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泽的惊讶还没结束，新一轮的惊讶再次袭来。
鲍宇墨手中的糖居然被一只手迅雷之速抢走了。
两名看护急忙说对不起，然后就去抢阻止那人吃糖。
为时晚矣，棒棒糖已经被那人整个塞进嘴里，就听嘎巴一声，棒子出来，糖留下了。
“不好意思，我们没看住。”俩看护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没事！我就是试试他们的反应，现在看来，治疗效果不错，且对于神经系统的伤害还不是很大，大脑对于外界刺激的传导运作功能都还在。”鲍宇墨说话很客气，吉川泽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他的不安被鲍宇墨捕捉到，快速瞄了他一眼：“没事吧？”
吉川泽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鲍宇墨又变出一块棒棒糖，递给没抢到糖嗷嗷叫的人。
不知道是鲍宇墨笑容里的温暖，还是棒棒糖的诱惑，刚才还嗷嗷叫的人居然安静下来。
一动不动盯着棒棒糖，看了好一会儿又抬眼看看拿糖的人，似乎在眼睛里寻找什么，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看护刚说了两个字，他就开口了：“糖！”
“你俩别说话。”鲍宇墨忽然冷冰冰地丢出一句。
两人顿时感受到强烈的敌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糖就给你，我还有很多。”
鲍宇墨把糖往前递递，眼睛里也含着笑意看着他。
那人再次呆住，这次仅用十秒便咧嘴笑了：“我叫唐一。”
“我的妈呀！还我叫唐一。”吉川泽暗暗感慨，“这声音配上这张脸，实在是无法直视。”
男人的病号服不怎么合身，很大，大到让人不太好分辨里面的身体究竟是不是瘦弱的？
“唐一，你几岁了？”鲍宇墨把糖放在石桌上，他一把抓了过去，开心地放嘴里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三下五除二，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棒子。
他举着棒子看来看去，又看看鲍宇墨，似乎告诉他，不够吃。
鲍宇墨没理他，而是看向第一个，他的糖也已经吃完，不过这次没有那么顺利能抢东西，双臂已经被两个看护按的死死。
“你叫什么？”鲍宇墨没准之前是变戏法的，一说话手里就多了一根棒棒糖。
“我叫柳铭，我叫柳铭，我叫柳铭。”
“二十六岁，二十六岁，二十六岁。”
“我喜欢姐姐，我喜欢姐姐，姐姐姐姐。”
说着柳铭就要跳起来，两个看护死死按着他，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把糖给他，他最喜欢吃糖了。”
没有急着给糖，鲍宇墨咳嗽两声，刚才暴躁的柳铭忽然安静下来，跟唐一的表情很像，歪着头看着鲍宇墨，看了一会儿忽然又哭又嚎：“我喜欢姐姐，姐姐吃糖，柳铭吃糖，柳铭二十六岁，柳铭吃糖！”
我去！什么情况？吉川泽不敢说话，只能暗自准备出手，防止这他发疯伤人。
他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糖已经到了柳铭手中。
鲍宇墨还给他们一人又拿了一块糖。
两人吃第二块糖的时候，就没有刚才那么粗暴，而是小心地舔着糖，看来他们知道，吃完就没有了。
鲍宇墨收起嘴角的小纹路，对四个目瞪口呆的看护说：“你们几个来上班多久了？”
“我们？”四个人像是合唱团的，异口同声反问了一句。
“你们！”鲍宇墨点头。
“三年半。”果然是合唱团的，声线完美、一致。
“那你们来的时候这两人的状态跟现在比，有什么不一样？”
“那时候跟现在没什么大区别，唐一状态最稳定，柳铭有几次反复，但是都没有传闻中的吓人。”这次，是唐一的两个看护在回答。
“唐一稳定为何还要电击治疗？”
“唐一已经有日子没经过电击了，不知道为何这次又加了一疗程，柳铭是每隔一阵儿就会加一疗程，他比较容易激动。”
看着柳铭身边的两个看护，鲍宇墨目光中多了些东西：“他姐姐是不是不经常来看他？”
“是不经常来，每次来柳铭都激动地大喊大叫，很难控制，而且每次都喊他叫柳铭，他喜欢姐姐，姐姐喜欢吃糖，他喜欢吃糖，反正颠来倒去就没换过。”
“你俩说话速度都差不多，是不是你们院长要求的？”鲍宇墨换个方向问话，反推自己心中的猜疑。
“院长特别培训过我们，说是这样不容易刺激到病人。”
“你叫什么？”鲍宇墨问道。
“我叫李彤浩。”
“我叫马威。”
“我们一起来的，他们俩比我们晚一个月。”
两人已经没了刚才的拘谨，一人一句开启了热聊模式。
并不时随机CUE到另外两人，那两人也不再表现紧张，毕竟被看管的两人表现很好。
说来也怪，唐一和柳铭一直在认真吃糖，表情严肃到令人忍俊不禁。
“院长平时来这边吗？”鲍宇墨想起院长的套裙，合体且加分，中年的她看起来很合适这样的穿着。
倒是边上的刘护士长，眼神中总是隐藏着什么，要找机会单独聊聊才好。
“我来的这三年半时间，一共见她来过四次，每次都是带人过来，而且每次都是来看唐一他们。”李彤浩挠挠头看着马威，“你不是有个堂哥还来看过唐一吗？”
“堂哥？”吉川泽的脑神经忽然猛跳了一下，不知为何，脑子里就出现三个字，很快他又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别说了，他最近可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说，孩子还没了，我说是有人寻仇，让他不要招惹那些人，他不听我的。”马威脸上的平静换成了鄙夷，“好好的老师不当非要开什么公司，得罪了不三不四的人，弄得家里乱七八糟，我大伯差点因为心脏病给送去阎王殿。”
吉川泽刚平复好的神经系统又开始撩拨，世间事就是那么巧啊！这老师辞职开公司孩子没了的，不就是马俊涛吗？
这都什么操作？
因为答应鲍鱼头不说话，所以只能自己跟自己聊，为什么之前找马俊涛背景资料的时候，没发现他还有个叔叔？
直系旁系都是查案首要查的，这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鲍宇墨没给他太多时间思考，又抛出一个问题：“院长每次带来的人都是看唐一，还是这一波人都看？”
“马威，每次你堂哥来你不是都参与了吗？”李彤浩顶顶马威。
“他来看唐一我问了几次都没问出什么名堂，但是院长跟堂哥不是很熟，院长似乎跟柳铭的姐姐关系不错，每次她来看柳铭，院长都会亲自打电话过来吩咐注意事项。”
马威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来，但是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给吉川泽的心里丢下了超大的石块，溅起巨大的水花，激动的想要赶紧回去，这案子看来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