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却一把将那信笺夺了回来护在怀中:“这是本王的私事,国公就别拆了。”
“皇上明鉴!瑞王不敢拆,分明是心里有鬼。”
辅国公跟失了智似的上去夺,二人争抢间,信笺散落一地。
早早蛰伏在王府里的血滴子,眼疾手快的上去捡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边词都没念完,久居深宫不能沾染男女情爱之事的血滴子,才读到一半,霎时尴尬脸红起来。
又从地上捡起来一连拆了好几封。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皇上,这……这似乎不是叛国密信!”
说着,血滴子伏在赵帝耳侧:“昨夜消息传出,属下就紧守在瑞王府。王爷是一大早进书房忙活了好一阵,但并没有动房间内的密信,而是去给郡主作画了。”
此刻,从书房里搜出来的所有信笺,无一例外,全都是瑞王赵瑾给郡主写的情诗。
赵帝愠怒,满脸阴云。
“国公,这就是你大动干戈将朕请来,要朕看的东西?”
他接过血滴子递上来的密信,摔在辅国公脸上:“真是朕的好爱卿啊!”
反观赵瑾,八尺男儿倒是露出了几分羞态。
故意做作的让薛五赶紧将情书都收起来。
还一手搭在辅国公肩上:“本王都说了不让拆,国公非要拆,这下好了?”
已然傻眼的辅国公张口哑然,面色死灰,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赵瑾这才道:“父皇,阿姒生辰在即,她不爱财,儿臣没什么好送的,这才写了情书藏在书房,本想让阿姒亲自翻找。”
他长叹了一口气,故意嘀咕着:“都被国公打乱了计划,这下一点惊喜也没有了!”
闻言,赵帝眼皮翻动,什么也没说。
倒是辅国公,还不死心的要血滴子再去书房翻找。
口口声声咬着一定有秘密来往的物件,还提起的胶南之行。
林姒早抓住了他话语的多重漏洞,眼下,到了给辅国公致命一击的时候!
“胶南之行,是王爷为了给我寻新下来的枇杷,国公怎会对王爷出发,入住,回城的节点如此清楚?”
“方才国公信誓旦旦的说信里一定写着什么,若没看过,怎会如此笃定?”
两声惊雷,轰然炸开在辅国公耳侧,他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这还不够,林姒趁热打铁,撩下最后一问。
“承国与我大赵素无来往,国公又怎么知道,承国的蜡戳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
“皇上!”
林姒薄唇微勾幽幽道:“到底是王爷和臣女图谋不轨,还是有心之人看不得我大赵安宁,您自有定夺。”
赵帝的目光落在林姒脸上,愠怒已然消散,深不可测的黑眸讳莫如深。
旋即转头看向赵瑾:“瑾儿,你们两个受委屈了。辅国公既然有意陷害,就由你廷尉狱亲审。不惜重刑,让他将一切吐个干干净净!”
辅国公看着一言不发的赵璋,知大势已去。
他终究和林华堂一样,也成了一颗替人挡刀的棋子。
临被捉拿前,辅国公爬到赵璋身侧,死死的拽着他的裤脚。
“殿下,你答应过微臣,无论如何都会照顾好我的女儿。”
赵璋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威胁!
他黑眸微眯,将裤脚踢开,声音淡淡:“国公放心,本殿,自然会好好照顾。”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辅国公当场被薛五压入廷尉狱,赵帝和太子离府之后。
府内,赵瑾和林姒二人却凝着门外久久没有收回眼神。
太子赵璋的表现太过冷静,乃至于林姒不得不怀疑。
将辅国公丢出来,会不会是障眼法,丢卒保车?
赵瑾有意瞒下贪腐案和此次叛国罪的细节,她没有多问。
只将那些信笺捡起来:“变色蜡戳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王爷怎么补偿?”
“本王都以身相许了,你还想如何?”
赵瑾背着光,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唇上还挂着不羁的笑。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似一不小心就会引的人深陷进去。
林姒两指夹起信封,横在二人之间,挡住了赵瑾的视线。
她小嘴一瘪,不甚在意的撇撇嘴,随即坐回正殿中继续用膳。
赵瑾没个正形儿的追在林姒身后,一句一个阿姒的叫着。
薛五才一回来就撞见这一幕,心下忍不住腹诽。
一大早就被拽起来配合他们演戏就算了,回来还要看小情侣打情骂俏?
什么日子!
从王府出来,林姒去杜府探望了外祖父。
她有意问起娘亲的事,外祖父却含糊其辞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临走时却叮嘱林姒,宫中之事,不可涉及太深。
她总觉外祖也有什么秘密瞒着,百思不得其解。
才一回府,便听见里面有人哭哭啼啼,那熟悉的声音让林姒心头一震。
“小喜!”
“大小姐。”
小喜哭的稀里哗啦的冲上来,好一阵心绪才平复下来。
“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林姒看着瘦了一圈的小喜,不由心疼,抚着她的脸温声道:“受伤了吗?怎么瘦这多,叶雨,却让小厨房准备好饭好菜。”
带着小喜回房,林姒看她还惊魂未定的样子,想着改日再追问绑架一事。
她正要亲自去采买些女子家的用物安抚小喜,出府时却陡然怔住。
眸色微微一变,林姒转身看着送她到庭院里的人,试探出声:“小喜,你不随我一同去集上转转?”
“不了不了,奴婢好几日没回府,瞧这府上乱的,我得好好收拾收拾。”
她说话的语气,眉眼的神色,还有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让林姒起了疑。
像,却又不像。
压下心底的怀疑,林姒喊来叶雨,在她耳侧低声叮嘱了一番才离府。
一路上,她心思沉沉。
府里那个人究竟是谁?
彼时,辅国公府已遭了罚,独女李诗韵却被太子保下,仍住国公府中。
她几次入宫去皇后公主相助不得,反被直接下了禁足令。
李诗韵满腹委屈,将这笔账直接记在了林姒头上,发誓要除掉她以解心头之恨!
听眼线说今日林姒要出门,便悄悄从小门溜出了府……
京畿大道上,林姒才下了马要去药铺,就被一帮乌泱泱的人堵了路。
她正想绕过去,却听人群中央传来一道凶狠的厉呵:“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