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泽一听这是要干架啊!连忙冲过来,笑眯眯地递上自己的工作牌,然后不等人家抓到手中,他又自顾自收回来,大声说:“我是星河分局吉川泽!请问您是画室主人柳如是女士么?”
“嗯。”没拿到吉川泽的工作牌,柳如是不太满意。
“别生气,我只是用通用语言表达尊敬,与艺术有关的人都值得我们学习,也多为敏感,所以请原谅我同事问话方式直。”
吉川泽话没说完,柳如是又开始小声哭泣。
等她又哭了几分钟,吉川泽才再次开口:“就按刚才那位直男的问题,你不要急,慢慢说就好!”
柳如是一听这话又有点被逗乐,捂着笑了一下,叹口气说:“平时我不住店里,昨晚我七点离开,画室是由其他人轮值,早上八点不到,他们打电话说店里进贼,几幅名画被盗。”
“他们?”吉川泽将音调调高。
“我的店员,教孩子画画的老师。”柳如是手指随意往空中指指。
“他们人呢?”吉川泽四下看看,没发现有其他人。
“在楼上对数字,还不知道究竟少了多少东西。”说到这儿,柳如是又开始落泪。
白皙的皮肤,黑亮的眼睛,这种淡淡的双眼皮看着特别舒服,长发水幕一般垂下,一身素色装扮,这个柳如是看起来轻盈有内涵,说话声线柔和,语速不快,举止大方,眼神中的忧伤并无遮掩。
单从第一印象,这位柳如是小姐评分应该不低于八分。
吉川泽见她再次落泪,也不多问,直接说:“我们上楼去看看。”
“请!我就不上去了。”柳如是目光看向楼梯方向,随后又看回自己还在不断绞杀的十指。
这是星河大道上布局一致的商铺,若说商铺之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们有的是两层半,有的是两层。
柳如是的画室是典型的两层商铺。
两层三间,占地面积不小,楼上隔了一小间休息室,拐角处一个卫生间,剩下的位置摆满了画架画板和一些材料。
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休息室里传来说话声,吉川泽走过去敲敲半虚掩的门。
“进来!”一个略粗的男中音开了腔。
推开门,吉川泽站在门口先粗略看了一下休息室的布局,其实就是一间带办公室,边上靠着两张折叠床,边上的柜门处还露出一条缝,缝隙处挤出一条驼色的毯子。
“你们找谁?”还是那个男中音,他对面是一个瘦小的女孩,一手拿着笔,一手正点在一个本子上,看起来确实在对账没错。
吉川泽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哦哦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们是星河分局的……”
“警察?快来快来!”女孩松开本子和笔,连忙让座。
“不用了,站着问几句就走。”吉川泽觉得这办公室再进去俩人可就有点呼吸困难,拒绝了进屋的邀请。
“行!我们出去。”女孩连忙从吉川泽身边挤过去。
吉川泽与她错开的时候,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他揉揉鼻子看向那位男中音,男中音立即起身陪着笑脸:“我也出去!”
站在一堆画具中,吉川泽按照米福刚才的意思,重新提问。
米福则在楼上进行了地毯式扫描,不过没什么收获。
“也就是说你们昨晚并不在画室?”吉川泽听完他们的描述,总结出这二位是想撇开关系,按照他们的意思,这些画就算最便宜也值二十万。
“平时我们几个是轮值,昨晚不是我们值班,十一点多的时候,他们打电话给我们来替班。”女孩略显不满,“但是我们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半夜三更的,打电话找师傅出单,不但多算钱不说,到这儿还没能及时进来。”
“你叫李丽对吧?”吉川泽看了一眼她的胸牌。
“是,这是我男朋友叶伟,我们住在他父母留下的房子里,到这儿要开车二十多分钟,还是畅通无阻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们接到电话是十一点多,正常到这儿也该是接近十二点?”吉川泽开始规划时间。
“接到电话我们换衣服收拾东西,用了十多分钟,因为今晚就轮到我们值班,所以准备东西耽误了一会儿,然后车开出去十分钟就抛锚了。”
“就是说,你们十一点四十左右车子抛锚,修车师傅几点到的?”
