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尽,车停,目的地就在眼前。
永星县分局的破旧小楼就坐落在县主道的分岔口。
院子不大,但是树木不少,进去后顿觉车内温度降了两度,心情都跟上步伐,轻松两个百分点。
人还没下车,刑大王队已经赶到,汗拉拉地伸出友谊的大手:“欢迎兄弟单位下来视察,欢迎欢迎!”
“王队,别来这虚的,抓紧进去,我们晚上还有事。”吉川泽不打算跟他客套。
“哈哈哈!爽快,我也喜欢干脆,走!人就在后面,拐弯就到。”王队带头往里走,两个弯拐过后,一个铁门出现了。
“章鱼!”
“有!”
“麻溜的,开门。”王队指指吉川泽,“这位是星河分局的吉川泽队长,这二位是他的得力干将,这 ~”
“我是叶程。”
“我是林健。”
俩人抢答,王队大笑,一个劲儿夸他俩聪明,有眼力劲儿。
铁门打开后进入一个五米左右的走廊,走廊上有两个房间,他们要去的是其中尽头那间。
门打开后,正对门坐着一个三十开外的干瘦男人,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
听见动静抬头看看,亮晶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吉川泽瞬间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回头看看林健和叶程:“你俩在外间看着。”
“是!”俩人退到监控器前面观看。
王队客气地留了中间位置,吉川泽岂会在人家地盘抢风头?迅速坐到最边上的位置,示意王队抓紧开始。
王队已经发了一部分这个人的表面资料给他看,因此初步印象还是有的。
但是一开口,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初步印象是错漏百出的,这个人完全不似资料中描述那般,贪财善妒却又胆小怕事。
他一开口就是反问:“你把我弄来这儿还要问我姓甚名谁,这不是说笑吗?你若不知道我是谁,为何将我弄来这地方?请喝酒?我俩认识吗?”
话说的好像是话,表情却嚣张到了天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说你就不能把我怎么地的丑恶嘴脸。
又瘦又小的体格,看着不过一六五的身高,脾气倒是有两米高。
“岳小刚,我这是例行流程,还请配合,否则这第一条就过不去,后面还咋进行?你来都来了,还在乎多说两句?”王队看起来脾气不错。
“那怎么地?你都喊我岳小刚了,我还要再说我叫岳小刚,你不说我是神经病,我自己都觉得我神经了。”岳小刚一脸二五八万已经摆好的样子,看这抖腿斜眼晃脑袋的阵势,今儿是非要胡一把十三不靠的牌才算完。
王队脾气是真好,依旧慢吞吞地说:“问你,是为了要核实你的资料的真实性,也是你正式向我们介绍你你自己的方式,你实在不愿意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也可以将你的名字叫错、写错、甚至放在别的案子里,反正你也不在乎你究竟姓甚名谁。”
“加之你还有两个好伙伴,你也可以把话留着上路的时候跟他俩说~~”
“哎哎哎~打住打住~我还没怎么呢就被你直接给分配上路了,你这什么JING察?想办私的?给我安一个罪大恶极的帽子,好邀功?门儿都没有。”岳小刚一听王队要来胡的,急忙喊停。
“咋?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我坐这儿跟你费半天话,你爱答不理的,算怎么回事?我反正就拿那么多钱,干那么多事,你爱说不说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名字报上我就没事了~”
王队再次表示自己无所谓。
岳小刚真不乐意了,尖着嗓子喊:“谁说不搭理你?是你自己非要问我名字、年纪、性别、住址啥啥啥的,性别都要问,我是不是要生气?这不明摆着吗?”
“你是?”王队顺着问。
“男的啊!”岳小刚顺嘴回答。
“你看,你不是能说性别吗?非要拽,你拽什么?有本事你犯案别被抓啊!抓了就老实配合,不行吗?不行我就不费这事了,吉队,咱直接结了算,反正名字和现场都有了,指纹也比对到了,不差这点口供。”
吉川泽倒是十分配合地起身要走。
“喂喂喂!我说了不配合吗?我只是气不过你们非要走这个脑残的流程,你都喊我岳小刚了,还要问姓名,你都知道我是男的,还要问性别,就许你们放火,还不兴我点灯?”
岳小刚大声喊完,吉川泽算是被他逗乐了,刚以为他是王者,没想到就是个贴了铜皮的废柴。
这人是怎么敢杀人的,真是想不透。
王队恢复低气压,手指在桌子上扣了一下:“你说一下,自己的现状。”
“我叫岳小刚,三十六岁,新野市区人,父母均在,已经退休,还有一个弟弟,叫岳小龙,二十八岁。”
“说具体点,婚姻状况,住址,还有单位,没有就说无业。”王队又轻轻扣了一下桌面。
“父母和弟弟住在市区,我住在汶水。”岳小刚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才狠狠心继续说,“我离了,我没有单位,自己在汶水有家民宿。”
“民宿的名字。”王队问。
“汶水驿站。”
“生意不错吧?”
“倒是不错。”岳小刚有点得意。
“为什么离?”这王队,还八卦这事儿。
“感情不和了呗,这也问?”岳小刚一脸鄙夷。
吉川泽脑子里快速闪过这家民宿的门头,上次搜寻柳青的时候在汶水,他可是把大大小小的店子都看了一遍,当时还在门口多看两眼。
“为何要去陆家小白楼行凶?”王队问话,实在是高级,绕了一圈忽然直奔主题。
岳小刚愣住了,怔怔看着王队,这次表情翻转足足用了六七秒,堆砌一脸褶子说:“其实真不是行凶。”
“杀人,分尸,不叫行凶,你告诉我,什么是?你跟我们科普一下,行凶的意义和范畴。”王队敲桌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并且一直保留着最初说话时的语调,不急不缓。
“我又没说这些不是行凶,我是说我真不是去干这个的。”岳小刚连连摇头,大声解释,语速极快,这句话颠来倒去说了七八遍。
看着他急得唾沫星子横飞,面红耳赤青筋暴出的样子,王队保持自己的风格,慢悠悠地问:“那你去干哪个了?”