小伊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