“修车师傅十二点到的,走到时候……”李丽想了一下,拿出手说,“我看看付钱的时间就知道了。”
“我知道,是十二点四十。”叶伟的男中音上线。
“对对,就是这个点!你可以啊。”李丽一脸桃花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当时那师傅不说了一句吗?都十二点四十了,半夜三更的回去睡不到几小时就要起床做早餐。”
“哦哦哦!想起来了,说是他孩子上六年级,每天早上都是他送。”
李丽也想起这一出,然后看着吉川泽,疑惑地问:“这跟修车师傅有什么关系?”
吉川泽心头一震,这丫头什么逻辑?不过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继续问:“你们到店几点?”
“一点多一刻钟。”李丽指着手机说,“我按半天门铃,后来我打电话,也没人接,气死我了,你看!我从一点十七分开始打电话,一共打了十一个。”
“那时你们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吗?”吉川泽问。
“没有啊!我后来发微信骂了她俩一顿,也不想再回去了,我俩就去街角的二十四小时水吧坐坐,喝了奶茶吃了点心,早上八点才回到画室。”
“这时候画室门又能打开了?”
“对啊!”
“你们没有钥匙?”吉川泽表示不解。
“为了避嫌啊,钥匙是谁值班放谁手里。”李丽耸耸肩。
“好的,你们进来后只看见东西散落一地,没发现那两个值班的老师吗?”
“没有啊!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你看!”李丽把手机送到吉川泽眼前,确实都是呼叫无应答。
他点点头:“这两人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
“四个老师,我俩是情侣,她俩一个是兼职晚间老师,一个是常驻老师,兼职的那个叫骆一一,二十三岁,一个叫杨筱雨,俩人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
李丽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叶伟,我记得你说过,这个骆一一在哪个幼儿园当老师。”
“是的,也是无意中我在超市遇见她,然后几个小孩子跟在父母身边也经过我们身边,小孩子都喊她骆老师,我还好奇地问她,这好像不是我们画室的孩子吧?一位父亲抢话说她是蓝田幼儿园的老师。”
“你没问什么?”李丽和吉川泽异口同声提问。
“我不好问太多,就调侃地说她厉害,身兼数职,她就笑笑说是爱画画,但是又想在幼儿园当老师,工资又不高,便来画室兼职。”
“嗯……”吉川泽沉吟片刻,“你把丢失的物品清单拿来我拍张照片,我们再去找骆一一问话。”
“好的。”李丽叹口气。
下楼的时候柳如是已经不在,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吉川泽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拉着米福离开。
吉川泽的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眼神清澈,但是,总觉得他周身冒着冷气,
那清透的目光,似能将人心看穿,令人不敢过分亲近。
“队长,你一问人家就老实回答,属下不得不佩服啊!”回去的路上,米福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两边已经开始上人的商铺,发出感慨。
“少拍马屁!”吉川泽还在思考李丽说的话,随口应道。
“成!对了,你说孩子遇害这事儿为啥要交给二队?向来不都是我们办大案么?这画廊失窃是约好转移警方视线的吗?若真如此,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去!别乌鸦嘴。”吉川泽懒得跟他开玩笑,继续低头想自己的。
手机,又开始唱戏。
“吉川泽!你哪位?”吉川泽没看屏幕,直接放在耳边接通了电话。
“吉川!你还在画室吗?”这种叫法,只有局长大人没有旁人。
“唉!”吉川泽表示不满。
“吉川!如果你还在那边,回来时再去星辰花园看看,说是有发现,你去指点一下。”
吉川泽没有继续说话,因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程局?”米福问。
“你会算卦?”吉川泽没有否认。
“只有程局喊你吉川的时候,你的表情才会如此奇怪。”米福指指吉川泽的脸。
“这人是铁了心要给我安上日本人的血统,我要不是碍于他面子,直接一记老拳,打的他找不着回家的路。”吉川泽咬牙切齿地说。
“算了,他能在大家面前喊你吉队长已经很不错了,他说啥了?”
“他说,路过星辰花园再去看看,有线索。”
“啊?大头儿今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米福懵了。
“走吧!他就说了这一句。”吉川泽没继续纠缠,拉着他直奔星辰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