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熄火,巨掌便捧住头,疼得不行。白梅吓死加急死,解了安全带,抚他脑袋急叫。
“你干嘛吗?这样多危险,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哪有特殊意义,只是习惯而已,一直开这辆车,东西都会放车里,这只是习惯了,……要吃止痛片吗?”
“嗯。”
她摸出止痛片,想想又扔回包里,觉得他也没疼的抽筋,没必要吃。
“忍一会吧,不行了再吃。”
“给我。”
他瞪眼,仿佛听了个笑话,疼得都眼花了,她瞪回去,拉下他的手,抚他额头。
“你以为止痛片好啊,林博士说了,不能多吃。”
“我疼。”
他丝丝的抽气,但是那疼痛果然很快缓解了,她的手指在他额上来回轻抚,酥酥麻麻,仿佛具有魔力,疼痛慢慢退去。手指再把他的头发轻轻往下梳时,非常舒服。
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会,许久才缓缓睁眼,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轻声低语。
“这样很舒服,那里是什么穴道吗?”
“嗯,再休息一下。”
他不说话了,靠在椅上,半垂着眼,始终望着她。休息了好长时间,才重新上路。
去的是星月广场,最终的目的是诳蓝景卖场。
新开的卖场,又不在商业中心区,人气没有CRY足是肯定的,再说,档次也不是差几条街的问题。
经营的手段也没有更新,迈克安是从CRY出来的,所以,按照CRY的传统风格,这个季节会销售新人样衣,白梅一向喜欢诳这个,惊喜的是这次的新人展还有内衣。
她随意的选了几件,被他一一拿走筛选,俯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这个小了,尺寸大半号才会舒服,罩面也换大的,颜色嘛,五十七号紫是我最喜欢的。”
重新选了塞回她手上。她来不及愕然,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小心脏顿时加速,全身心的感觉他身上那种陌生的男性气息,成熟而充满诱惑,带来烧灼的悸动。
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以前即使他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她只会感觉亲腻,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很紧张很期待也很刺激。
“去试试。”
他又说,声音更低。大掌轻轻一推,就把她推进了试衣室。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熄骚动的心,满心小花花朵朵开的去一件件试。试衣镜里的脸始终红红的,呼吸也是无比紧促,仿佛刚刚跑完马拉松。
试完出来,意外他走开了,专柜小姐来询问时,她特地留了五十七号紫。买完单出门也没看到他人影,掏出手机正想打电话问时。
突然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门后,她扬手想喊,但是安全门关了,她也只能急步追过去,纳闷他想去哪里。
拉开安全门,除了径直上下的安全楼梯外,居然还有消防通道,看方向,可以通往另一幢楼。她在楼梯口上下望,并没看到人影,也没听到脚步声。犹豫了下,便往消防通道走。转弯后,就是另一幢大楼大门。
她的手刚拉住把手,隔壁传来谈话声,声音很响,语气也是非常生气的。
“莆田的项目拿不下来,明天就给我滚蛋……我要看到合约,合约,……没有合约,蓝景就得关门……”
只有女人一个人的声音,应该在讲电话吧。白梅没偷听的意思,但是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奇心起,收了门把上的手,脚步转动,继续往前走了一段,那里有一个平台,女人就站在矮矮的护栏前,抱着电话正在发飚,长发飘扬,打扮时尚,原来是皇甫蓝。
她对这个女人没兴趣,但也不想打招呼,悄悄的收回脚步,想不着声色的离开。刚后退几步,突然看到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影子伸了出来,在视线里慢慢现身,慢慢的走向皇甫蓝。黑头皮鞋踏着坚硬的水泥地,一丝声音也没有。
就象一头狩猎的豹子慢慢的靠近猎物,声息全无气息全无。白梅的心瞬间提到喉咙口,在他伸手的刹那,尖声大叫。
“凌傲……”
然后急速冲去,一把拽下他的胳膊往后拖。皇甫蓝猛然回头,眼里有诧异,果然是没有意识到凌傲就在身后。呆怔了一下,才收了电话说。
“凌少啊,来诳卖场。”四处望时,登时皱眉:“怎么诳到这里来了。”
“我想找洗手间,不好意思。”
白梅忙说,这个理由很好接受,皇甫蓝点点头。
“商场里头就有,门口有导购小姐。”
“好,好,那告辞了。”
皇甫蓝点点头,电话还未收线,转身面朝夜空继续讲电话。白梅便拖着凌傲往回走,心脏跳成180,随时都有窒息可能。
