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程的阅读时间，林健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吉川泽的话却让他有了自己的见解：“同志们，我忽然觉得这个作者，会不会不是个男的？”
“何以见得？”叶程抢在吉川泽前面问，吉川泽都懒得提问，他觉得也性别于他也没什么意思，他根本就不想知道细节，他只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案子的细节的？
“程儿！你一直在找这个人，但是一直没找到吗？我就估摸着你是不是方向不对？”说话间，车子拐进了分局大院。
“这个问题回头再说，我先去提柳铭，你们把手头的东西都送去实验，登记完了到老杜那儿看看有没有初步的结果，回头跟我联系。”吉川泽打断林健，跳下车直奔审讯室。
早上没能进行的环节终于可以正式开始，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如何才能少用时多得结果。
一门心思赶路，人还没到位置就被姚斌喊住：“吉川！干嘛去？”
“提柳铭。”吉川泽没停脚。
“到饭点了。”姚斌拽着他指指手腕。
“提完再说。”吉川泽扭头就走。
“什么人啊？”姚斌往食堂方向走了两步又折回，还是跟去看看，虽然忙一上午自己也很累，但是人家都说了是提柳铭，不去说不过去。
经过三十六小时的休整，柳铭外表整体状态已经基本恢复，原本呆滞的表情也稍显活泛。
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周围环境，不停冲着空气大喊：“来个人！来个人聊聊啊！”
在第一百五十次的叫唤后，吉川泽和姚斌推门走了进去。
“哎呀！终于有人搭理我了。”听见开门声，柳铭立即喜笑颜开，嘿嘿嘿嘴巴一直没合上。
等到吉川泽正对他而坐，他又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面熟，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扯着嗓子叫道：“你，你不是那个人吗？”
“我是哪个人？”吉川泽笑着问。
“就是就是，就是在院子里见过的人。”柳铭记忆系统还蛮健康，认出吉川泽去过番禺。
“哪个院子？什么时候？”吉川泽故意为难他。
“哎呀！不就是在隔离区吗？那个大院子，你忘啦？还有一个人给我糖吃了，有糖吃，我可记着，你朋友呢？今天有糖吃吗？”
看着柳铭的状态，吉川泽放心了，温柔地问：“糖好吃吗？”
“好吃啊！不过我姐说过，糖不能多吃。”柳铭秒答，表情瞬间回到之前的痴迷状。
我去！这厮到底正常不正常？吉川泽开始后悔问他糖的问题，或许这就是鲍鱼说的那种情况，一种精神枷锁，钥匙是某一个物体或者某一个词语，看来糖或者与糖有关的问题就是关键。
不敢再提糖，他决定换个方向问：“柳铭，那你现在肚子饿了没？”
“饿啊！我都饿死了，刚才喊半天也没人理我，有吃的吗？”得，这厮又正常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吉川泽问。
“知道啊！JING察呗。”柳铭满不在乎地说。
“那你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吉川泽指指周围。
“你看你这话问的，这还能有什么地方让我们彼此这么不对等？审讯室呗。”
柳铭毫不在意地说完，还不忘调侃吉川泽，要问啥快点问，不然他心情不好就不想说了，还有，肚子超级饿，不吃东西就发慌。
吉川泽好脾气地提问：“那现在心情好吗？”
“你到底喊我来做什么，抓紧说，我都困了。”番禺待了几年，被治疗了几年，这个人到点就想睡觉。
“下面我问你答，正式开始。”吉川泽示意姚斌记录。
“行啊。”
吉川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不正常，反正现在看起来是正常的。不考虑了，先问了再说。
“你叫什么？”
“我叫柳铭。”
“住哪儿？”
“住星河花园。”
“自己房子？”
“我姐的，我姐很厉害，很漂亮，很有钱。”看来柳如是在他心中地位还蛮高。
“父母呢？没跟你住一起？”吉川泽采取迂回提问法提问。
“我妈早就上天堂了，我老爹退休，一个人在戟阳住，咦！我好像有老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听到这儿，吉川泽心说完了，这家伙根本没有很正常。
“喂！你提问啊！我说我叫柳铭，我姐姐叫柳如是。”柳铭冲吉川泽大喊，他还急上了。
“你认识王小禹吗？”吉川泽打算用这些曾经的同伙名字来唤醒他最正常的神经系统。
“王小禹？”柳铭愣住了，“没听过啊。”
“王大禹？”
“这不是一样吗？”柳铭对这兄弟俩的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哎~吉川泽叹口气：“你认识刘思齐吗？”
“刘思齐？怎么那么熟悉？”
柳铭陷入了沉思状态。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这厮歪着脑袋一共想了接近十分钟，吉川泽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原地一个惊雷：“我靠！刘思齐不是跟我一起砍人的小齐吗？是不是他？我记得他跟我嘚瑟，说他大名儿好听，比我们的都好听，是不是？”
吉川泽没有说话，他在等，等柳铭持续爆发自己的记忆库。当一个人迫切想要表达的时候，最好的方法是不搭理，不搭理反而更加激发他的表达欲，这时候他会搜肠刮肚找自己记忆库里的东西出来征询你的意见，蹦出来的往往都是真实可信的。
果然，吉川泽一直不说话，柳铭急了。要不是手被控制起来，抓耳挠腮这四个字都不能完美演绎他现在的样子，两只手在桌面上不停抓来抓去，指甲和桌面摩擦起音，尖锐刺耳，外加他的嚎叫，姚斌的暴脾气都要犯了。
“那个小齐，我们天天一起喝酒，我姐什么都好，就是不让我喝酒这点令人讨厌，要不是小齐能劝住她，我早就被她送回戟阳了，你说的小齐，是不是他？你倒是说话啊，哎呀急死我得了，你这个人一点不敞亮，收好你问我答，我答了你倒是说啊！”
“哎呦我的妈呀！再不说我可睡觉了，要不是肚子饿，我早睡着了。”
思考接近十分钟的柳铭又叽哩哇啦叫了六七分钟，吉川泽终于开口了：“行了，你说的小齐就是我说的刘思齐，你说说吧，你俩都干什么坏事了？犯法没有？”
“嗨！大哥！这话问的不地道，犯法的事情我能说吗？再说了，我跟小齐那都是哥们儿，哥们之间约着能干什么？顶多弄点小钱儿花花，我又不是没钱，我干嘛还去弄？还不是因为我姐，成天对我吆五喝六的，我能怎么办？我要自己单干，对不对？年轻小伙的，要有点闯劲儿，这可是我哥教我的。”
柳铭像喝多了似的，说着说着又多了一个哥哥出来，吉川泽连忙帮他刹车：“你还有个哥哥？”
“可不吗？我哥让我单干， 我觉得他说的在理，可惜啊，好景不长，又被我姐知道了，我一气之下吧，就跟小齐约好了去干票大的，没想到啊~呜呜呜~”
完了，话没说完勾起他的伤心事，这家伙呜呜哭得好不伤心。
足足哭了三分钟，抽抽搭搭还不肯停，吉川泽刚要发脾气，姚斌把笔记本重重摔桌子上，吓得他立马不哭了。
吉川泽看看姚斌：“干啥呢？”
“嘿嘿，不好意思，手抖。”姚斌耸耸肩翻开本子，示意他们继续。
这一闹，柳铭脑子忽然清醒了，他看看吉川泽，看看周围，一脸惊讶地说：“咦！我认识你。”
“我是谁？”
“我们不是在番禺见过吗？我是柳铭啊，你不记得了吗？”
得，又绕回去了，吉川泽生无可恋地站起来说、推推姚斌：“走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