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林宛月也不看来人是谁,只觉的落在身上的拳头轻了些,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攥着来人的裙角。
她硬撑着疼痛不堪的身子,抬头朝上望去,正看见林姒那带着冷笑的脸。
眼前女子分明眉眼含笑,林宛月却惊的手都开始颤着。
此刻,林姒的脸在她眼中,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在向她索命。
“又是你!”林宛月扯着嗓子嘶吼。
“贱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一幕吧,开心了?满意了?”
从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妇人,满眼心疼的将鼻青脸肿的林宛月扶起来,正是柳姨娘。
她眼泪婆娑,却满是杀意的盯着林姒:“你够了!宛月都这么惨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林姒面色越发冷了,逼人的目光紧锁在林宛月身上,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都让林宛月似五雷轰顶。
“开心?满意?放过你?白日做梦!”
林姒骤然靠近,那凌人的气势,压的林宛月和扶着她的柳姨娘连连后退,满眼惊恐。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只是刚开始。”
林宛月看着周遭的无数双眼睛,计上心头,又使起了她故作柔弱的一招。
“你杀了我吧,若是能解你心头之恨,杀了我就是!”
她目光一转,从一侧卖水果小贩的摊子上抄起一把水果刀,作势要递给林姒。
林姒余光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在林宛月靠近时故意趔趄了两步,佯装快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出现的黑影,一脚将林宛月和她手中的刀踢开,眼疾手快的揽住林姒将要倒下的身子将她搂在怀中。
“在皇子府里苟且偷生连狗都不如的侍妾,如今在这里狗叫什么?”
谁来了?
众人凝神一看,只见林姒身侧那白衣胜雪的身影,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标志性的翠瞳衬的他风流雅致又妖冶邪魅。
可不就是新封的瑞王!
有人带头喊了声:“是瑞王殿下!那这位就是咱们的郡主,天降神女啊!”
闻声,周遭顿时跪倒一片:“草民叩见瑞王,参见琼茕郡主!”
“都起来吧。”
赵瑾拂手,却并未将人群驱散,似是刻意让他们看热闹似的。
他凝望着被踢倒在地的林宛月,神色微狞,吓的林宛月心中一惊,腿都软了。
“没事吧?”赵瑾转头看向怀中少女时,眉眼顿时温柔许多。
可见她身上衣角都沾染了血迹,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也不管方才境况如何,他见到的,便是林宛月拎着刀朝林姒冲过来的样子。
敢动他的人?找死!
“打。”赵瑾沉声道:“当街行刺,论律当处杖刑。”
薛五听了令,朝着剑鞘上前,莫说是林宛月,连同柳姨娘在内都逃不掉。
周遭人人叫好,嘴里还喊着为民除害。
甚至还有不少人颇为崇拜的看着赵瑾:“瑞王好宠妻,和郡主真是好姻缘。”
“郡主也不是好惹的,与瑞王殿下真真是无比般配。”
“林宛月都成过街老鼠了,还敢对郡主出言不逊,打她一顿都算轻的……”
众说纷纭中,赵瑾当街抱起林姒,跨过被打的半死的林宛月和柳姨娘,朝瑞王府走去。
一帮子迷妹迷弟惊讶欢呼声,反倒惹的林姒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由羞赧道:“王爷,这是大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快放我下来!”
“那怎么行?”
赵瑾语气轻快,颇为享受的将怀中人儿又紧了紧。
“你是本王即将要明媒正娶的瑞王妃,抱自家未过门的妻子,我害什么臊?况且,郡主殿下柔弱不能自理,瞧这一身血,本王心疼,抱你回府也是应该的。”
林姒奈何他不得,又挣扎不脱,又羞恼又尴尬的将脑袋往赵瑾怀里埋的更深了些。
她的小动作赵瑾颇为受用,脸上的笑意更甚压根不在乎周遭的注目礼。
跟在两人身后的安乐和小喜别开眼神,薛五更是嘴角直抽抽,心下暗自腹议。
郡主柔弱不能自理?方才若不是王爷非要出手,那刀怕是都要被郡主亲自插林宛月身上了,还有,血是那林宛月的吧……
二人的消息一路传到了宫里,太后听的直乐呵,笑意止都止不住。
还说等到瑞王府大婚那日,要将私藏多年的珍宝送给赵瑾和林姒做大婚礼物。
前来送药膳的宫女,将此事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东宫。
东宫内,太子赵璋脸色不佳,桌上残留的棋局还是上次赵瑾留下的。
棋局正如朝局,他所在一方分明一直处在上乘。
可皇家礼祀之后的这盘棋,竟是被赵瑾攻开一角。
赵璋摩挲着掌间的黑子,微微眯眸若有所思,赵瑾终是按捺不住了吗?
“殿下。”宫女红拂端着安神茶进来,眉眼凌厉:“咱们就要这么忍着吗?”
见赵璋不说话,她又道:“您才是东宫太子,他不过是皇后娘娘的养子,在京中猖狂什么?吃水不忘挖井人,娘娘养了他这么多年,这个白眼狼竟……”
“红拂,慎言!”
赵璋敛下眼底泛起的杀意,将手中黑子放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温声道:“树大招风,我们不动,自是有人要动。”
红拂闻言不解:“可大皇子已经废了,圣上膝下有八子,除了八王爷,再无旁人有夺嫡之才。八王爷征战在外,与瑞王素无瓜葛,怎么动呢?”
赵璋笑着摇摇头,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母后现在还被关着禁闭,绝不可能是皇祖母一人的意思。父皇最忌讳的就是前朝与后宫有瓜葛,这次也只是想借机敲打敲打舅舅,可……”
他笑容冷了几分:“四弟封了瑞王,林姒又颇得盛宠,你可别忘了林姒的身份。”
红拂顿悟:“殿下是想从已经致仕的杜太傅入手?”
赵璋点点头:“赵瑾和林姒,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太傅又是父皇之师,前朝半数臣子与杜府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他话说三分,红拂心下已经了然:“殿下想让我怎么做?”
赵璋屏退了房内所有人,抬手示意红拂靠近些与她低声耳语:“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