安全门关上时,看到他又回头看了眼,黑眸里带着最深的恨意。
不可能再有心思诳商场了,这家伙差点要杀人了,刚刚在天台上,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明日头条铁定是皇甫家大小姐坠楼事件。
那黑眸里迸出的仇恨简直如滔天骇浪,究竟是为什么,即使凌傲的记忆被另一个人占据了,那个人和皇甫蓝不是情侣吗?对了,皇甫蓝最近要和安景泰结婚了,难道他在恨这个。
雷英一路往前,车箱里始终沉默,他在看她,观察她,审视她,猜测她。一句话,他时时刻刻防备着她,但是不得不需要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唯一他可以亲近的人。
“为什么拉我?”漫长的沉默,他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试着说:“我……只是想去跟她打个招呼。蓝景的老总,业务上会有联系。”
“以后再打招呼吧,上次在游轮上的事,她估计还耿耿于怀,不会理你的。”
“哦,……是吗?”他点头,又望她一眼:“游轮上什么事啊,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算了,这种女人没什么好记的,萧老大的手就是因为这事残废的,还算好,命保住了,为了皇甫蓝,差点一家三口都搭进去,为了值得爱的人去死也就算了,萧老大躺在重症病室里生死未卜,那女人连瞧也不来瞧,心有多狠呐。”
“……”
她扭头盯着他,一脸严肃。
“她站在平台边缘,你突然喊她,万一她失足掉下去,她死了也就算了,你就得偿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出来,活着多好,干嘛为这种人去死啊,值得吗?”
“你以为,我要杀她?”
“我没有说你要杀她,我只是分析给你听,这世上有种人是不值得恨,也不值得爱,不值得付出的。……”
她提高声音,不知道该怎样说,他又扭头望她,黑眸讶异。
“你以为我恨她或是爱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们难道不是因为爱结婚的吗?难道我以前爱的是那个女人?”
她闭嘴了,侧头望窗外,很久才叹息。
“没有,凌傲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是凌傲,不是我吗?”
她吸气,又扭头看他,拙拙逼人的问。
“你爱我吗?”
“……”
一个月后,终于搬回长平社区。是白梅一个人搬的,凌傲前几个月就开始忙的昏天暗日,不可能有时间陪她搬家,在路华街住了半年多,东西多的等于搬家了。
搬回来,爷爷不用两头跑,高兴得很,坐在凌傲的书桌后,看她整理,等她走近时,拿拐杖敲她。
“怎么还没动静,没用的丫头。”
“爷爷,你又打我。”
她脸红避开,什么动静吗?根本半年没做过。爷爷也是没话找话随口说的,看她脸红便板脸。
“结婚都快一年了,还害什么羞,我孙子老实,你主动点。”
“知道了,爷爷。”
爷爷满意了,柱着拐杖呵呵笑。
“这病终于好了啊,最近这小子对精锐感兴趣了,老头子终于可以享福罗,要是这会能抱重孙,该有多好啊。”
白梅一愣。
“爷爷,凌傲接手精锐了?”
“嗯,有这意向,等他闯一阵,收服了那些老顽固,一切就好办了。”
白梅把衣服收进衣柜,对很多事始终有疑问。
“爷爷,你好像很乐意凌傲接手精锐的,我听福伯说,以前凌傲的父亲也想接手精锐,你为什么不给啊。”
“提他干嘛呀。不识好歹的坏坯子,除了种是我凌家的,其他都不是。”
“爷爷,……”
老头不想说了,脸一板站起,往外走时,怒瞪她。
“快点给我生重孙,今天晚上就生。”
砰!房门关上,白梅汗颜,今晚生,生鸡蛋啊。
衣服收进衣柜,她把门口的档案箱拖进来收拾,档案书籍全部分类码进书架上,几本日记也混在其中,看封面和书箱没啥区别,他大概也以为没啥区别,所以放心的让她收拾。当然,这也是缘于他对她越来越信任。
她也很少窥探,觉得目前的状况挺好,至少最近他几乎不做恶梦了,精神好,身体好了,心情也会好,那时刻崩紧的警惕心也收敛不少。
所以,现在很容易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码好书,她转身,笑吟吟的看他。
“回来啦。”
“嗯。”衣柜门开着,床上还有很多衣服,有她的也有他的,他望着,黑眸亦亦:“我们住一个房间?”
“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你的妻子。”她伸手给他看指间的白金戒指,想了想又侧头:“不过,如果你需要时间适应,我可以住对面小楼。”
“不。”他马上拒绝,握住她的手:“路华街都住一起,当然住一起,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她笑了,近一年的朝夕不离,当然能适应得很好。她觉得即使凌傲的记忆已经不在了,不管面前站的是谁,她只会比以前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