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山,黑风寨。
房间里,楚沐正在想办法将坐在面前的男人胸口插着的箭拔出来。
男子的伤口很深,盆里的水红了一遍又一遍,额头上汗如雨下。
楚沐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面前的人,那人接了过去,咬在了嘴里。
趁着那人还没完全准备好,楚沐一把将箭拔了出来。
“啊——呜呜呜~~”
只听那人一声惨叫,嘴里的帕子掉在了榻上,他立马捡起来塞回了嘴里咬紧,疼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扭过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身后的顾苏,而后者的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脸纯真的模样让人不舍得说他两句。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伤口终于包扎好了,楚沐一边收拾他的药箱,一边说道:“二当家的这伤口深的很,倘若那支箭再下移一指宽的距离,只怕在下也无能为力了。”
季风手里拿着那根被楚沐从他身上取下来的箭头仔细端详,却找不到任何关于凶手的信息。
最近黑风寨收到消息,说是近期会有朝廷的人来攻打黑风寨,所以整个黑风寨属于戒严的状态,所以季风偶尔会亲自带着几个人在葳蕤山附近巡查。
而就在今天下午,季风在半路上遭遇了暗杀,凶手负伤逃走,他也被人暗箭中伤。
季风问:“依楚先生看,凶手是黑风寨的人,还是朝廷的人?”
“在下不过一介医者,不懂这些。”收拾完东西的楚沐坐在桌子旁,拿出帕子擦了擦汗,准备倒杯茶解解渴,可看见桌子上酒坛才想起来,黑风寨没有茶,只有酒,他虽然喜欢喝酒,但黑风寨的酒太烈了,冲的人,他不是很喜欢,于是便只好作罢了。
“你得了吧!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在我面前少卖关子!”
季风起身走到楚沐身旁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便喝了起来,仿佛一口酒喝下去,伤口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他又仰头喝了几大口,楚沐几度想要阻止,但想想酒就是季风的命,他根本就阻止不了,便也就算了。
犹豫了一会儿,楚沐还是给季风分析了一番,“黑风寨易守难攻,守卫森严,倘若是朝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上来,还能躲过层层守卫,况且就算杀了二当家一人,那也还剩下另外一位当家的,还有黑风寨的数百位弟兄们,朝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做,只会激怒你们。”
楚沐的话和季风心里所猜测的并无出入,只是之前他还是存在几分疑惑的,现在听楚沐这么一说,他便更加确定自己的心中所想了。
一想到是黑风寨的人,季风立马便想到了一个人,气得摔了手中的酒碗,“他奶奶的!一定是赵东明那个狗娘养的,老子找他算账去!”
季风气呼呼地起身就要出去,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着楚沐,“你咋不拦着我?”
“二当家的力气大的很,在下可拦不住,二当家若想去,那便去吧,大不了待会儿再废点药给你治伤。”楚沐终于还是口渴了,气定闲神地拿过一个酒碗,给自己倒了一点酒,然后小酌一口,大概是酒的味道太浓烈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季风:“……”
说去找赵东明算账,也只是季风逞一时口快,就他如今伤成这个样子,别说找赵东明算账了,就是在黑风寨里随便找一个弟兄与他打一架,他都够呛。
只是原本他以为楚沐回拦着他的,结果人家却坐着一动不动,实在尴尬极了。
季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回来又坐下了,顺便一把夺过了楚沐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哎!那是我喝……过的。”楚沐想要阻止,却见季风将空空如也的酒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知道季风心中有气,楚沐便也不调侃他了,又给他到了半碗酒,说道:“对付赵东明不着急,前两日我在山下的酒肆里遇见了几个朝廷的官兵,听他们的意思,这次朝廷的人并不是来攻打黑风寨的,而是准备招安。”
“招安?”季风愣了愣,“不是说这次带兵的人是摄政王吗?他可是向来杀伐果断,对待敌人从来都不讲情面,他会选择招安?”
季风对顾苏的名声早有耳闻,知道他从来没有打过败战,更知道他是大凉的战神,就连大凉周边的那些小国都对他有所忌惮,所以当季风知道了这次带兵过来的人是顾苏时,心里便有些发怵了。
黑风寨虽然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对于朝廷的攻打,他从未怕过,唯独这位大凉的摄政王,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有所畏惧。
他倒是不怕死,而且担心这场战一旦失败了,黑风寨的数百人将会沦为阶下囚,还有不少的妇女和孩童,至少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为了这些斗争而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