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因为有了白芝的加入,所以多耽误了好几天,每次白芝吵着嫌弃这个,想要那个的时候,顾苏都恨不得马上将她丢下,但每次都被沈宁给拦了下来,然后在他耳边念叨两国邦交。
客栈里,顾苏坐在房间里,听着隔壁房间的嚎叫声,他“嘎赤”一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周身覆上了一层寒冰似的瘆人,站在门口的砚安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砚安走到桌子前,重新给顾苏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殿下,您消消气,这白芝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年纪又小,充其量也就是个不听话的女娃娃,您何必为了她动气。”
何必动气?
从女巾国出发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而他们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芝,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这一路上,白芝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因为觉得马车太颠簸,一直吵闹,顾苏无奈,只好放慢了步伐,估计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走路都比这速度要快。
不仅如此,夜里休息的时候,白芝一定要住在客栈,不准扎营,并且还要用她自己带来的被褥才肯睡,而队伍中四辆马车中的其中一辆,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她的私人物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嫁到大凉来了。
“阿宁呢?”顾苏忽然想起来,从刚才住进客栈,他就一直没有见到沈宁。
砚安回话:“回殿下,王妃娘娘去了白芝公主的房里。”
“她去白芝那里做什么?”顾苏微微皱了皱眉头,端起面前的茶盏准备喝茶,但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又放了下来。
“白芝公主嫌房间床板太硬了,在房间里吵闹,王妃娘娘担心动静太大,惹来什么麻烦,便想着去劝劝。”
顾苏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还在生气呢,也没见她过来哄哄,怎么反倒是对自己的情敌却如此上心?
顾苏无奈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最后仰头将面前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凉!拔凉拔凉的!
隔壁的房间里,沈宁一进去便看见房间的地上丢着一床被褥,还有几个侍女抱着新的被褥立在一旁,很是害怕的模样,而白芝正坐在桌子旁喝茶,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见沈宁过来了,白芝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本公主的房间!”
沈宁跨过地上的被子,走到白芝身边,目光落在了她面前的茶盏上,见杯中茶色青青,她问道:“公主,这可是碧螺春?”
白芝瞥了一眼她刚刚喝过的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显摆的意味,“没错,这就是碧螺春,而且这还是玄王哥哥去年让我朝使者带回女巾国送给我的呢!”
看着白芝一脸得意的模样,沈宁微微垂首,抬手抵在鼻尖,悄悄偷笑。
“你笑什么?”听见身旁传来偷笑声,白芝气得怒拍桌子站了起来,可是站起来之后,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比沈宁还要矮半个头,顿时气场都没了。
然后!她踮起了脚尖……
沈宁:“……”
这该死的胜负欲!
沈宁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碧螺春呢,是一种高级绿茶,这按理来说呢,的确是和公主挺相配的,只不过……”
沈宁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激起了白芝的好奇心。
“只不过什么?”白芝问道。
沈宁故意犹豫了一下,见白芝着急了,她才缓缓开口,“只不过,关于这绿茶,我曾经还听过另外一个说法。这世上有一个地方,把绿茶比作那种矫揉造作的女子。
通常呢,这类女子的外貌清纯脱俗,在人前装出楚楚可怜、人畜无害却又多情伤感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呀,最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弄感情了。”
“绿茶还有这种说法?本公主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白芝自认为自己书读的不少,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绿茶还有这种解释,她有些怀疑沈宁是不是在故意骗她。
见白芝还踮着脚同她说话,沈宁扶着她一起坐了下来,“这种说法只是民间的一种流传,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所以公主,您还是少喝绿茶的好。”
白芝闻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绿茶,顿时就觉得它不香了,可犹豫了一会儿,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那玄王哥哥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沈宁抿了抿唇,“这……应该、可能是知道的吧!”
一听沈宁这话,白芝立马哭丧着个脸,“那玄王哥哥送我绿茶是什么意思?母皇说这是玄王哥哥特地让使者送给我的!”
沈宁自然是清楚顾苏是绝对不可能还专门准备东西送给白芝的,但看白芝的样子倒不像是在骗她的,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女巾国那位疼爱女儿的女皇了。
“也或许殿下根本就不知道吧,不过殿下他向来喜欢知书达礼的温柔姑娘,所以公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沈宁说着,朝地上的被褥努了努嘴。
白芝立马便明白了过来,指着还立在一旁的几个侍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一下,把本公主的新被子铺上!”
几个侍女连忙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下去,欢欢喜喜地将新被褥铺上。
见沈宁几句话就让白芝收了脾气,有两个侍女不由地朝她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沈宁拍了拍白芝的肩膀,笑道:“公主果然聪慧!那我就不打扰公主了,明日还要早点启程,公主早些休息吧。”
沈宁离开之后,悄悄躲在门口观望,见白芝将她的话当了真,连同她的侍女说话都不再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小丫头还是太天真了,果然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