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沈家一大家子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孙公公拿出圣旨,扫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一群人,然后开始宣读。
“今有定北侯府嫡女沈宁,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兹特以指婚玄王顾苏,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孙公公一念完圣旨,跪在后方的沈君瑶和王玉芝顿时傻了眼,没想到沈宁会被指婚给摄政王,还是陛下赐婚。
“公公是不是弄错了,摄政王要娶她?”沈君瑶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与不敢相信,竟一时间忘了规矩。
“放肆!”孙公公一声呵斥,“沈二姑娘这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吗?”
自知言语不当的沈君瑶立马垂下了脑袋,“臣女不敢,是臣女失言了。”
跪在前头的李玉莲回头瞪了一眼沈君瑶后,连忙向孙公公道歉,“公公恕罪,是老身管教不严,日后定好好管教。”
孙公公瞥了一眼沈君瑶,语气很冷,“素来听闻沈家二姑娘知书达理,今日一见,只盼着老夫人日后还应多多管教才是。”
“公公说的是。”李玉莲微微垂首,虽然心中不悦,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孙公公是侍奉过先帝的人,如今又在侍奉新帝,在宫中也算是有威望的人,能够得到两朝皇帝的信任,那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是朝廷上的那些大臣们,见了他都得敬让三分,所以纵然李玉莲再有傲气,遇上孙公公,也会毕恭毕敬的。
“哎呀!瞧我这人,大家快别跪着了,都起来吧,老夫人快请起!”孙公公上前一步,亲自将李玉莲给扶了起来,“以后沈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这未来的路,还得更加谨慎才是”。
李玉莲点了点头,“公公说的是,往后沈家必定克己守心,安守本分。”
孙公公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沈宁的面前,说道:“沈大姑娘,至于婚期,陛下定在了下个月初一,还望沈大姑娘早做准备。”
下个月初一?那岂不是只有十天的时间了?
“这么快?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沈宁本以为怎么说也要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吧,却没想到十天后便要成亲。
“其实说起来沈大姑娘也用不着准备什么,所有大婚的东西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孙公公说着,往旁边退了一步,然后指着外面院子里红彤彤一片的聘礼。
方才沈宁是从内院的方向过来的,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东西,现在看见了,大吃一惊,院子里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聘礼,每个箱子上面都缠绕着大红色的布,院子里通红一片,喜庆极了。
“这、这么多?”
瞧沈宁目瞪口呆的样子,孙公公笑了笑,“瞧姑娘说的,这还是只一半,还有另外一半院子里放不下,老奴便命人直接送到姑娘的院子里去了,连同王爷为姑娘准备的嫁衣,也一同送过去了。”
嫁衣都准备好了?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这个男人也太贴心了吧?
看着入眼通红一片,沈宁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孙公公看了一眼沈宁,又看向李玉莲,笑道:“那老奴就先告辞了,陛下那边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李玉莲微微颔首,“多谢公公,有劳公公亲自跑这一趟了,老李,送送孙公公。”
“是,公公您这边请。”李管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送孙公公出门,路上还悄悄往他怀里塞了一锭银子,表示感谢。
孙公公走了,李玉莲转身看向沈宁,说道:“既然婚期已经定了,你就早些做好准备吧,你母亲过世的早,关于大婚一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竹院问我。”
沈宁点了点头,“是,多谢祖母。”
李玉莲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她临走之前,看沈宁的神色很是复杂,沈宁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玉莲离开了,一旁的王玉芝便嚣张了起来,立马对着沈宁冷嘲热讽,“咱们大姑娘如今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娘家人啊!”
沈宁转过身,看着王玉芝,“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府里谁对我好,谁又对我不好,我心里可都记着呢,以后不管我是何种身份,对我好的人,我自当会一一回报的,至于那些在我背后放冷箭的人,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沈宁说到这里时,目光落在了站在王玉芝身旁的沈君瑶身上。
早就和沈宁撕破脸皮的沈君瑶此刻已经顾不上装淑女了,她上前一步,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宁,“沈宁,你别以为你嫁给了摄政王,就能山鸡变凤凰了,谁不知道摄政王他杀人不眨眼,你以为你嫁过去就会有好日子过了吗?到时候谁不会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沈宁勾了勾嘴角,“过得好不好,那也得嫁过去了才知道,更何况,就算我过得不好,那我也是大凉的摄政王妃,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娘,见了我也得跪下行礼!”
“你、”沈君瑶被气得不轻,指着沈宁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王玉芝给拦了下来。
“紫苏,阿奴,去找人将外面的那些嫁妆全都送到我的院子里去,一样都别落下了,免得让旁人摸(偷)了去!”
“是,姑娘。”
沈宁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大厅,王玉芝也将气得不轻的沈君瑶拉回了潇湘院。
对于沈宁被赐婚给顾苏这件事情,沈君瑶怎么都想不通,论相貌,论才情,她自认为自己都不比沈宁差,可是为什么被赐婚的人是沈宁呢?虽然她并不想嫁给顾苏,可是她就是不服气沈宁可以嫁的如此风光。
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嫡女,而自己只是个庶女?
“娘,你说摄政王怎么就会喜欢上了沈宁呢?”沈君瑶愤愤不平地问王玉芝。
王玉芝倒了一杯茶给沈君瑶,“谁说摄政王娶她就是因为喜欢她了。”
沈君瑶接过茶水,正准备喝,听了王玉芝这句话,忍不住放下了茶盏,“什么意思?”
“这两日不是一直没见到沈宁那个小妖精么,所以我派人去打探消息了,也是孙公公来之前我才知道,听说前几天摄政王受了伤,沈宁便在王府里一直在照顾,几天几夜都没有回家。”
王玉芝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着重强调了“几天几夜没回家”这几个字,那神态仿佛是沈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而沈君瑶一听王玉芝的这话,仿佛是明白了什么。
“娘的意思是,是因为沈宁在摄政王受伤的时候照顾他,所以王爷才要娶她的?”
王玉芝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白了一眼沈君瑶,“你要是这样想也可以,但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就未必会这样想了,比如扶风城的百姓们,再比如城中的那些权贵的夫人姨娘们。”
沈君瑶现实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了王玉芝的意思,“女儿明白了!”
母女俩会心一笑。
……
风雅院。
沈宁刚从前厅回到院子里,就见整整一院子都是孙公公带人送过来的聘礼,在加上前厅的那些,院子里都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哇!殿下真是用心,居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阿奴穿梭在各个聘礼之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东看看,西瞧瞧。
紫苏捂嘴偷笑,“依奴婢看,殿下这是连同姑娘的嫁妆都一起准备好了。”
被紫苏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沈宁指了指院子里的那些东西说道:“行了,你们俩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赶紧收拾一下吧。”
两个丫头得了命令,便立马去找了两个小厮来,将那些东西全都搬到了沈宁的屋里,还有很多装不下的,最后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在院子里的一间房杂物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