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你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不只是姜九茶动了情吧？”简言支着下巴，“周小姐也喜欢上你了，是吗？”
“据她后面的行为，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唐何羡摊手，“但感情这种事确实不是我能掌控的，如果我一开始也喜欢上心潭的话，也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情……”
“是啊，的确是不能掌控的……”简言叹口气，“那她怎么就甘愿和姜九茶来这里了呢？她现在还是喜欢你没错吧。”
“在亚洲国家，尤其是中国，对处女的情结是根深蒂固的，”唐何羡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学者的口吻，“心潭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对于失身这件事，她能说服自己活下来，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我们不能再要求她更多。”
“她对所谓‘贞操’的看重是很强烈的，而她这样的女孩在失去贞操之后，第一时间关注的不是如何惩罚打击凶手，而是否认自身存在的价值——虽然这样的想法在今天看来很迂腐，但现状仍然是存在的，”
谈起专业领域的见解，唐何羡的表情蒙上了些落寞。
“她否认了自身的价值，也就是俗称觉得配不上我，所以她愿意退而求其次，跟阿姜走。虽然这样也许很自私，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在现状存在的基础上帮助她们逐步地走出阴影。”
“更何况，阿姜对她的喜欢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但我认为，她现在应该没有这样觉得了，”简言一脸的认真，“她今天抱了你对吧？这说明她觉得自己和你的地位已经处在同一个水平，也许这是她摆脱阴影的证明？”
“也许是的，”唐何羡看着简言，笑得温柔，“你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心理学相关的知识，也许你以后也可以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敬而远之，敬而远之，”简言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受宠若惊，“我也就有点女人的直觉罢了，拿不上台面的。”
不过唐何羡这一席话，倒是模模糊糊地给了她一点方向。离开了淮城，离开了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她能赖以生存的，也许并不止这一身力气？
“那位姜九茶先生……”简言回忆着酒馆里的细节，“你说他有医学天分是吗？”
“是，”唐何羡没想到简言会问这个问题，微愣了愣，“以前我们在一起读书，在没有细化医学学科之前，他的成绩一直是在我上面的。其实我也一直不能理解，他对医学并非没有兴趣，但就是不愿意接管家里的事业，也一直排斥医学相关的工作。”
“也就是说，以他的医学才能，当个酒馆老板完全是屈就了？”
“没错。但他和家里人关系一直紧张，也许是为了故意气他们吧。但这几年好歹愿意回去看望他父母了，也算是有些缓和。”
唐何羡对自己这位好友选择的道路并没有偏见，但难免存了些遗憾。医者仁心，姜九茶的才能原本可以造福更多人，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外人总是没有立场去干涉的。
简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唐何羡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脸上闪过的惊讶没有逃过简言的眼睛。
“是阿姜。”唐何羡看到简言好奇的眼神，也不打算瞒着她，“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唐何羡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只是一直附和着。
“好，那就这样吧。”挂了电话，唐何羡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怎么了？”简言歪着头看他，“是姜先生那边出事了么？”
“没有，阿姜刚才打来电话，说明天和心潭一起去爬君子山，可以在山顶烧烤看日出之类的，让我们一起去。”
“可以烧烤？”简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但片刻之后又萎靡下去，“你确定叫了我吗？我觉得他们应该不太愿意看到我去。”
“心潭的话，也许不愿意，”唐何羡倒是很坦诚，“但阿姜未必。”
“为什么？”简言下意识就问了出来，却看到唐何羡暧昧地笑。
“刚才才夸你，现在转眼就现原形啦？你自己逻辑分析一下。”唐何羡抱着双臂，作出一副教师的姿态，好像真的把简言当做学生在培养一般。
简言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唐何羡满意地勾唇——虽然算不得无师自通类型，但简言的领悟能力的确是很不错的。
“我好像知道原因了，但是……”简言纠结地扭着人中，“虽然我说要自己走是骗他们，但是现在安城的确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一起出去的话，会不会太显眼了？”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唐何羡开始动手收拾床铺，“这里的人不爱烧烤这些玩意儿，君子山也不是什么名山，人不会很多。”
“好吧……”
简言看着唐何羡铺好地铺，把衣服团一团就准备躺下，急忙出声：“诶——今晚我睡地板吧！”
“为什么？”
“嗯……今天下午是我睡的床，公平起见，晚上你就睡床咯！”
简言走到地铺边，作势要把唐何羡往床上赶，却没能拉动他，反而被他借力，失去重心跌到了他怀里。
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简言，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分得那样清楚，但你记住，我是男人，”唐何羡微微把简言搂紧，指尖拂过她的发丝，“所以这种事情就不要和我争了，嗯？”
“唔……我、我知道了……”简言挣扎着想起来，“能放开我了吗？”
唐何羡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和她紧紧相拥的姿势，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特有的皂荚清香。
“我有些后悔了，”唐何羡喟叹一声，“也许我确实不该跟你一起走。”
他说的一点没错，他是男人。所以面对心爱的女人，他还能这样心如止水多久呢？
唐何羡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心理专家，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