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历经四个多小时终于大功告成,在老者一声:“差不多可以了”,只见二十多人齐刷刷的望向这头,待遮挡前布被掀开时,只听一片感叹助词外加吞口水的声音。
“哇!”
“美啊!”
“天老爷啊!”
“咕嘟……”
就连一旁的老者看见自己手里的杰作手都在颤抖,不住的喃喃的说:“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做出最满心的作品,死而无憾啊!”
大妈道姑第一时间凑了上来,就差噙着泪:“这不是我家闺女吗?妈好想你啊!”边说一个熊抱。
喜水弯腰从大妈胳膊下躲了出来,想找个镜子看一眼,可谁知这群人里一个都没有,不得已只有问台下的观众:”我和这画上的有几分相像?“
台下的观众非常给力:“漂亮!漂亮!”
喜水一阵无语:“我是问像不像?”
又一阵欢呼:“像仙女!”
……喜水没辙了,怕就怕在因为自己底子太好,易容的老者自我发挥太多,拼命往好看里画,果不其然,见台下这帮留着哈喇子的观众已经说明问题了。
不过至少已经“变了身”,这场戏硬着头皮也得演下去,眼瞅着这会已到了瓦狗时间的午夜,正好是大戏开场的时间,问遍众人,终于凑出来一张白布。
示意场下的二十多人千万不要出声,分别在小广场两边燃起要明不暗的火把,烘托出一股电影里鬼片常见的气氛。
接着不再拖沓,直接叫人去喊九未儿领着两只瓦狗回来。
喜水先一步走到“舞台”正中,垂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披着雪白的布单,背对着台下,不由自主的长长叹了口气。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九未儿先一步跑了回去,见到台上扮成女鬼的喜水,恨不得用手机拍下来做永久的把柄。
两只瓦狗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见九未儿风一样跑了回去,连忙跟了上去,直到远远看见一个女鬼站在不远处,先齐齐刹住脚。
此时在瓦狗的世界里,天已经完全黑透,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亮是两个忽明忽暗的火把,照的女鬼像恐怖片里似的,这女鬼披肩长发,身材妖娆,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喜水感知到身后两束齐刷刷的目光,脸上露出一股看破生死的苍凉,缓缓的转过身,在这瞬间,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变成眼含秋水嫣然一笑。
就像两束闪电劈在瓦狗的头顶,当台上的喜水转身的刹那,甚至能听见一颗心像玻璃杯破碎的声音,接着只见黑线瓦狗直接走丢的孩子又看见妈妈一样,再愣了几秒后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
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个接近一米九一百六十斤的狗熊,能发出这么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哭声直击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让人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呜呜呜,小熙!”
黑线瓦狗像蹒跚学步的幼儿,一步一步的朝喜水走来,边走还边伸出胳膊,一张大脸上满是鼻涕眼泪,哭的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小熙!呜呜呜!我好想你!”
见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瓦狗,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铁头一样,喜水不由的肝开始颤了起来,像要拼了老命移开,脚却灌了铅一样一步都动弹不得。
终于几步距离走完,瓦狗根本没留意到眼前这个小熙比他认识的要高半个头,而且也更漂亮,满眼里全是一直注视的女孩,离开自己已经有三十三天了。
“小熙!我可以抱抱你吗?”瓦狗的眼泪像涌泉似的,声音哽咽,双手颤抖的不知该放哪里,好想把眼前的女孩拥入怀中,又怕这只是一场梦……
喜水看着苦兮兮的瓦狗,当真一个头两个大,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不让九未儿易容的原因,眼见黑线瓦狗想念到极致的目光,温柔的像是看见大骨头的狼狗,心不由的软了下来……
不!决不能被男人熊抱!喜水一下子打定主意,自己都还没真正抱过九未儿,决不能先让这货先把自己给抱了!
结果刚决定好,就见一片乌云塌了下来,带着满脸的眼泪花,哭的像个受伤的孩子,那力道直接是死里勒,要是真正的女孩子怕早就背过气去了。
喜水打心里感觉看破了红尘……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都没抱过,反而先和一个瓦狗搂在了一起。
怀抱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生,瓦狗抽搭着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听见一连串发自肺腑的话喷薄而出,大意是“想,好想,非常想,想到爆炸”,总之车轱辘话连轴转。
透过瓦狗宽大的肩膀,喜水看见九未儿先带着初见女生版自己的惊艳,随后又被瓦狗的真情流露感动到眼角湿润,直到一滴滴晶莹的泪珠留下。
接着当瓦狗把自己勒得上不过来气时,九未儿又“扑哧”一下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笑的露出一排贝壳般的牙,随后又马上捂住嘴,乐得直不起腰。
喜水一阵心哀大于死的感觉涌出,视线又落在远远的另一个瓦狗身上,可能是知道自己肯定过不了这一关,黑点瓦狗根本就原地一步未动,目视眼前这一幕,摇着头苦笑,最后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喜水耳边听着瓦狗的呜咽,朝九未儿点了点头,后者走上台前,和喜水手拉着手。
再一次环视了以大妈道姑为首的这一圈观众,他们普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冥冥中只有为喜水易容的老者好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像看自家孙女一样笑着摆了摆手……
喜水手心里传来九未儿的热度,这温度让自己无比心安,接着对挂在自己身上的二哈一字一字的说道:
“你是真的!”
……
“哗啦!”记忆里第一次破碎的场景又一次重新出现,周围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噼里啪啦”纷纷掉在地上,连带着所有人和景,通通都化为碎屑洒满一地。
取而代之的是像魔术般变幻出来新的背景,无数的光晕在流转,无数的色彩在旋转,就像掉进一个七彩万花筒中,又像是在放满彩色衣服的滚筒洗衣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