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紧他,满怀希望的呜咽。
“凌傲,你醒醒吧,你说过的,等你好了,要把奶奶接出来,加上爷爷,我们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将来也会有孩子,你会养活我们。凌傲,你不能食言……”
“跟白秀兰一起生活?白秀兰,凌振南,我们一家四口?”他冷笑,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要我养白秀兰?白秀兰抢走我爸,害死我妈,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她死。”
“她是我奶奶,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他尖叫,被他一把握住头颈,咬牙切齿的怒吼。
“所以,白秀兰的亲人,也是我的仇人。”
“你是疯子。”
“我即使是疯子,也是白秀兰逼的。”
他突然俯头捉住她的唇,这还是他清醒后第一次吻她,带着侵略与惩罚。
他全然不顾,把她摁在了诺大的会议桌上,吻到窒息前,在她耳边喘息。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是凌昊天,还夜夜睡在我身边,你都接受我了,我也没必要当你是儿媳,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人。”
许久,许久……
没有哪个男人有勇气面对这样的事情,凌傲不能,凌昊天同样不能,那张脸尴尬的扭曲。
最终跳起,狼狈不堪的瞪着她,然后,……逃了。
消失三天没有回到凌宅。
她照例每天都给奶奶打电话,一切安好就好,汇钱的事作罢,账户冻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会让奶奶好过的,不直接动手,已经很让步了,算了。
爷爷完全不知情,以为退休了,日子悠闲得很,整日在花园里摆弄盆栽。看到她,习惯的拿拐杖敲她。
“没用的丫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生重孙。”
还重孙呢,她都烦恼死了。
“爷爷,精锐的股份还能拿回来吗?你不能把整个精锐给他啊,总要给自己留点。”
“傻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孙子,精锐早晚是他的,早给晚给都一样,他现在想要,我自然给他。”
“可是……”她沮丧,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还能拿到钱吗?爷爷,你养老的钱备好了没有?”
爷爷瞠目。
“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啦,什么养老钱?我孙子不会养我吗?我们凌家还缺钱吗?开口闭口的钱,你这丫头还真俗,这点倒是一点都不象秀兰,秀兰……”
“爷爷,生活是要钱的嘛,没钱就会象我奶奶一样辛苦,我这是识时务,哪里是俗了。”
“对啊,识时务,不知道谁说将来工作了会赚钱孝敬我,怎么?现在我退休了,没钱入账了,你就打退堂鼓了。”
“哪有。我当然会孝敬爷爷的。”
除了担心奶奶,她也担心爷爷,照那家伙的心思,绝对不会放过爷爷的。老人笑弯了眉,拿着水壶浇花。
“要孝敬我,就快点给我生重孙,我要重孙。”
“重孙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的。”她垂头低咕,用脚踢花坛边的小石子:“爷爷,大城市里环境太差,一点也不适合养老,你要不要去外地风景秀丽的地方生活一阵。”
爷爷莫明奇妙。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是要赶老头子走吗?坏丫头,我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老头子老了退休了,你就嫌弃了,对不对?”
“没有啦,我就是觉得生活节奏太快了,很向往悠闲的生活,上次去了广州,我觉得广州不错,气候也好,我们去那里生活吧。”
“广州?”老人警觉了,目光犀利的上上下下盯她:“我记得李家的坏小子就在广州发展,你这坏丫头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你是不是还打算抛弃我那失了忆苦命的孙子。你是不是还想离婚,一旦离婚,按照当初签的协议,我凌氏便要改姓你白了。坏丫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抓起拐杖又开始怦怦怦的打她,白梅只有叹气的份。
“不是的啦,爷爷。……”
凌傲回来了,崭新的飓风第三代,子弹头的车身流畅而轻便,象鱼雷一样通过花坛,逞亮的喷漆可以照出花园里嘻闹的一老一少。
