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春的夜里还是挺冷的,但是今夜是顾苏新婚夜,大家忙里忙外的,唯独忘记燃一个炭炉子,屋子里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
沈宁躺在里侧,整个身子躺的笔直笔直的,紧紧地贴着最里边,不敢往顾苏身旁靠近一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原本沈宁是打算去其他房间睡的,毕竟顾苏身上有伤,而她睡觉从来都不不老实,担心自己睡着了不小心碰到顾苏的伤口,可是顾苏说没关系,还说新婚之夜哪儿有夫妻俩分房睡的道理,于是在顾苏的坚持下,沈宁还是妥协了。
沈宁刚躺下没多久,身旁的人便伸过来一只胳膊,试图将她搂进怀里,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沈宁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连忙推开顾苏,着急道:“不行!”
“啊?什么不行?”顾苏愣了愣,他还什么都没做,这丫头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一张小脸羞的通红通红的,烫人的紧,沈宁紧张地结结巴巴的,“我、我还没准备好呢,而且、而且殿下你身上有伤,不、不方便。”
沈宁此话一出,一开始顾苏还没明白,不过当他看见沈宁的脸红的跟外面挂着的红灯笼似的,他立马就明白了。
顾苏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笑意分明,“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抱着你睡,屋子里没燃炭火,我冷!”
沈宁:“……”
好家伙,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红嫁衣的时候,她以为顾苏是把持不住要对她做些什么,结果人家只是想把她当成个汤婆子抱着取暖?
究竟还把不把她当做女人看了?
虽然不知道沈宁那奇怪的神情是在想些什么,但是顾苏总觉得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失望,于是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忽然就拉长了音调,“不过……王妃若是想,那本王……”
顾苏说着令人无限遐想的话,微微侧过身子,倾过身子靠近沈宁,吓得沈宁赶紧摇了摇头,双手抵住顾苏的胸口,“不不不!我不想!”
此刻顾苏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领口早就已经因为他的动作而松开了,而沈宁的两只小手抵在他的胸口,一根手指恰好触碰到了他胸膛的肌肤,软软的,带着让人舒服的温度,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某种冲动,顾苏伸手将沈宁搂进了怀里,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些许隐忍,“一起睡吧。”
这丫头要是在乱动下去,只怕他是真的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见顾苏只是搂着自己,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沈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想起方才顾苏说他冷,于是她藏在被窝里的小手慢慢地搂上了他的腰,然后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一夜,沈宁倒是睡得十分香甜,可是搂着她的人却是无法入眠。
他不知这丫头以前一个人是如何睡的,反正今夜她是搅和的他根本睡不着。
睡着的沈宁就像是条毛毛虫似的,时不时地蠕动一下,小巧的脑袋在他怀里钻了又钻,最后整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胸口,他身上的亵衣早已经被她在睡梦中给扯开了,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沈宁的呼吸。
倘若不是他能够根据呼吸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真的会怀疑沈宁是在故意装睡。
不过更让他浑身难受的是,小丫头的一条腿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他丝毫不敢动,生怕她突然往上一顶,他的下半身幸福就毁了。
这一夜,顾苏一边要忍受着身体的某种冲动,一边还要防止沈宁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和某个脆弱的地方,他是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新婚之夜,注定是无眠了。
……
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夜未眠的顾苏听见了门口有人在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事情,但是又不敢进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旁正搂着自己睡的香甜的小人儿,嘴角不由地弯了起来。
以前他不明白为何几乎各朝君王会因榻上美人而不上朝,但今日他总算明白了,如此美娇娥躺在怀中,谁能忍心离开!
心中挣扎了许久,顾苏还是蹑手蹑脚地抽身下了榻,伸手去拿他的衣裳时,却意外发现了沈宁昨夜脱下的嫁衣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
他将嫁衣里面的白布抽了出来,这才发现竟然是丧服!
顾苏看着手里的丧服,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沈宁这丧服是为了他而穿的,原来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同他在一起的准备。
那时沈宁不确定顾苏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所以她便做了两手准备。倘若他活着回来,她便穿上嫁衣嫁给他,可倘若他没能够活着回来,那她也嫁给他,脱下嫁衣之后,便以妻子的身份给他守丧。
顾苏想起昨夜沈宁对丧服遮遮掩掩的,想必是觉得他活着回来了,这丧服便不应该穿着,而且新婚之夜穿着丧服不吉利,所以才不想让他知道的吧。
将那丧服悄悄放了回去,顾苏回头看了一眼榻上还在熟睡的人,他忍不住走了过去,俯身在沈宁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换上衣服便离开了房间。
屋子外面,砚安心急如焚地在院子里徘徊,他有要事要禀告,可是又不敢进去,毕竟现在顾苏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屋里还有王妃娘娘在,他身为男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直接进去了。
正在砚安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顾苏从里面走了出来。
“殿、”砚安面露惊喜,正准备说话,却被顾苏狠狠地瞪了一眼,立马闭上了嘴。
顾苏转身轻轻关上门,然后走到院子中间,距离房门远了一些,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阿宁还未醒。”
砚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顾苏瞪了他一眼是什么意思,于是放轻声音赶紧说正事,“严刑司出事了,肖文彬中毒身亡。”
顾苏闻言,眉头紧皱,“投毒?”
砚安道:“严刑司那边的人传话说是服毒自尽,但是定北侯认为肖文彬向来胆小怕事,而且昨日下午已经有松口的意思,服毒自尽不大可能,应该是昨夜有人给他下了毒,只怕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顾苏沉默片刻,说道:“值得对方潜入严刑司杀人灭口,看来这个肖文彬的手里一定还有什么证据可以揪出幕后之人,派人再将肖府仔仔细细搜查一遍,还有肖文彬以及家人名下的房屋铺子,全都仔细清查,任何地方都不可以放过!”
“是!”
肖文彬一死,就更加证明了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抓住,尽管顾苏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必须找到证据,否则只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