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水顿时心脏扑扑直跳,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却又不敢低头看看九未儿那张娇媚的侧颜,生怕自己一动就惊醒了她,又怕自己一眼万年再也走不来,破坏掉这份恬美暧昧的氛围。
听着自己肩头上九未儿的呼吸声也渐渐匀净,只有在她不看自己时,喜水才敢去想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其中最让人觉得爆炸两个词:
一个是“不懂事的爹”……还有一个就是“我有不死之躯”……
“……这简直是把人命当成蚂蚁……就连我那个不懂事的爹都和我说过‘要敬畏生命’……我有不死之躯……当即就答应他,帮他把这个要饭花子抓回来,任凭他处置!”
九未儿说的过话一如回响在耳边,喜水却觉得单是这两个词其背后所蕴藏的含义,已经可以用天文单位来计量了!
一个“大家之后”的“九小姐”,对自己的父亲可以之言“不懂事”,一方面可以看出九未儿在她的家族里的地位,比自己估计的还有过之而不及,另一方面这个“不懂事的爹”,一定是让九未儿带着怨恨,这或许和她一个人跑出来也很有关系。
这一句倒还好,最多从侧面说明九未儿娇惯的大小姐地位,而她说的后一句“不死之躯”,倒是结结实实把喜水着实吓了一跳!
什么叫“不死之躯”?什么样的人有“不死之躯”?用怎样的代价才能换一个“不死之躯”?
最开始在超市见第一面时,喜水只觉得九未儿非常神秘,有些看不穿的感觉,接着几次事情,她把那些只听过却从没见过的“宝物”稀松平常甩出来,这才觉得她肯定不简单,应该其背后有个庞大的家族。
然后见识了传说中的“守护”,只属于九未儿专属——要知道“守护”几乎是神话般的存在,尤其是在这个年头。
喜水听老渠头摆龙门阵,说他最后一次听到有活的“守护”那都是在晚清,而九未儿却真真切切就有一头长陪她左右!
见到“守护”那一刻,喜水知道自己眼里的九未儿,已经不能用寻常来度量了……
就算那些所谓的“世家”、“传承”……在九未儿面前都如同小巫见大巫,根本是不可能算是一个数量级的!
这下子又听到了“不死之躯”……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而追求永生又是每一个朝代,每一位帝皇孜孜以求的事……可却从未听说有哪个皇帝活的超过了八十岁!
就连人世间最尊贵之人都不能避免的结局,此刻竟然轻描淡写的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如果那些帝皇泉下有知,一定会气的从棺椁里爬起来。
以喜水现在的见识,当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不死”,世间万物都有其生长规律,如野草如大树,有的生有的死,生是为了融入这世间万物,而死则是生的谢幕……
有生就有死,一如有阴及有阳,它们是对立的却也是互相依存的,没有可能单独存在,它们是银币的正反面,共同构成了这个轮转的世界!
若“不死”则“不生”,喜水参不透这其中的奥秘……倚靠在肩头浅寐的九未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好闻气味,如果非要比喻,有点像奶茶的香味,淡淡的钻进鼻孔,享受这一股宁静。
毫无疑问,身旁的九未儿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和每个豆蔻年华的女孩都一样!
却又不完全一样……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的智慧……几乎不可能集中在一个女孩子身上,除了九未儿,不可能再出现一个如璞玉、如明珠,如灿烂的花火,闪耀进自己的单调的人生……
如果这样一个如坠入人间的仙子,她不是真实的而是虚妄的……那整个世界应该都应该是被怀疑的,因为将不再被“真”或“假”来区分!
喜水尽自己最大可能顺着视线看见九未儿脖颈上细小的绒毛,一根根是如此清晰,近在咫尺在自己的呼吸中细微摇摆……
手臂的压感,脉搏传来轻微的心跳,还有她均匀的呼吸……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九未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生”既有“死”……这又何来的“不死”呢?
喜水觉得自己大脑已经完全不够思考了,这超出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或许……九未儿所说的“不死之躯”可能类似“十六小子”他那十年长一岁的生长周期……
对!一定是这样!九未儿这么多宝物,肯定有一样就像白鹿寻得的那片“陆羽茶”,有着无限衍生的功效!
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看不穿的神秘,她贵为“九小姐”,有“守护”相伴,带着数不清的宝物,可以直言自己的父亲“不懂事”,那还有什么不可能有护尽周全的手段!
喜水想通这一截暗中松了一口气,九未儿只是寻常的女孩,不寻常的是她的出身,她不是妖魔鬼怪,她是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生老病死……
带着宠溺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这会儿显得是如此需要呵护,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需要自己去保护她,保护她不被这污浊的人世所污染,一如初见她那般洁白无瑕。
……
不知不觉间,带着一缕释然喜水也迷糊过去,直到被一只大手推醒,抬头一看是瓦狗那张大脸,一脸茫然无措,像遇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见喜水醒了过来,带着哭腔说:
“喜水……这竹笋怎么挖啊?”
九未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自己的肩膀,这会儿也醒着,听着瓦狗找喜水求救,也觉得有意思的看喜水怎么教给这头饿货找竹笋。
喜水揉了揉眼睛,照理说在自己的时间轴上,应该还不至于犯困,怎么也一不留神睡了过去,三个人没有一个清醒的还是不妥,以后至少得留一个清醒的。
“你的铲子呢?”喜水问瓦狗:“不是教给你怎么找竹笋吗?”
“蛤?”瓦狗又哭兮兮的说:“我试了啊,你说的都不好使,我找了大半天了一个都没找到!”
喜水叹了口气:“算了,我陪你一起找吧,你看我怎么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