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泽把人分成几拨，痕迹和法医分头行动。
他带着叶程拆袋子，一一查验。
永兴县分局的人将小楼上上下下，边边角角，360度无死角全部过了一遍。
原本空荡荡的小白楼一下子热闹非凡。
远近的邻居都赶来看，小楼被围了好几层，这些人也不怕中暑，一个个脑袋上都是汗水湿透的头发，还有不少人打着伞挂着毛巾，边议论边盯着里面看，其实啥也看不见。
吉川泽在小楼前仔细询问事发前最后见到陆家人的几个邻居，尤其是左右隔壁。
按照小刘母亲的话，前天凌晨五点多还听见隔壁有人说话。
小刘是前天早上八点半见到的陆明峰。
那么这个小刘八点半和陆明峰见面之前，他在哪里？那时候他的父母是否已经遇害？
吉川泽喊来小刘和那个张家的老阿姨，第三次询问当天情况，有时候不停询问与回忆，能够记起一些隐藏大脑中以为没发生的事情，其实大脑对于你见过的事情都会记得，只是你无法调集它们变成记忆库里的东西，也就以为自己没见过，或者没发生。
张家老阿姨的原话是：“大前天，我看见他们正在兴高采烈地聊天，过去凑个热闹，原来他们在说要去市里玩玩，孩子不是考去戟阳大学吗？说已经跟同学聚过了，下面就去市里跟姐姐见见面，市里逛逛，早点去戟阳报名，顺便带父母旅游。”
“陆明峰说的吗？”吉川泽问。
“对啊！老二说完，他俩拼命笑，说是二子出息了，可不能再放手出去，以后要走三人一起走，我还奇怪呢，问他俩啥意思，是不是想闺女了？要是想闺女就去看啊！”
“他们咋说的？”吉川泽问。
“他们说是要去看，不过女婿好像不喜欢他们，毕竟不是大城市的人。”老阿姨上了脾气，“你看，这都什么狗屁人？”
吉川泽没理老阿姨，看看小刘：“你有什么补充的？”
“我要说的都说过了啊。”小刘直眉楞眼，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那就再说一遍经过。”吉川泽笑笑。
“好吧，前天早上见到陆明峰，他说是打算去市里，带父母玩玩，庆祝一下，我妈妈是早上五点多听见隔壁动静的，我是八点半见到小二本人。”
“没见到夫妻俩？”吉川泽又问，“确定是前天吗？”
“哦我想起来了，我早上见到这小子是刚从外面回来，说是头天晚上跟同学去县上聚会，唱歌，后来又打游戏，早上才回。”小刘忽然跺着脚说，“我忘了这茬。”
“你是说八点半的时候他是从外面回来？”吉川泽的脑瓜子嗡嗡响，这孩子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刚才问你怎么不说？”叶程白了一眼小刘。
“嗨！你们一直问我最后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我一直也没反应过来，刚才张大妈说的提醒一下提醒我了。”小刘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他进屋后你没听见什么异常？”吉川泽继续问。
“他回来那会儿我刚好要出去。”
“去做什么？”吉川泽盯着他的眼睛。
小刘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我没想到这茬，前天一大早带我妈去县上诊所挂水，刚挂上她非要听收音机，早上走得急没拿，老太太非把我赶回来拿，我拿到收音机出门的时候看见小二，就闲扯几句，然后急着去陪我妈，回来这两天我也没太在意，我以为他们已经出去玩了。”
“后来没联系吗？”
“嗨~我们住隔壁，虽然关系不错，但有事都用喊的，手机从未联系过，刚巧今儿我妈不用挂水，老李老喊门我才知道他们出事了，你看我朋友圈，他的号昨晚还发了在市里吃饭的照片，我们这片不少人点赞。”
吉川泽拿过手机翻看陆明峰的朋友圈，朋友圈一个月可见，内容不多，很快翻完。
最近的一条确实是一大桌菜和父母的合照，上一条，只有几个字，我考上了。
在上面几条都是励志图片，为自己加油。
吉川泽把手机内容拍下，手机还给小刘。
同样的问题吉川泽也问了小刘的母亲，她眼睛不好但是耳朵很好，前天凌晨隔壁有人说话，她确实听见了，不过没听见打斗和呼叫等声音。
“您确认喊了吗？”吉川泽再次确认。
“是啊！我们都这样聊天，我几乎看不见东西，这腿就是摔断的，所以要说话都是在院子里说说，我听见他家有动静，就问小二他妈，你也起那早啊？那边没回话，我估摸着是上完厕所又睡了，谁想到是出事了啊？哎哎，这两天我都在挂水，根本没在意他家有没有人，我儿子不说他们出去旅游了吗？”
“谢谢您。”吉川泽示意小刘把他妈妈带回去。
“哎！”吉川泽一声叹息。
“吉川！你怎么了？”杜鸿程终于忙完第一轮，示意大家把尸体装袋带回去。
“没事。”吉川泽摇摇头。
杜鸿程不再问他，而是在厨房里仔细查看取出的碎块，仔细数了一下数目，最后来一句：“都打包吧。”
吉川泽指指厨房里分门别类打包的情景：“老杜！这~”
“吉川！ 楼上那个死亡时间初步确定为48小时到60小时左右，虽然天气热，但楼上卫生间的位置有枝叶遮挡，加上排风扇不停运转，尸体这个状态还算不错，尸表有钝器外伤，其他的我回去研究。”
“初步认定现场是楼上的卫生间，虽然经过洗刷，但是鲁米诺下还是清晰可见随处可见的飞溅痕，没发现工具，楼下的卫生间我已经检查过，很干净。”
“楼上楼下端着也不嫌麻烦。”吉川泽看看楼梯，示意叶程去查看有无痕迹留下。
杜鸿程说完就走。
吉川泽跟后面喊：“你等等，我还没走呢！”
“你跟小叶回去。”杜鸿程留了个背影给他。
“这个死老杜，这么自私还去渡什么红尘？”吉川泽随便发几个牢骚，问叶程，“有发现吗？”
“吉队！要不您跟着一起回去吧，我这边收拾完了再回，现场肯定是要交给永星的。”叶程拿着粉盒不停喷，刷子仔细扫过每一处。
“我等你。”吉川泽不打算走，“我刚才故意逗逗老杜，在那家伙心里，尸体比我重要多了。”
“林健，叶程看扶手，你看下面围杆和踏步，老杜说尸块是从上面运下来，我觉得不会一点痕迹不留下。”
吉川泽招呼他俩配合工作，速度快些。
自己则把灶台下所有的柜子都拉开，无论多么干净整齐，下水道这个位置的门打开后，还是闻见了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白蛋白球蛋白各种人类才有的味道。
“看来小块的都是在这里分割的。”吉川泽喊痕检拿试剂来。
遮住喷洒的地方，蓝色小光透了出来，证实的吉川泽的鼻子确实有警犬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