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哥觉得身体如何?”
海棠本想扶殷思行回房间休息,可他偏要去祭拜师傅师娘,海棠劝告无果,见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只得扶他到了墓碑前。
“海棠,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殷思行好不容易自己站稳,转头对海棠说道。海棠知道殷大哥离开这么多年,一定是有很多话想要对师傅说,她点点头,走到远处再回头看殷大哥,他一袭白色单衣立于墓碑前,虚落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带走,她可不敢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若是殷大哥再出个什么事,她可怎么跟师傅师娘,还有白姐姐交代。
“归遥,我回来了……”
殷思行在墓碑前盘腿坐下,手指划过那个另他无比熟悉的名字,似乎归遥并没有离开多长时间,他还记得归遥温润的笑,记得他悠扬的琴声,记得……记得他那把沾满他鲜血的利剑……
“悠宁……他今年已经五岁了,他长得很像你,你别担心,很快我会将他找回来,带他回来见你们。还有……咳咳咳……”
殷思行低头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自喉咙涌出,喷洒在深秋的落叶上,溅到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上。殷思行用袖子将它擦拭干净,他是那样小心翼翼,就如同当年他亲手将这个名字刻上去一般。
“还有你的胞妹……咳咳……”
“殷大哥我带你回去吧!”海棠见殷思行吐血,忙跑过来将他扶起,深秋的风对他来说太过伤身,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承受不得了,海棠为了让殷思行安心,她说道:“我已经带白姐姐来过这里了,也都……告诉她了。”
“她人呢?”
殷思行低头问道,他醒来后在屋里找了一圈也不见白月星的影子,不知她去了哪里,难道是下山去找寻悠宁了?还是……还是回到了她原来的居处,去找她的师尊了?
“白姐姐看了你的伤势,给你开了一张新的药单,但是咱们药房里缺少一味药草,她今天一早便上山寻药了,相信过不多长时间便回来了。”
海棠边说边将殷思行扶到屋里,端来一大早就熬好的药递给他,说:“这是白姐姐亲手熬制的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快趁热喝了吧。”
“她……作何反应?”褐色的药汤倒映出殷思行的眼睛,一圈一圈,将他眼中的复杂荡漾开来。
海棠自知殷思行指的什么,她想了想,说道:“白姐姐虽然脸上没有太大反应,但毕竟是关于自己身世的,哪会有不上心的。”
殷思行点点头,端过药来一饮而尽,他刚刚看到了丹房的炉火,还看到了银针上的血迹,不难猜到丹炉里炼的什么药丹,若白月星真是归遥的胞妹,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将她寻来。
“海棠,帮我备马,等她回来你告诉她,数次救命之恩,殷思行记下了。”
殷思行站起身便想往外走,海棠忙拦住他,看来白姐姐是说对了,殷大哥真的是不想要命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没出青苒山就撑不住了,还不如等海棠炼好丹药,到时身体康复了再去寻悠宁,悠宁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海棠长大了,会跟你师傅一样炼丹了,可悠宁还是个孩子,他一人在外,殷大哥着实不放心他。乖,在这里等着殷大哥,我很快便会回来。”
殷思行揉了揉海棠的头发,眼神温柔。他也知现在出去不是良策,但他答应过的,他一定会将悠宁带来见父母,绝不可食言。
“知道我长大了还骗我!什么很快就会回来?你上次这样说的时候一下离开了将近五年,我日日夜夜担心你们,又怕你们突然回来不敢离开,你如今身负重伤才被带回青苒山,现在你居然还这样说!”
海棠委屈的鼻子一酸,眼看又要掉下眼泪,可还没来得及哭,她只觉得身子一重,殷思行整个身子都倚靠到了她身上,海棠忙用力将他拖到床上。
见殷思行睡熟了,海棠拿出了一捆绳子将他绑在了床上,语气里带了那么一丝歉意:“殷大哥你可别怪我,是白姐姐把蒙汗药放多了,绳子也是白姐姐让绑的,那个……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炉火。”
海棠跑到门外,回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殷思行松了口气,这下她终于可以安心炼丹,不怕殷大哥偷偷跑出去了。
御怀风在霜儿的房间里溜达了一圈,最终在将不到腰身高的衣橱门停下,将门打开对着霜儿做了个手势,道:“霜儿姑娘请。”
霜儿一脚把门踹回去,眼神凌厉的瞥向御怀风:“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了?”
御怀风想了想,笑道:“好不容易跟令父商量了这样一个两全之策,他也是勉强答应让你留在这个房间。但既然霜儿姑娘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拂了姑娘的意,要不然……你亲我一下,等他回来我就再跟他商量……”
啪!霜儿手起声落,御怀风的脸上多了个红色掌印,霜儿恨恨的骂了声:“等我抓住鬼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你的狗腿!”
“噗……”
斩流抱剑椅在门框上,看着自家少门主耍宝撞到了一块硬石头,他没忍住笑了出来。都数不清了,少门主因为嘴上不着调被门主罚了多少次了,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了吗?再在这里戳着就换你穿这衣服!”
御怀风冲着斩流甩了甩手里粉色的肚兜,果然,这威胁比什么都有效,斩流回了句:“属下无福消受。”之后,便出了屋门。
夜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愈渐变大的风声与树枝上残叶摇晃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的人,都将神经崩到了最紧,御怀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那鬼女到来。突然,房顶上的瓦片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声响,殷思行猛然睁开眼,终于把这害人性命的东西等来了!
可是……可是都等了半天了她怎么只在房顶上踩瓦?!难不成传说中的鬼女今天不打算杀人取皮,只想把别人家瓦片顺走?
“嘎吱……”
就在御怀风犹豫自己要不要爬到房顶上把她揪下来的时候,那鬼女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从外面挤了进来,御怀风冷笑,在心里骂道:“你阿妈的你终于肯下来了……”
鬼女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见,但御怀风依然可以感觉到她正冲着床边走过来。那双细长的手正要碰到御怀风,御怀风猛然在床上坐起,抓住她的手向后一拧,那鬼女便痛的大叫了一声。
“误会误会,许姑娘我是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