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神一晃:“什么意思?”
“原本,我们只要舍弃一个辅国公,留下其女扶持上太子妃之位,既能多一个操控的傀儡,又能平息议论。而一旦林姒死了,不光会引得舆论再起,日后,更会招来父皇的猜忌!”
皇后当即面白如纸。
其他的都不要紧,唯独帝王猜忌,才是最要紧的祸事!
郡主府内。
赵瑾不眠不休,守了林姒整整三天三夜,却始终不见她醒来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迟迟查不到真凶的消息。
“王爷,属下已启动各处暗桩,将近几日与郡主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查了个遍,只是无论怎么查,都没有人有下毒的机会啊。”
“宫中也查过了?”
素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今却眼泛血丝,下颌长出青胡茬,沧桑了不少。
赵瑾三日没合眼,即便廷尉狱副史已经派人来催,他也置之不管。
他懊恼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只是她素日里那双狡黠灵动的眸,此刻却紧紧阖着。
是他的错!
他当初不该将这小丫头牵扯进来!
她想杀人,他可以当她的刀。
她有夙仇,他可以帮她报!
明明有千万种方法,都比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安全。
“王爷。”薛五看着憔悴的赵瑾:“那边传来催令,说是可以结案了。”
实际上,这桩贪腐案远不至于拖到今日。
可如今,瑞王府早已成为诸多朝臣的眼中钉,加上还有被皇后和太子暗中掣肘施压。
如今的他,可谓步步为艰难。
可这一切的筹谋又有什么用,什么都比不上她重要。
门外见到向来不羁肆意的王爷像抽去了魂,叶雨有些不忍,轻咬着唇,见赵瑾终于肯出了门才迎上道。
“王爷,郡主已……已没了脉搏,不能再留了。”
“起灵吧。”
一句话像是用尽了赵瑾的力气,他倏地寒了脸,拢上衣裳随薛五离开。
他不信!
不行阿姒会这么死了!
掐算着日子,今儿正好是服药的第七天。
叶雨按照林姒的吩咐,布置好素净的灵堂。
忽而见房间转角处躲躲闪闪的小喜,她眸色一转:“小喜,郡主生前最爱梧桐花,不如你出府去买一束吧。”
见小喜毫不犹豫的出府后,叶雨眼神才冷了下来。
她守在林姒门前,心下默道:郡主猜的果然不错。
入夜,郡主府内,新布置的灵堂燃着两盏微弱的烛火。
一缕青烟悄无声息的飘入郡主府,府内府外镇守的众人顿时沉沉睡去。
门声吱呀作响,有道黑影蹑手蹑脚的溜进灵堂内。
本来觉得林姒之死有蹊跷,一定是作局。
可眼线盯了几日,那女人都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饶是秘密召来了太医院首席也无计可施。
寻常人几天不吃不喝,就算不是真的中毒也离蹬腿不远了。
随着萧瑟的风声一吹,一道诡谲的身影慢慢逼近灵堂。
黑夜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灵堂中间的绝世少女。
林姒既然掌握着贪腐案的证据,他一定要亲自看着她死在眼前,才睡得踏实……
此刻的灵棺内,少女羽睫微动。
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毕竟,林姒悄悄将眼睛睁开了条缝。
她要亲眼看看,连赵瑾都要瞒着的主谋,到底是何人!
透过眼前狭窄的视角,来人的面容渐渐浮现,看清后,林姒心下却陡然惊住。
和她预想中的人,完全不同。
来人竟然……竟然是先前帮过他的翰林书院院正,宋成?!
她分明记得,前世的宋成在杜家垂危之际,几次出手相助,怎么会是他呢?
就在这时,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照亮的整个灵堂。
宋成神色错愕,惊讶的看着从棺中坐起身的少女。
他那原本正义凛然的一张脸,眼下再看却面容扭曲狰狞起来。
“拿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赵瑾,当即厉声呵道。
很快,贪腐案牵涉的所有官员和罪证也被连夜送进皇宫。
而随着案件告破,灵堂内,赵瑾看着‘死而复生’的林姒,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气她连他都设计了进去!
若非薛五手底下的人,跟着被叶雨派出府的小喜,一路追到宋成府上才发现端倪。
这次,他真的要被蒙在鼓里了。
“连我都瞒?”赵瑾苦笑了一声,上前将还有些虚弱的林姒从棺中抱了出来:“阿姒,你这么不信任我?”
若今日出现的人不是宋成,她信。
前世贪腐案破时,牵涉到的人,可不是宋成一己之力能调动的。
他是老太傅亲传弟子之子,无疑又将嫌疑泼回了杜府,即便赵瑾已将杜府摘清。
林姒面对他的质问久久不言,好一阵才轻笑道:“王爷保护我的方式,就是将我排除在外?”
她察觉到赵瑾对她的心意不假,也知道他一直在藏着的事实,是为了保护她。
可涅槃中火焰中重生之人,又怎会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脆弱?
林姒轻轻推开赵瑾的手:“我设计至此王爷还要拦着,我一个小小女子自是敌不过堂堂狱史大人。案件已破,我不会再追查,只是日后……”
话到嘴边,她忽而犹豫了。
尤其在看着赵瑾眼中的疲态时,林姒有些不忍。
她避开赵瑾的视线定下心神:“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日后你我的关系,仅限于此。”
林姒故作冷着脸下了驱逐令,赵瑾却不愿在她身子虚弱的关头跟她置气。
“你中毒一事,我会安排好说辞,近日不再让人来打扰。好好在府中歇着吧。”
翌日,皇令颁发。
为期十日的贪腐大案终于告破,半朝官员落网不少。
有太子的幕僚,也有皇帝跟前的红人。
赵帝大怒,斥责天子眼皮子地下竟闹出这种笑话。
还将太子传到御书房当面斥责:“你手底下的人干的好事!”
“父皇,是儿臣眼拙,识人不清。”
赵璋满是谦卑的跪下,口口声声说着:“这太子之位,坐不稳是儿臣没本事,若父皇当真,觉得儿臣不中用,想易储……”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