车里男人的目光始终追随,阴霾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车子绕过花坛,开进车库,爷爷一路望到了,就来赶白梅。
“快去,好好侍候我孙子,早点给我生重孙。”
“爷爷……”
她跺脚,很不想去,这会见面尴尬,但也没办法,只得转身回主屋。
房间里没人,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在洗澡吧。她转了一圈,没事找事的四处整理整理,猜测着他是否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或是还在生气。
书桌上的文件码码好,公文包就扔在皮椅上,她看了几眼,终于伸出贼手,习惯记日记的人就这点好,要窥探他的内心世界,一点也不难。
“17年8月7日,这身体是怎么回事,凌傲的身体明明这么年轻强壮,比当年的我强多了。怎么会这样……”
“诊断报告出来了,功能障碍,……开什么玩笑,下午去看了凌傲的病历,2015年开始每一个月都查一次男性科,真的有这个毛病,药物引起的功能障碍……但是,那个老婆又是怎么回事?老头子口口声声说要生重孙……,”
“17年8月9日,还是没有白荣耀的消息,白荣华死了,还有白荣耀啊,白荣耀去哪了?不可能凭空消失啊,怎么就查不到呢?难道真的病死了?……”
水声停了,她惊慌合上硬抄,塞进公文包,拿了块抹布在桌上东擦擦西擦擦。凌傲出来了, 将近190的身材,高大健硕,八块腹肌一块不少,完美的人鱼线能让所有女人腿软。她瞄了几眼,感觉脸颊有些烧灼。
不动声色脸红红的转移到书架边,装模作样的整理书籍。然后从书架的缝隙里偷看他立在穿衣镜前,从从容容的换衣服。
书桌上的手机响了,她伸长头瞄了眼,看到一个名字,皇甫蓝。
铃声一遍遍的响,他仿佛没听到,手指慢丝慢条的一颗颗扣钮扣,然后在衣柜里选西装套在身后,再拉开搁层,一丝不苟的选领扣袖扣,手表,领带,一一穿戴整齐。
桌上的手机耐心十足的一遍遍打,打到第三遍时,他终于搞完,大步走向书桌,坐进老板椅上,接起电话,声音也是冷漠而疏远。现在的凌傲,整个人都是冷漠近乎冷酷的。
“有事吗?”
“……”
“知道了,我会去的。……”
话也很少,手术后,那张俊脸很多时候是面瘫的,电话那头长篇大论,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表情。边听边随手拉开边上的抽屉,拿了几本文件出来,大概看到抽屉里的VC糖包装精致,便拆了颗塞进嘴里。
“喂!……”
白梅直觉的出声想阻止,他已经嘎达嘎达的几下咬碎咽了下去。她不说话了,眼角有些抽筋。
电话挂断,他端起桌上水杯喝了几口,打开电脑,边看文件边在电脑上修改。眼皮子都没往白梅身上抬一下,完全当她隐形。
好吧。隐形就隐形,不理就不理吧。她拿着抹布出去了,心情沮丧,不可能看到电脑后的视线是一路追随的,在她出去后,那黑眸一直怔怔的望着大门。
等她再度出现时,黑眸瞬间慌乱的垂下,装模作样的看电脑,那眼底分明有着喜悦。
“嘎达,嘎达。……”
她是捧着衣服来的,把洗晒好的衣服一件件的挂进衣橱,始终听到身后咬糖块的声音。第三次听到拆包装纸的声音时,她忍不住了,回头莫明奇妙的瞪他。
“你干嘛吃那东西?”
他一愣,停了咬糖的动作,怔怔的望他。似乎没料到她会先跟他讲话,面瘫脸上有了局促的表情,顿了好一会儿,才声音轻柔的问。
“不是糖吗?”
“谁说是糖,是避孕药。”
他扬眉,咽不下去了,抽了张面纸,把糖吐在桌上。慌忙端杯子漱口,喝了好几口水,才抬眼盯着她,看她把衣服一件件的收好,又去收拾搁层架。
他站起,缓步过去,靠在衣橱上,看她整理,领扣与袖扣分开,领带夹码码齐,他抿了好几次嘴,最终没忍住。
“你是说,我们一直在避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毕业,结婚证也是动手术的时候刚拿到的,才几岁啊,这么小要什么孩子。”
他侧头,黑眸里轻易闪出喜悦。
“你是说,我以前行的……”
“什么行的?”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秀眉扬起:“你现在不行吗/”
“呃?”俊脸瞬间尴尬,这种事,十个男人九个不会承认:“当然不是。”
书桌上的电话又响了,适时打破尴尬,他转身去接电话。她继续整理搁层,竖着耳朵听他讲电话,一听就是邀他出去喝酒,应该还是皇甫蓝吧。
“不喝了,没兴趣,今晚有事,明天兰景见吧。”
“……”
“我在家,……你跟安景泰什么关系,不用跟我解释,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她听得云里雾里,皇甫蓝还跟他解释安景泰?为什么?对啊,皇甫蓝以前跟萧明峰也解释过安景泰,这女人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