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回到侯府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好在军医给楚沐的伤口已经上过药了,暂时稳定了他的情况,所以这两日的颠簸并没有让他的伤口恶化。
原本是打算将楚沐安置在她的院子里的,可是却被李管家阻止了,理由便是楚沐乃是陌生男子,不可以住在沈宁的院子里,于是便安排了一间客房。
紫苏和阿奴听说沈宁回来了,便赶紧跑了过来,悄悄将她拉到了一旁,紫苏压低声音问道:“姑娘,您这两日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跟阿奴都准备去找老夫人去请罪了!”
前两天沈宁说是去天云楼,没让紫苏和阿奴一起跟着,直到当天下午天快黑了,也没见她回来,紫苏有些担心,便去天云楼找她,可是天云楼的掌柜的却说她早就离开了,接着紫苏又去了几个沈宁平日里常去的地方,就连许娇娘那里也去了,可就是没找到她。
以往沈宁也经常因为贪玩儿而让她们找不到她,紫苏不敢贸然将这件事情告诉李玉莲,万一沈宁只是跑出去玩了,让李玉莲知道了,一定逃不了一顿责罚,所以紫苏便花了些银两,悄悄派人去打听,好在今日沈宁平安的回来了。
知道让紫苏和阿奴担心了,但是她被人绑去葳蕤山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两日发生了的点意外,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屋里的那位楚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照顾他,知道了吗?”
紫苏和阿奴点了点头,“知道了。”
恰好这时大夫医治完从屋里出来,沈宁立马过去询问情况,“大夫,他怎么样了?”
“幸亏那公子的伤事先已经处理过了,如今已经并无大碍了,只是伤到了筋骨,需要好生静养才行,不过……”大夫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沈宁一见大夫皱起了眉头,她原本放下去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大夫捋了捋下巴处的一缕胡须,“不过这位公子的体内好像还有一种剧毒,应该已经沉积多年了,老夫摸不太准确,不敢妄言。”
“剧毒?”沈宁震惊,“可危及性命?”
大夫摇了摇头,“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暂时不会危及性命,这毒素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恐怕也只有这位公子自己知晓了,不过眼下还是医治好公子的外伤要紧,姑娘还是寻个人,同老夫回去抓药吧。”
听到大夫说暂时不会有危险,沈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有些奇怪,每次见到楚沐时,他看起来都很好,一点儿都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怎么会身中剧毒,而且还沉积了多年呢?
沈宁让紫苏跟着大夫回去抓药之后,便进了屋子里。
此时还是下午,日头尚未落山,楚沐的眼睛还能清楚的看见东西,他靠在榻上,见沈宁进来了,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沈宁走了过去,在榻边坐了下来,“怎么不躺下休息?我让阿奴去给你煮粥了,等你睡一觉起来就能吃了。”
楚沐原本看起来就给人一种有些瘦弱的感觉,再加上他长相柔美,很容易给人一种柔弱女子的感觉,但是偏偏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男子气,所以即使平日里他站在那里,只会让人想到这是一位貌若潘安的美少年,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像个女人。
可是此刻他靠在榻上,面容苍白,失了那股子男子气,看着他时,总能让沈宁联想到那“多愁多病身”的林黛玉。
楚沐摇了摇头,“我不饿,倒是你,这两日急着赶回来,你都没休息好,脸色都差了。”
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楚沐还能细心的发现她的脸色变差了,沈宁的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儿了,她沉默了一会儿,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若不是你,恐怕我就回不来了。”
楚沐垂下了眼帘,薄唇微微张启,“我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这次若是换了其他人,我也一样会救的,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沈宁弯了弯嘴角,“楚先生同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后就不必沈姑娘前,沈姑娘后的了,同他们一样唤我阿宁便可。”
楚沐闻言,抬起眸子看着沈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张了张唇似乎是想尝试着叫一声,但犹豫了一下,却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无忧,是我师父给我取的字。”
沈宁微怔,随后反应过来,楚沐得意思是让她以后也不必叫他楚先生了,唤他的字便可。
沈宁笑着念了一声:“无!忧!想必你师父一定很疼你吧?”
“何以见得?”楚沐颇有兴趣地看着沈宁,像是很期待她的回答,她从未见过他的师父,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师父会疼他呢?
“因为他给你取的字呀!”沈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无忧无忧,自然是希望你这一生都能够过得顺遂,无忧无虑的。”
楚沐闻言,不禁失笑,他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师父的确很疼我,我小时候身子弱,时常生病,多亏了师父的照顾,才慢慢好起来。”
听了楚沐的话,沈宁这才知道,原来他从小体弱多病,也难怪他看上去有些瘦弱了,沈宁转了转眸子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祖母说了,小时候时常生病的人,等成亲以后就好了,以后会一直身体康健的。”
“你说的,可是冲喜?”楚沐疑惑地看着沈宁,他行医这么多年,倒是听说过冲喜的说法,不过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冲喜这种说法,不过是那些迷信的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像沈宁这般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相信这个。
岂料沈宁听到楚沐说冲喜,连忙摆手否认,“当然不是冲喜了,这种说法就是一种自我安慰,我说的这个,其实就是一种很特殊得说法,和冲喜是不一样的,是……是……哎呀!反正就是一种很特殊的说法,你要是让我说个子丑寅卯来,我还真说不清楚,但是我小时候生病,我祖母就是这样告诉我的,而且我家邻居也跟你一样,后来嫁人了就好了,是真的!”
沈宁解释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很好的措辞来解释这其中的道理。
看着沈宁想解释又解释不通,有些着急的模样,楚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想不到沈老夫人还会说出一个找不到理由的说法。”
“啊?额……呵~呵呵!这个……”
这个说法其实是沈宁在现代的亲祖母告诉她的,而且她和楚沐说这个,也只是为了让他的心情好一点,没想到他却以为是李玉莲告诉她的这个道理,沈宁尴尬极了,像李玉莲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说法呢。
想必楚沐已经猜到这是她自己说的了吧,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