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泽看看时间,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嘴角挂起一抹自信的小涟漪:“叶子!半杯水,半小时。”
“得嘞!先晾半小时。”叶程在电话那头洋洋得意传达吉川泽的命令,“你们仨,一人一百大洋,今晚悦府酒楼,一个都别跑!”
这帮兔崽子,又拿我赌晚饭。
吉川泽隔着电话听他们痛骂叶程,叹口气挂上电话,奶奶的!晚上说什么也要去吃回来,谁让他们拿我打赌。
边往一号室走,边找出番禺精神病院拿的名片,院长?算了,这人不靠谱。
直觉告诉吉川泽,院长是个有故事的人。
刘悦护士长?这人貌似知无不言,不过她与汪娜太熟悉,会在描述汪娜的时候不自觉的偏袒。
这个林逸童名字倒是有点吸引人。
一打名片带回来后,一张张放在桌子上回忆刘悦提到的没一个人。
这个林逸童的名字一共出现了四次。
或许是不经意,或许是刻意为之,总之是让他对这个名字留下了深刻印象。
“您好!请问是林医生吗?”吉川泽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逸童的办公电话。
“您好,林医生现在有病人,请问您有事需要我留口信吗?或者半小时后您再次拨打这个号码。”听声音是个温柔的小护士。
吉川泽看看时间,没吱声便挂了电话。
“吉队!”
一号审讯室,一道门内,两个正在看监视器的人起身打招呼,并递给他一个耳机。
“坐下。”吉川泽点点头,进了二道门。
二道门其实就是浅浅的走廊,尽头是一盏吸墙灯,白亮的光有些刺目,吉川泽半是遮目半是眯眼,走到单面玻璃前。
叶程已经等在此处。
“吉队!”
“嗯,怎么样?”吉川泽看向里面。
苗伟晔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死死把着桌角,双目直勾勾盯着对面看,两只眼睛里的红血丝如蛛网般密布。
“这丫进去后喝了那半杯水,喝完一分钟左右,就是这个姿势,到现在一动未动。”叶程见吉川泽的双瞳黑云密布,连忙解释。
“你给了迷魂汤吧?”吉川泽肩头动了一下,似乎在不屑。
“我倒是想给呢,还请吉队赐教,迷魂汤何处能寻?”叶程不动声色拍着马屁。
“去去!还有几分钟?”吉川泽发现苗伟晔动了一下,估计他是绷得太紧已经有短暂抽筋现象。
“三分钟十五秒。”叶程读着秒。
“听说你父亲在市一院总院?”剩几分钟不能浪费,吉川泽决定找人帮忙引荐一下,减小林逸童对警察的防备心。
“总院。”
“精神科?”
“从精神科出来了,在睡眠科。”
“睡眠还有专科?”吉川泽发现了知识储备外的东西。
“当然!现在医院分的很细,精神科其实涵盖了睡眠科,现在人工作生活、住房、婚娶,等等的超大压力引发失眠患者骤增,精神科原本见到的都是精神类异常的人,所以为了让失眠患者能够得到细致治疗,我父亲就前头开了睡眠科,其实还不到两年时间。”
吉川泽嘴角微动:“回头请你父亲给我引荐个人。”
“谁啊?”
“时间到了!”吉川泽塞进耳机,推门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吉川泽近来的这个声音并未引起苗伟晔的注意,他还在死盯着前面。
叶程故意撞出更大的声音,急匆匆走进来,将一本厚如牛津高阶新汉双解词典的书重重摔在桌上。
空气中安静的灰尘被撞击的四下逃窜,苗伟晔大气长出,整个人像是刚从幻境回落现实,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虚弱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吞了一口唾沫,张张嘴,但是一个字也没发出。
“给他水。”吉川泽看了一眼玻璃。
得到指令的半杯水,飞速赶到干渴难耐的苗伟晔面前。
一看见水,他欣喜地抓起来就要喝,吉川泽一把按住水杯:“等等。”
“啊啊~啊~”
苗伟晔激动的面红耳赤,但是又不能准确描述自己想喝水,只好啊啊怪叫,吉川泽嘴角挂着笑:“喝吧。”
一口气喝下水,似乎意犹未尽,苗伟晔舔舔嘴看向吉川泽,又看看叶程。
“认识我吗?”吉川泽没有理会苗伟晔求助的目光,要不是见他满眼血丝满脸狰狞,半杯水都不想给他。
“你?你是那个警察。”苗伟晔认出吉川泽就是那晚见到的警察。
“你看,没疯!”吉川泽看向叶程,“我说没疯吧?你们非说他疯了。”
叶程当然知道吉川泽又开始胡扯,只好跟着扯:“不好意思,看走眼了,刚才他那样子活像见鬼了,你说这见鬼了,见鬼了,是不是真能见鬼?”
“一般说,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见鬼。”吉川泽忽然冷幽幽地来了一句。
“啊!有鬼?哪里有鬼?”苗伟晔忽然被震惊,止不住地筛起糠来。
“你心里有鬼!”
吉川泽的声音更冷了,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似乎要讲悄悄话,苗伟晔本能地往前伸伸脑袋。
吉川泽见他一脸探秘的神情,又往前凑凑,尽量靠近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问:“你没发现吗?他就在你心里看着我呢。”
“啊!”受到惊吓的苗伟晔腾一下弹回一杯,惊恐地瞪着吉川泽,“你胡说!你胡说。”
“唉~别演戏了,有没有鬼咱心知肚明,苗先生!戏太过了就会露出破绽,而你的破绽已经太多,我们好好聊聊。”
吉川泽坐下翘起二郎腿,悠哉地看着苗伟晔。
“苗先生!您好赖也算一个成功人士,非要这么想不通,要知道现在的技术手段不比过去,你干过什么,去过哪里,我可是都查的清清楚楚哦。”
叶程及时跟上吉川泽的话,苗伟晔的表情慢慢发生改变,刚才还惊恐的双目不知何时写了两个字,不屑。
“呵呵。”吉川泽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不过他的脸始终冰川万里。
“唉~我这么拼你也能看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苗伟晔坐直身体,一脸戏谑。
“这么说你确实是装的?”吉川泽故意激将,让他以为自己是诓骗他。
苗伟晔果然上当,血压飚升,瞬间涨红脸,几乎突出的眼球上,珠网般的血丝不断蔓延,恶狠狠地吼叫:“你居然骗我?你这个变态居然骗我!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