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赞成,自有人反对,不少人当朝提出异议。
“皇上,不可!满朝文武皆知瑞王殿下心不在政,贪腐案事关重要,如若误了时辰,恐叫贼人脱逃,万不能赌啊!”
林姒朝说话者望去,只知见那人看着一脸正气,眼神却难掩凶光。
看似为国担忧,分明是故意贬低赵瑾!
赵国素来推崇贤者,皇子若无用,莫说封王,贬出宫去都是常有的事。
却见赵瑾并不发怒,妖冶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不羁的笑。
“辅国公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
他话带着笑意,长眉微挑,翠如碧玉的瞳仁闪烁着光彩。
周身仿佛笼罩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压的辅国公一时噎住,不知如何回话。
“辅国公所言不无道理,瑾儿……”赵帝面露难色,微微凝眉。
他即便不说,朝上众臣也能看出,皇上对这个儿子并不全然信任。
十几年来的风流无度,早就败坏了赵瑾的名声。
任由谁也只当他是不中用的纨绔皇子,又怎能将贪腐案交由他手中?
赵瑾顶着众人猜忌的目光,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羊皮小卷呈上。
赵帝见状转而笑起来,喜怒不辩。
一旁的林姒看的心里直嘀咕,不知那小卷上写了什么内容,竟让赵帝面上的情绪一变再变。
愠怒,错愕,不敢置信。
末了,还有一抹权威被挑战的疑心。
“朕身为先皇长子,亦是你的父皇,竟一直不知这廷尉狱之主,就是朕的四儿子!”
“廷尉狱!这……这,瑞王殿下竟是廷尉狱主?”
说着,赵帝甩手将那羊皮小卷扔给身侧人,命公公当场宣旨。
朝上百官这才得知,先帝逝世时竟留下一道密旨!
在今上还是太子时,其四子赵瑾,龆年后便可封为廷尉狱主。
原廷尉狱主则退居幕后,扶持其上位。
因是密旨,就连赵帝都不知晓,莫说是文武百官了!
“廷尉狱主素来神秘,旁人只知廷尉狱主审朝廷罪臣,饶是曾经的功臣也难逃严刑审讯。凡罪臣入内,能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宁可错杀,也绝不放弃一丝的疑似和可能!“
说到这儿,朝臣已有吓的跪倒在地者,高声奉承。
“臣,参见廷尉狱主!”
林姒再看向身侧人,只见赵瑾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那迸发的光芒就是赵帝和太子赵璋也比之不及。
她不由腹诽,这男人如今不藏了?
廷尉狱主的身份一经亮出,贪腐案主谋又是昔日众臣老太傅,查案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赵瑾头上。
林姒随他领旨出宫后才问道:“安乐初入府,说是在皇室影卫中拣选失败才来我身侧。”
她顿了顿,脑海中回忆的昔日安乐的所作所为。
沉稳,且谨慎,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提供最要紧的消息。
思及此,林姒凝眸倏地望向赵瑾。
“她也是廷尉狱的人?”
眼见瞒不住了,赵瑾索性坦白:“廷尉狱十二使,她位居其二。”
虽已预想到这个答案,林姒还是心下愕然。
当初将安乐送进府时,她和赵瑾不算有私交,顶多是互相制衡利用。
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人交由她身侧为奴?
思绪翻转,林姒面上顿时笼罩着一层阴霾:“你监视我?”
赵瑾心知小女人误会了,忙朝薛五使劲使着眼色。
后者却全然装作看不见似的躲的远远的,他才不触这个霉头呢。
那时候要给林大小姐送人,主子自个儿不是也想着在林府布个眼线吗?
这会东窗事发惹恼了未来的小娇妻,自个儿哄吧!
“阿姒,你误会了!”
赵瑾嬉皮笑脸的黏上来,哪还有方才在大殿时那股威严之气,全然像个油嘴滑舌的泼皮无赖。
“杜老太傅眼下正请在廷尉狱喝茶,一起去看看?”
林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才允道:“若再叫我察觉身侧有你的眼线,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此作罢!”
她话里责备,心头却留了个疑。
今日朝堂上赵瑾初露锋芒,可见他实力不菲。
既是廷尉狱主,又有先帝遗旨作保,前世为何会落得个早死的下场?
宫里宫外大变天,已然乱了套。
曾为大皇子幕僚的一帮子人,在赵瑜被鞭笞后,已倒戈太子阵营。
可太子‘温良恭俭’,实在没有帝王之姿。
而谁也没想到养在皇后手底下的那条泼皮犬,竟是条潜藏深处的恶狼。
方一张开獠牙,就搅得满朝风雨大作。
皇后中宫,赵璋和赵瑶二人坐在一侧。
“先帝遗旨,他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得先帝如此庇佑?”
皇后脸色铁青,凤眸聚怒,一掌拍在桌上,惊的宫内丫鬟个个噤了声,大气儿也不敢出。
“四弟养在您手下数十载,竟如此深藏不露。”
说话间,赵璋俨然已起了杀意。
事态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受控。
无论是赵瑾,亦或是林姒,个个打的他猝不及防。
“还没到最后呢,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赵瑶神色古怪,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和赵璋:“母后,皇兄,既然眼下动不得瑞王,咱们可以从林姒那贱人下手。”
“这贪腐案,无论如何都要死死咬住杜成贤那老东西!既然林姒一心求死,咱们不如成全了她。”
赵瑶一脸阴狠的狞笑:“至于杜府,既不能为咱们所用,那就处之而后快!”
“娘娘,宁嫔来了。”
迎春进来通传,皇后拂了手屏退殿内众人,才迎了宁嫔入内。
“不必拘礼,你来所为何事?”
皇后示意宁嫔在她身侧坐下,而后凝着那张与赵瑾之母嘉嫔极为相似的脸,眸色藏了抹杀机。
即便知晓宁嫔这张脸乃是易容师之作,她还是恨毒了那生前死后都争得圣宠的女人。
宁嫔唇上噙着阴笑:“我与林姒之仇,不共戴天。皇后娘娘若想让那贱人再无翻身之地,且听臣妾一言。”
“你想如何?”皇后眉心紧蹙,打量着宁嫔。
许是因为‘死’过一遭,她的眼神与从前截然不同。
林府那个手段卑劣低贱的庶女林宛月再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乃是如今盛宠正浓城府深沉也毒辣的宠妃宁嫔。
宁嫔沉沉道:“贪腐案还远远不够,若要她死,必须有人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