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便是你陪在五公主身边？”皇帝看向地下跪着的人，语气轻蔑，这种男宠向来是见不得光的，惹人厌弃。
“是草民。”男人低垂着头，声音轻柔。
江安然站在他侧脸，将男人毫无波澜的神色倒是看得很清楚，竟然自称草民那应该是普通平民百姓，容丰国对帝王的敬畏她一清二楚，但是男人这副稳如老狗的模样还挺新奇的。
在男人被传召上来之前江安然提出跟御医一道去检查了之前的屋子，“跟前辈们一道前往兴许能找到一点破绽。”
帝后自然没意见，御医们更是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再冻下去，他们这些老骨头就该受不住了。
不仅住处，还有食用的膳食，询问了大概的时间走线，除了寝室的其他的翠儿都能一一道来。
沿着时间线江安然就发现五公主的生活习惯极为不规律，大晚上居然只饮酒，怪不得肠胃肝脏都不大好的样子。
御医们每种食物都用银针测了一遍，均没有异样，江安然却是轻嗅着酒里的成分，眼神有些猜测。
“这酒有问题吗？”司徒良见她久久不动，疑惑地问道。
摇摇头，酒或许就是催化剂，只是现在还不确定，江安然轻抿了一口，只是停留了一会便吐了出来。
酒精是最好的有机溶剂，这酒或许就是个引子。
江安然逛了一整屋子都没找到什么线索，目光转回地上的人身上，昨晚跟五公主独处的便是这个人，如果从他身上审问不出什么东西，那便只能等容荣颖醒来再看看有没有线索。
“你是何人，昨日你与五公主做了什么，细细说来。”皇后冷声问道，她向来看不上这些蛊惑了她女儿的男人，特别是这种柔柔弱弱还不男不女的。
“草民曹元耿。”曹元耿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暧昧，“草民只是陪着五公主做她想做的事情，让五公主身心愉悦的事情。”
虽然碍于皇室镇压，没人敢议论，但私下谁不知道五公主淫荡生性，还有很多床第间的特殊癖好。不过进了公主府的美男不是死的疯的一般都出不去，便是帝后也管不了，公主到底有什么手段导致人如何疯魔全靠臆想猜测。
这人还真是大胆，这明晃晃的暗示也不怕惹恼帝后。
江安然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眼底的死志，还有提到五公主时那种有些病态的执着，这人心理怕是有些不大正常，五公主到底怎么招惹上这样的人的。
这般自暴自弃是在寻死吗，又是为何？若是凶手是他，杀了公主的动机是什么，得逞了又为何要自寻死路？
果然帝后听闻这话脸色都不大好了，皇后反应最为激烈，“来人，拉出去砍了，妄议皇室，死不足惜。”
侍卫拔刀的那一刻，江安然看到曹元耿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释然，直觉告诉她，他定然知道些什么。
众所周知，五公主后院男宠无数，大多数是抢掠而来，若是因此心里存了怨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人的神色又不像是恨意，复杂地江安然一个感情空白的完全理解无能。
“慢着。”司徒良显然也反应过来了，出声阻止，“皇后娘娘，这人如此作态，心里定然有鬼，若是就这么杀了他，兴许颖儿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皇后刺激的神色一滞，看向皇帝，见他也是轻轻摇头后，这才黑着脸罢手。
怕自己又控制不住，皇后情绪起伏大，心里憋着火气不知道往哪发，“本宫先去看看颖儿，这里便交给阿良了。”
皇帝朝司徒良点点头，便跟着进去看容荣颖，按照江安然说的时间，也差不多该醒了。
侍卫退下的那一刻，江安然看到曹元耿脸上显而易见的遗憾。
“为何要寻死？五公主殿下待你不薄？”帝后一道离开，江安然这才问出心头的疑问。
曹元耿避而不谈，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不出所料的话姑娘便是福安县主吧。”
说完还忍不住咳了一下，勾人的眸子瞬间湿润，泛着水光，厚实的外衣更显得他单薄消瘦。江安然看他病态的身子，眉间微颤，头一回觉得自己应该学着‘怜香惜玉’。
“我只是江安然，行了，甭跪着了，坐着说吧。”江安然吩咐道，这种玻璃般的男子看起来就像一件易碎品，譬如花瓶？
曹元耿闻言有些惊诧，这才发现这人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眼里没有一丝厌恶排斥。恍惚让他觉得，看她眼里，他不是低贱的男宠，而是一个平等的人。
这种错觉还真是可笑得紧，曹元耿盯着江安然，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
江安然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总觉得这男人处处都是破绽。
一旁的司徒良见两人四目相对，相互打量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动手。
这男人真的是越看越碍眼，不除不快，那个疯丫头怎么会看上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真是没眼光。
“江安然”曹元耿喃喃自语。
如果当初她也是这种态度，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念头刚一冒头就被掐灭了。不，这是注定的宿命。
若不是顾及着江安然在，司徒良早就抄刀砍上去。安然的名字也是他能念的，真的是越看越想弄死他。
感受到杀气的曹元耿正对上司徒良那浓郁地肆虐煞气，他仿佛踏入猛兽的领地般，触碰到猛兽守卫的异宝一般。
侧目看先一无所成的江安然，曹元耿突然笑了。
“笑什么，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不该轮到你回答了吗？”江安然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笑，复问道。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活着不比死好多少。”曹元耿笑容越发苦涩，夹杂着强烈的执念，“我本该是一个死人，苟活至今也足够了。”
“约莫一刻钟，五公主便该醒过来了，你当如何？”江安然语气凌厉，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神情，观察他的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