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早知道赵瑶的心思,她将赵瑾从嘉嫔手中夺过来养在身边时,不是没有过这种念头。
可本想着,二人终归是同父异母的血亲……
等等!
血亲!?
脑海中乍现一抹灵光,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皇后忽然阴笑着,从桌上捡起碎琉璃片。
烛火透过琉璃折射出刺目的光,晃的赵瑶和林宛月眼睛一阵刺痛。
那琉璃片中,皇后温厚的面容显得格外扭曲狰狞。
她兀自站起身有道林宛月身侧,抬手抚在她的小腹上。
不达眼底的笑意,暗藏着几分狡诈。
“孩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有六个月了吧?肚子还这么小,可是平时里御膳房亏待了你?”
态度转变的太快,看着皇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林宛月摸不透皇后的心思,有些怔然的摇了摇头。
“娘娘厚爱,宫里这好东西没少往我那送,谁敢亏待我?”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龙子,赵帝生怕给的不够多。
可皇后一直笑眯眯的不说话,让她一颗心不由悬了起来。
“娘娘,您这是……”
“没什么,封王大典还没开始,二人既然要出京去游玩,就随着他们去。你只管在宫中好好养腹中孩子,至于别的,本宫自有安排。迎春,送人。”
林宛月还没摸清皇后的意图就被送出了宫。
可还没走几步,身前便迎面走上来一身影,拦住了她的路。
“宁嫔,留步。”
来人抬起头,正是皇上贴身伺候的公公安厦。
眼下,他正一脸恭维的笑着。
“公公,可是皇上要找我?”
安厦摇摇头,朝一侧比了个手势:“娘娘借一步说话。”
……
承国境内,林姒一路走到城中央,顺着图纸的方位找到承国最大的药铺子。
“王妃……夫人,算了!大小姐。”
薛五琢磨了好一会措辞才低声道:“就是这儿了。”
“忻城药铺与承国皇商的关系紧密,又是最大的情报中心,上至皇城小到山沟村落,这儿,都能听到消息。”
正如他所说,林姒一进门就听到了百姓在议论纷纷。
“那几个不中用的,被赵国打的落花流水滚回来了,我早就说他们不行!”
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慷慨激昂的说着,言辞间皆是对承国将士的鄙夷。
林姒凑近了坐,眼神悄无声息的观察着这药铺子里的所有人。
分明是战败,可百姓面上非但没有大难临头的模样,倒是个个神色轻松,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怪了。
好在那男子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
只见男人一脚踩在椅子上,撇着嘴一脸傲然。
“承国次次出战,次次战败,可不论哪次,我承国百姓都没蒙过难。”
“要是靠那些草包,承国早就倒了!全仗着咱们有神人坐镇,才能逃过每次的劫难啊。”
神人?
林姒为了引那男人多说些,故作吹捧道:“大哥说的好!”
格外清亮的话音引来几处注目,说话的男人也回过头,丝毫没有怀疑。
他不由大笑了几声:“姑娘年纪轻轻,能听懂老夫的话?”
“那当然,神人名声在外,承国谁人不知?”
林姒微微昂首,模仿者男人的神色,看上去还真像是知道什么一般。
一听这话,那男人却摇摇头。
“不然,认识神人的,还真没几个。”
林姒话里设套引了几句,竟得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她正要想法子多探些消息,要铺坐诊的郎中从里间出来。
“姑娘,我这儿是治病救人的,不是闲话家常的。”
郎中一脸肃然,目光瞥到那正‘指点’江山的中年男人,脸色顿时一变,赶紧喊来药童。
“谁把张大哥放出来的?还不带后院去!”
这一番操作可给林姒看怔了,等药童将张大哥带走。
她才问那郎中:“那是你的病患?”
郎中有些警惕的打量着林姒,又凑近几分轻嗅了嗅,顿时双手交叠在胸口,从袖中拔出一枚银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警觉道:“你不是承国的人。”
闻言,林姒和薛五皆是一惊,她心头蓦地一沉,前脚刚到承国,消息后脚就泄露了?
好在郎中的解释让她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承国以药闻名,就算是平头百姓身上,也会沾染药材的味道。可你……”
郎中微眯起的眸里泛着点点精光,掩不住的色相。
“好香。”
话都没落,薛五便一个疾步上前,紧揪住郎中的衣领。
他手下稍一用力,便像拎小鸡仔似的将郎中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这得亏是王爷没在。
他敢对未来王妃不敬,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林姒却没拦薛五,任由他敏捷的夺过郎中的银针直朝双目刺去。
“我家大小姐,也是你敢染指的?找死!”
“停停停——好汉我错了,错了!”
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眼见薛五跟阎罗王似的,银针更是距离他眼球毫厘。
只消稍稍一动,他双眼就毁了!
郎中这才知道怕了,整个身子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连声求饶:“无意冒犯,无意冒犯,还请姑娘恕罪啊!”
林姒这才示意薛五将人放下,她也毫不避讳的开门见山。
“看您方才那副样子,本小姐应该不是来这儿的第一个外邦人,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林姒坐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郎中。
迫于压力,郎中头都不敢抬,只微微弓着身子。
他眼前这女子说的没错,这药铺,的确不是头一次迎来‘外人’了。
可在承国境内,怕什么?
谁若想在此翻起什么风浪,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张大哥脑袋有问题,我也是怕姑娘初来乍到的,被他不小心伤了。”
郎中指着自己的脑袋,摇摇头:“那可是个白痴,他的话,不能信!”
听郎中天花乱坠的描述了一番,林姒离开了要铺。
才一出门,薛五便问道:“他的话可信吗?”
林姒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那郎中一看就是老手,混迹江湖多年,必然不是做事莽撞的愣头青。方才种种,怕只是他故意做戏,想与过招探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